《神异游戏 [校园]》观寂见

138、神变之女 5

　　经历一番魔音荼毒，这次Yasu也记取了教训，再也不给叶峰眼神。
　　你走开啦！

　　叶峰就是中气十足的乱唱一通，非常投入，更可怕的是，他自我陶醉还不够，还会含情脉脉的看着祂！所以这回不管叶峰怎么毛遂自荐、又积极想身先士卒，Yasu都坚决不上当了，不如换个刚刚都没开口过的人───

　　“我吗？”书生的手指停留在鼻尖。

　　Yasu这么依照灵能点下来，恰好也是神裔馆的干部排行，书生并不觉得意外。

　　好吧，他们刚刚误解了“唱歌”两字的意思，现在搞清楚了，肯定会顺利点，不过就是念念经，跟背古文差不多嘛。

　　更何况，《般若心经》是北传佛典中最短的经文，一共也才260字，比背出师表容易多了，书生早记得滚瓜烂熟，他快速朗诵完毕，速求脱身。

　　但书生还没念完，Yasu就露出失望的眼神，听到后来更摇头叹息。

　　“你不懂，你不会这个。换人。”

　　“......”

　　没念错啊，哪里不对？
　　书生迷惑了，但也不辩驳，直接退到一旁。

　　双方的僵持进入第二小时。

　　神裔馆始终没机会开口聊聊他们家里的天坑灾难，要借能量的请求也频频被打断，现在又像被老师点名起立念课文的小学生，乖乖排排站，轮流背佛经给祂听。

　　熙美论起背仙规，那可是如数家珍，要她念佛经呢，就算看着手机念也丢三落四。
　　太子快速恶补了一下，念得囫囵吞枣，用含卤蛋模式强行蒙混过去，
　　夏羽寒跟书生差不多，记得熟，背得顺，但同样被批为一无所悟。

　　全部出局。

　　因为般若心经特短，所以灵能者人人能强记，有所领悟者却寥寥可数。
　　大抵也是Yasu要求的水平实在太高，竟连佛哥上阵，祂也只是不出言批评而已，距离“满意”还有一段距离。

　　事以至此，Yasu也很无奈，只好自己降低格调了，
　　既然般若心经念不好，那换个普通一点的？

　　“地藏经，你们都会背吧？”

　　“当然不会啊！”太子说。

　　救命啊，地藏经有一万七千余字！

　　神裔馆众人逐渐察觉，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他们身上，而是Yasu的参考指标从根本就发生偏差 ───
　　祂被上一位通灵少女宠坏了。

　　Yasu唯一的人类朋友，就是美琉子，所以祂的参考基准也只有她。
　　美琉子不会惹祂生气（其实是祂喜欢人家），美琉子懂很多歌（其实是经咒），美琉子咏唱的法音蕴含强大的灵能，美琉子什么都会。

　　因此Yasu想当然尔的，误认为全天下的灵能者都该像美琉子那样 ───
　　正好反衬神裔馆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还惹人嫌。

　　有比较有伤害，百年前的美琉子，竟成了一堵高不可攀的墙，硬生生挡在面前，害神裔馆无法顺利跟Yasu对话。

　　“欸佛哥、佛哥，那个美琉子不是正常人类吧？”
　　被归入淘汰组的叶峰连忙向佛哥招手求教，
　　“怎可能背这么多东西啊，难不成是佛界来的学霸？”

　　“嗯嗯，我不认识。但我们也不是正常人啊。”
　　佛哥嘴里嚼着饼乾，含糊不清，
　　“没事，地藏经我还行，嗯嗯，等我吃完零食再试试。”

　　反正就是念经一整晚嘛，往生助念也是念一整晚啊，没事。
　　佛哥很淡定，竟从兜里掏出几包仙贝，当众啃了起来，
　　晚餐都还没吃，他好饿。

　　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民生需求。
　　而且很饥饿的时候血糖会偏低，脑子就会缺氧，无力做太复杂的思考，于是佛哥吃得更心安理得。

　　“不是啊太奇怪了，这个日本老前辈一人能抵我们全社？怎可能？”
　　太子细思也觉得诡异，追问：
　　“美琉子的能力到底哪一型的？”

