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者无忧》田暮月

8、不速之客

　　过几天便是玄夜歌十八的生辰，最近庄子上下都在操劳这件事，据说到时候江湖及朝堂上同玄家交好的人都会来。
　　孟掌门孟安君是不远处月见岭上月见门的掌门，听说近年梦灵庄和月见门关系不是很好，他此次必定来者不善。
　　我连忙随手收拾几下就提剑赶了过去，到门口时正看到两方对峙。我哥聂无影同王翠莲守在前头拦住那伙人，玄夜歌站在他们身后听那伙人中为首的一个讲话。
　　“玄庄主，我们掌门好心好意要我们来给贵庄祝贺，怎料您不但不欢迎，还拿那些繁文缛节搪塞兄弟们，连打手都上了。真是岂有此理！”为首的管家模样的老人捻着胡子，不知好歹地说道。
　　“一派胡言！”王翠莲执棍在前挡着那人，怒斥他道，“玄家从主到仆无一不讲礼数，就连刚才你等百般刁难家仆也是好言相对，实在不得已才来求助于我们，你等倒好，居然还反咬一口。你这老头要是再敢这样口出狂言，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
　　老管家吓得连忙往后躲了躲，奈何他身后的年轻人没一个愿意挡在他前面的，看样子刚才都被打怕了。
　　老管家强行拉过来一个年轻人挡在他前面，又指着王翠莲叫道：“你你你！等我们掌门来了看你还嚣张！”
　　“你倒是叫他来啊！你们在这闹了半天，他还不是没见人影。”
　　“看样子孟某来迟了”人群中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那群人连忙让开了一条道，一名约摸二十岁身着紫衣，相貌清秀的少年走了出来，他上前拱手行礼道：“玄庄主，孟某教徒无方，冒犯了各位，实在抱歉。您就看在梦灵山庄和月见门多年的交情上不要计较了，也算给孟某一个面子吧。”
　　闻言，玄夜歌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久闻孟掌门出身名门，今日一见果然有涵养。也好，方才的事玄某便不计较了，这就命人安排住处，招待各位。”
　　“且慢，方才冒犯了玄庄主，实在不好再借宿在主院了，玄庄主只需安排个山上的别院就好。”
　　“那可不行，月见门来的便是贵客，当然要住在主院。”
　　孟安君沉默片刻，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行礼道一声“打扰了。”随后转身向月见门的众人命令道：“你们听好了，这梦灵庄可不比山上，来了这便要有这的规矩，夜里胆敢出院门私自上山者，我必定重罚。”
　　玄夜歌扫视一圈来势汹汹的众人，眼里透出隐隐的焦虑。

　　当夜，月见门的人被安排停当后，莫引琏果真来找我了。
　　他一进门便问我：“月见门的人来了”
　　“是，刚才还闹了一场。”
　　“呵，他们还是那么狂妄自大。”莫引琏轻蔑地说，他此刻也穿着普通布衣。
　　“嗯，除了掌门有点涵养，但我看他也是笑里藏刀，来者不善。”
　　“是嘛，掌门也来了得快点告诉师尊。”莫引琏自言自语着，便拉着我快步出门。
　　我同他翻院墙出去，所幸路上没遇到月见门的人。过了桥我便对路陌生了，感觉同上次来时走的路还有所不同。
　　“我们去哪”
　　“当然是去见师尊了。”莫引琏依旧拉着我不停地走，生怕把我弄丢似的。
　　“你师尊现在身在哪里”
　　莫引琏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压低声音问我：“你听过梦灵庄的禁地吗”
　　“没有，但夜歌对我说过梦灵庄到了夜里很邪门。”
　　“看来小庄主也没同你说那些事，我还以为他很相信你呢。”莫引琏又恢复了顽劣的本性，嘲笑我道。
　　“这么说禁地就是你师父藏身的地方，而夜歌知道这件事，并且在帮他隐瞒。”
　　“什么藏身师尊那叫隐居。”莫引琏白了我一眼，“听你一口一个夜歌叫的那么亲切，结果人家还不是什么也没告诉你。”
　　我沉默不语，这孩子无非是想损损人过个嘴瘾，我又何须太当真。
　　“喂，你同小庄主关系如何。”
　　“你都知道我姓名了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喂’的，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辈，你怎么这般不讲礼貌”我佯装愤怒，故意嗔他道。
　　“好吧，聂老前辈......”
　　“你再这样我去夜歌那告你黑状。”
　　“别啊，聂前辈，我知错了还不行吗看来你和小庄主关系不错。”莫引琏笑得很八卦，“你也很喜欢他吧，我也是。”
　　嗯莫非这是情敌难怪处处针对我。
　　“像小庄主这般有才干，武艺高强，为人心善，长得也好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真不知哪家姑娘能有福分嫁给他当夫人啊。”
　　那个人就在你眼前，不过不是姑娘，也不是夫人。
　　“等小庄主成亲的时候我定要去看一看他的新娘是什么样子。”
　　估计你看不到了，而且他才是新娘吧。
　　莫引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原本拉着我衣袖的手不觉间拉上了我的手腕。我不自然地挣脱，他竟脸红了，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要误会，我才不会占你便宜呢，刚才是不小心。”
　　“呃，我知道......”
　　“罢了，你快随我过去见师尊。”莫引琏又拉起我的衣袖穿过一片灌丛，来到一处被薄雾笼罩的小院落中。

　　院中屋前，玄思遥正在那里打坐，我们二人静立在门口不敢打扰。每次见到这个人，自己就连呼吸都在极力控制，不敢有任何放肆。
　　“来了”玄思遥睁开眼悠悠地问道。
　　“师尊，人带来了。”莫引琏引着我上前去行礼。
　　“前辈。”我弯身行礼，玄思遥准许后才敢起身慢慢靠近他身旁。
　　玄思遥打量我一番，看着我腰间的剑鞘问：“无忧，你爹可曾教过你剑术”
　　“年幼时经常教导。”
　　玄思遥欣慰地点点头，又问：“内功心法呢”
　　“也同其它门派那般浅尝辄止。”我一时竟有些惭愧，而他也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既然如此我便来教你，你可愿意”玄思遥拿起身前石几上的一把古琴，放在怀里小心擦拭。
　　“前辈肯教，晚辈自然感激不尽。”我想起今天白天出现的孟安君以及他的那些弟子便心有不安，此刻要保护夜歌便只能变强。
　　“不错。”玄思遥满意道，两手轻轻抚上琴弦，“你可要做好准备。”
　　随后，他猛地一抚琴，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弹飞了老远，身体也被一阵夹杂着灼热的钝痛包围。
　　莫引琏吓得惊叫出声：“师尊！这莫不是......”
　　来不及反应，玄思遥的第二声琴又传出来，我拔剑抵挡，剑却被震得掉在了地上，我又挨了一下重击。
　　我忍着剧痛把剑捡起来，一时想不出应付的对策，只得茫然地看着他缓缓勾起的玉指再度搭上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