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调戏上位》放荡思无涯

5、第 5 章

　　苏灿在路边看到了一朵蒲公英，摇摇摆摆，随风飘荡的。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一下被触动，他走上前去，弯腰摘了蒲公英，看着它绒球似的，使劲吹了一口气，饱满的蒲公英就被吹得四散开来，飘飘悠悠地飞向远方。时间似乎被骤然拉长，随着蒲公英四处流浪，他便一下无措地站在了时间的尽头。

　　时间流水一样，在打打闹闹中流走，等想起来的时候，记忆里只是多落了点尘埃，好像什么也没变。

　　就像他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推搡着去洗澡，又是如何被赶鸭子下架一般地在头发上抹各种奇怪的东西。

　　等到他呆呆地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里面那个人也看着他，眉眼熟悉，头发却被捣鼓成不符合年龄的模样，看上去有种奇异的陌生。

　　洛花风看着他身长玉立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和悲伤就像洪水一样袭来。

　　世界上有些事情，简直就是为了让人烦恼而存在的，他觉得自己翻来覆去一夜不睡也想不通。比如说，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苏灿明明比他还小，反而比他高了一截，而他，则永远是那个苦兮兮的一米七五的小哥哥？嗯？

　　他的爸爸妈妈严肃地告诉他，这是基因问题，并告诉他要学会知足。

　　……他恨基因。

　　三个人说说笑笑，本想趁着天色昏暗悄悄溜走，却只能很不情愿地捎上了一个小妹妹，因为她说如果不带她一起，就把苏灿抽烟、洛花风早恋的事情告诉他们的老母亲。没被点到名的江纤尘觉得有点窃喜，却被她一眼看得悻悻低下头去。

　　三个怂货。

　　怂货除了认怂，就只能在心里画圈圈。

　　来接他们的人是怂货江的表哥，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作为一名警察，他从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孩子们对于警察的幻想：英俊笔挺、气宇轩昂，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充满禁欲~感却又没有显得太严肃。

　　三个家伙对于警察表哥显然没有太大兴趣，他们更关心的，似乎是漂亮女孩子和时下热门的游戏。当然，苏灿除外，他是个从不玩游戏的老古董。唯有坐在角落里的洛滟滟飞快地扫了开车的警察表哥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笑。

　　很快四人就在KTV下了车。表哥只是叮嘱了四人几句，让他们不要玩得太疯，然后就开车走了。

　　对外他们只说是出来唱K的，只有一起参加联谊的才听得出来他们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不过他们似乎很有经验，显然是这种事做过不少。

　　以洛花风为首，他熟门熟路地领着其他人到了包厢里，然后一转头就和男生互相拍了一下，愉快地聊了起来。包厢里已经到了不少人，有他们学校的，也有附近的S中的，只是大部分苏灿都不太认识。男男女女互相攀谈，气氛已经活跃起来了。

　　而相比起洛花风的如鱼得水，苏灿就显得拘谨多了。他几乎是一进来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过于嘈杂的音乐让他不得不提高音量，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地给自己找了一个角落。

　　他问服务生点了一杯饮料，然后就乖乖地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咬着吸管看洛花风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姑娘堆里飞来飞去，心里却只是在思考他今天到底抹了多少发胶才让那头卷毛看上去服服帖帖。

　　“嗨。”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苏灿转过头去一看，是个他不认识的高个子女孩。

　　出于礼貌，他朝对方友好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继续发呆。

　　女孩子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

　　在洛花风环顾一圈后，最终悲伤地发现，这屋子里的女人要么不符合他的审美，要么就是把他摸得透透儿的，完全晓得他内里是个什么货色。所以他只能惋惜地放弃了献出自己初吻的决定。

　　现在的女孩子大多喜欢奶油小生，洛花风长得就像这一款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不管是飞扬跋扈还是抿唇轻笑时，似笑非笑的样子迷死人。只是从没人规定奶油小生应该油腔滑调满嘴花言巧语，偏偏他就跟买一送一似的，从小就会这套，比变戏法还神奇，那个时候的小苏灿就是被他连蒙带唬，哄得乖乖的。

　　话说这人有时候也真奇怪，一边想着情人能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一边又觉得情人太过油滑容易变心，所以羞耻度无下限的洛花风总给他们一种不牢靠的感觉。而人呢，一旦不牢靠就容易出事儿，要不然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劈腿出轨的人——他们觉得洛花风看着就很不牢靠。

　　所以他总是很快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又很快被结束那段还没捂热的恋情。说白了，就是连人女孩子的小手都没牵几下，就被毅然决然的甩了。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挺了解女人，比如说这种时候，他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姑娘们笑出声来，但有时候，他却又不可避免的感叹——这实在是个神奇的物种。

　　她们中的很大一部分身材娇小，却往往有着各种让人大跌眼镜的技能——尤其是那些外表清纯可爱温柔可人实则内心暴虐得像是有一头老母猪长期定居的，她们奇异的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比如说，他那不值钱的亲妹子——洛滟滟，再合适不过的例子。她此刻也把自己藏在了角落里，和苏灿挨得还挺近。在他的掩护下，她已经面不改色地吃了三个提拉米苏两个芒果布丁外加一大杯鲜橙汁了。还好今天苏灿也跟着出来了，否则估计结账的时候，洛花风就要痛心疾首的当做没有这个妹妹了。

　　苏灿呆的时间越长，他的坐姿就越端正，背绷得死紧。他假装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女孩子，又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收回了视线，忍不住摸~摸头发，又抿了一口饮料，塑料的吸管被他咬来咬去，早已不成型。

　　这个女孩子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他的不自然似的，自顾自地说着：“……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苏灿对不对？我叫林筱筱，是S中的，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洛花风和你说过我么，我以前是他的女朋友……”