　　“在古梦里感觉是跟佛哥同型，几乎封顶的圣光咒师。不打架的。”
　　夏羽寒耸耸肩，坦白道：
　　“但我也不是很确定，没怎见她动能力，深藏不露。”

　　“嗯嗯，如果真要说的话......”
　　佛哥咽下饼干，一拍脑袋，
　　“我觉得美琉子低头看书的神/韵很像小夏耶！”

　　“咦？”

　　叶峰、太子和书生都在外边，倒没见到少女美琉子的模样。

　　夏羽寒赶紧口是心非撇清，“不像不像。”

　　回想起来，都司城隍威灵公忽然松口帮忙提供旧城景时，好像也这样说过。

　　那时，威灵公特地把夏羽寒和佛哥唤到跟前，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是不是美琉子的传人啊？啊，不是吗？不管啦，反正时间点对上了，传人就决定是你们啦───

　　难不成，威灵公是要他们假扮传人的意思？！

　　很有可能！
　　刚刚叶峰被Yasu卷起来抛接、反覆掂量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很像主妇上街在挑水果的感觉，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Yasu也在等神官美琉子的传人出现。

　　“啊这样不好吧？”佛哥一听就觉不妥，重覆强调，“这样不行啦，我不能打诳语，我不要。”

　　“不要，拒绝。”夏羽寒也否定的斩钉截铁。

　　太危险了，她可禁不起摔。

　　“不然由我来假扮传人？”叶峰再度拍拍胸膛，自告奋勇。

　　“这样说吧，就算我的脑袋长在屁股上，我也不会相信你是美琉子的传人。”
　　书生语重心长的劝退。

　　这边念完经的淘汰组，还在窃窃私语讨论要不要掰几句善意的谎言来假扮传人，另一厢却忽然炸锅了。

　　私下总是逞口舌之快的佳嘉，是标准的恶人无胆，真被Yasu揪起来大眼瞪小眼时，半句废话都不敢吭，只得结结巴巴念起佛经。

　　白心慧也怕下个就轮到自己，她双手握紧胸前的玉坠，试着在内心拼命呼唤她的仙师圭月。
　　平时只要这样，圭月就会立刻赶来救她，但此刻，即使她和圭月意念已经连上了，圭月却只回：“不要怕，你要练习独当一面。”

　　轮到她了。

　　白心慧抽抽鼻子，不敢抱怨，只得按下内心的不满，对Yasu堆起假笑：
　　“您说的佛经我不太会呢，我是修道的，这两个不一样，不知大人您理不理解呢？不过我会一些别的例如小六壬......”

　　面对装模作样的白心慧，Yasu耐心也用罄了，不等她兜售仙界那一套，祂一把扯落白心慧的玉坠，怒叱：
　　“外表恭顺，心怀恨忿，我也不屑听你念什么 ─── 滚吧！这么多人没一个比得上Miruka，你们全都滚！滚出我的城！！”

　　真发怒了。

　　众人足下震动再起，这回的地震不只左右摇晃，还上下跳跃。

　　祂的吼声如雷，贯穿脑门，又轰隆隆的在众人耳边震荡不绝，即使捂起耳朵也无法阻绝。

　　“刚刚只想逃？现在又不滚？你们───”

　　莫名其妙！祂受够这群废物了！有本事吵祂醒来，却没本事帮祂以歌织梦。

　　祂好想她。

　　…

　　面对打不了又很难沟通的Yasu，其实神裔馆是很想逃的，
　　但是真要他们立刻滚出竹城，那就完了。

　　Yasu是传说中最好说话的自然神，剩下的能量情报得靠祂引荐才行，
　　倘若神裔馆就这样无功而还，西川校园内的三个天坑就补不起来，冥素四维阵解决不了，还会祸延邻里，崩坏北都城的风水地脉。

　　一想到尖叫阿公那群乡亲父老，抱着殷切期望，眼巴巴的等他们借回能量、挽救家园，神裔馆打死也不能退。

　　佛哥无计可施，只好抱紧自己的法器袋，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我我我......就我专修佛经吧，这个、那个、刚刚你这么生气，大家都很紧张啊，心浮气躁的念，就念得很乱啊......”
　　他搓搓手，艰难请求：
　　“不然我留下来陪你？我把我从小到大学过的都念给你听，你不要骂我，我就慢慢念，念一整晚，请你别为难大家了。”

　　“......”