　　苏灿收回视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林筱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你在看洛花风吗？他很玩得开是不是。我以前认识他的时候他也这样，我一下就被他吸引了，心想：这个人真特别，我要他做我男朋友。可他有一点不好，他这个人哪，就是油腔滑调的……”

　　苏灿听着她说洛花风的事，说他的好，说他的坏，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感觉糟糕透了——

　　她和洛花风很熟吗？

　　这是什么意思，要他牵线吗？

　　她的那种熟稔的口吻，完全让他有种本末倒置的感觉——就好像和那个人一起长大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他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点不可名状的迷茫，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

　　一直到林筱筱推了他一下，他才愣愣地回过神来。看见她奇怪的眼神，他抿抿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

　　“对不起，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说完，他不顾那个女生惊愕的表情，自顾自地走了。

　　他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找他呢？是想和洛花风复合还是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关心，为什么要找他呢？

　　他不喜欢拜托别人，也不喜欢被拜托，刚刚那个女生让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件东西——那种有用的时候用你，没用的时候就不理你的东西。这让他感到没由来的恶心。

　　或许是我的排外感太重了吧。他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坐到了洛滟滟边上。

　　在几局真心话大冒险过后，洛花风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了，决定找个人给自己挡挡酒。他四下瞄了一眼，掂量来掂量去，似乎只有苏灿比较靠谱。

　　他一向是个行动派，所以苏灿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拉着，坐到了桌边。

　　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却总是问一些叫苏灿为难的话，或者是一些在他看来很出格的事情。

　　比如说：“在场女生中，你好感度最高的是哪一个？”

　　可这么多女生，他除了洛滟滟，一个都不熟，甚至大部分是不认识的。所以他只好指了指洛滟滟。

　　本来都准备好吃瓜的群众们发出失望的嘘声。

　　再比如说：“请问你喜欢哪种女生？”

　　这个问题就更难了。所以苏灿什么都没说，一杯酒直接下了肚。

　　能出来联谊，或者说，是愿意出来联谊的，基本上就不是什么善茬儿，苏灿和他们比起来就像小白兔似的，毫无反抗之力。他向来不会拒绝人，只能任自己的意识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而被淹得渣都不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滟滟和她旁边的一群女孩子好像在往自己这边看。她们眼神晶亮亮的，苏灿觉得在那样的视线里，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羊羔，马上就要被扒得什么都不剩了。

　　这个认知让他猛地打了个哆嗦。为了给自己保留最后一条底~裤的尊严，他站了起来，艰难地迈开了腿，却又被洛花风一把按了下去。

　　他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说话，喷薄的热气让他觉得耳朵有点热：“……你怎么了？”

　　他目光呆滞地看了对方一眼，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杯子。

　　洛滟滟看着她哥丧尽天良地给苏灿灌酒，冷笑一声，却并未阻止。旁边有个女孩子过来悄悄和她说了句什么，她指了指自己亲~哥哥，两个人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可说，一切尽是不可说。

　　洛花风看着苏灿晕乎乎的样儿，有点担忧地伸出一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苏灿瞅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白~痴，然后眼也不眨的回答：“……三。”

　　洛花风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看着他脸上的酡~红，心里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

　　好的吧，确认过眼神，遇上醉的人。

　　他用绝望的眼神看了一圈，觉得大概是没谁能帮他了，快步走到了洛滟滟边上，对她说道：“待会儿记得把你江~哥带回去，我先带阿灿出去醒醒酒。”边说他边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忍痛看了它们最后一眼，然后一股脑儿塞到了小妹妹的手里。

　　滟滟爽快地收了贿赂，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喝身边的女生咬耳朵。

　　其实苏灿也没有喝几杯，满打满算下来，也就六七杯，度数也不是很高，甚至还不如洛花风初中的时候的酒量。可谁知道这家伙看着靠谱，肚子里没存一点硬货，三杯下去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五杯喝完话都说不利索了。

　　所幸他醉是醉了，路还是能走的，要不然洛花风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把一个相当于成年人的家伙拖走。

　　包厢里的人玩得正嗨，已经有人上前去唱麦了，他们悄悄溜出去也没人发现。照平常的话，洛花风就是麦霸，不唱个几首是不会停的。

　　可今天……╭(╯^╰)╮，都怪他！

　　洛花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苏灿不明就里，回了一个傻傻的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把这个家伙带进厕所，用冷水给他洗了把脸，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不想吐？”

　　似乎是冷水让他变得清醒了一些，他眼神茫然，似乎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没有，我很好，不想吐。”

　　洛花风把他领出KTV，想让他吹点冷风清醒清醒，却又在出去的时候被冷得一激灵。他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才把拽着苏灿衣服的姿势改为牵着他的手。

　　一般来说，男孩子不像女孩子，上个厕所都要结伴，尤其是像他们这么大，两个男生牵着手走也可以称得上是一道奇妙的风景线了。可一来现在天色黑，二来……洛花风看着苏灿迷迷糊糊的样子，估计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省得尴尬。

　　苏灿的手很大，很暖和，手上有常年下棋磨出的老茧，却并不显得粗糙。两人手牵着手，他似乎都要被对方掌心传过来的温度所灼烧，这无端让他想起了之前两人同床共枕时，苏灿滚烫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炽~热。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整个人散发着灿烂而热烈的光芒。

　　C市的夜晚霓虹灯闪烁，街上人流如潮，川流不息的车辆组成了一条闪光的长龙，无声的诉说着这里的繁华与喧嚣。

　　洛花风觉得有点饿，然后他就突然想起自己在KTV里什么还没怎么吃东西。他看着被自己牵着手，傻乎乎地走着的苏灿，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极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