　　佛哥看Yasu没有继续发火，似乎有转圜馀地，赶紧继续接下去：
　　“我念不好的话，请你指导我，让我改进，我记得你的神官也用这个......”

　　深怕Yasu反悔，他迅速从法器锦囊中，掏出他的家传金刚铃。

　　叮 ───────

　　铃音绵长，Yasu原本不置可否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祂俯身垂首，凝视佛哥手中那柄造型古朴的青铜金刚铃，祂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祂和美琉子的结誓之物，
　　美琉子为祂摇铃，美琉子为祂而歌，可最初的最初，却是因祂一时大意 ───

　　“地神，我与你结誓，以此为信。”

　　季春桐月，轻风拂面，美琉子的青丝落在祂的脚上，顷刻间就遍满祂全身。

　　祂眨眨眼，不知是哪儿大意了，
　　祂好像低估了这个东洋少女，又彷佛......祂也有一丝情愿，想留在她身边。

　　少女美琉子以葱白的手指捏着铃柄，涂着粉嫩蔻丹的食指微微翘起，在祂鼻尖下晃啊晃的，没打算放过祂。

　　“笑一下。以后我就修这个啦，专修。”

　　“哪？”

　　“你说点什么啊。”
　　美琉子轻轻推祂，小手软绵绵的，
　　“你干嘛摆那种脸，哎，这样，我们来勾勾手做约定：指切拳万、嘘ついたら針千本呑ます～我念完了，阿连你也要念。”

　　祂这才明白祂应承了什么。
　　从此之后祂有了名字，她给祂的。

　　祂还有了独一无二的神官。
　　按照誓言，祂将拥有她一辈子的韶华，那是传统女子能给予最美好的一切，都给祂了。

　　祂低下头来，眼眶微热，又酸又甜，难以言语的悸动，也不知是痛惜自己的失足，还是觉得少女美琉子太坚贞。

　　“我念了，你还没念。”
　　美琉子嘟起小嘴，娇声重复：
　　“指切拳万、嘘ついたら針千本呑ます。”

　　这什么意思？
　　反悔要被捶一万次，吞一千根针？

　　念这个做什么？祂又不怕她捶，吞针什么的也只有人类会怕啊，祂是自然神耶。
　　莫名其妙的。

　　“这是人类的流行，代表不变的誓约，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念。”美琉子正色解释。

　　无聊。
　　祂想这么说，却没说出口，只是任由美琉子拉着玩。

　　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美琉子以小指钩住祂，晃来晃去，最后两人交握的手停在金刚铃上。
　　指切拳万、嘘ついたら針千本呑ます～勾勾手，不反悔。

　　“好啦你答应了，放你走。”美琉子心满意足，笑了。

　　祂还忆起后来有一日，美琉子兴冲冲的把金刚铃翻过来，在阳光下给祂看，她在里头新刻上祂和她的名，排在一块，藏在内侧花纹里。
　　又是一件人类的无聊小事，为什么祂偏偏记得这么仔细，又忘不掉呢────

　　一股劲风，夹带极强的力量直扑过来，金刚铃从佛哥手中脱飞而出，
　　Yasu从城楼顶纵身而下，瞬间幻化成人形。

　　一袭淡灰色的长袍，眉目凛凛，丰姿俊爽，
　　祂金色的发丝披在两肩，是慵懒微倦的风情，手腕一转，已夺过佛哥的金刚铃。

　　祂指尖穿过铃/口，快速在内壁滑了一圈，捏住铃舌止了音，心下却更笃定了。

　　“她的法器为何落在你手上？”Yasu质问。

　　佛哥楞了楞，表情很错愕：
　　“呃、你一定认错了，这是我家的......”

　　“你家？把你家里所有人的姓名都背给我听。”

　　先生你好歹也听人家解释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