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者无忧》田暮月

7、叛逆少年

　　这天晚上，没心没肺的我做了这几个月来清楚记得的第一个梦，梦中有我自己和玄夜歌，他依旧如往日般动人，但比以往开朗许多。我们两人在梦中自然是厮缠甚久，以至于天放亮时我还迟迟不愿醒来。
　　是一阵剧痛叫醒的我，我从床上翻滚而下，呆坐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周围，只见床头蹲着一个扮相普通的布衣少年。他转过脸来看我的窘迫相时，我才认出这是昨晚见到的苗疆少年。
　　“哟，梦什么好事呢高兴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少年从床头跳下，走到我面前俯视着坐在地上还惊魂未定的我。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顽劣，随意进别人房间。”我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欲将它整理成勉强能看的样子，又理了理衣衫，“你怎么来了”
　　“我就住在庄里，怎么不能来这”少年嫌弃地瞄我两眼，一副欺男霸女的恶少形象，“说我顽劣，你还偷看别人洗澡呢。”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昨晚的事情了，所幸他没带那条蟒蛇来，不然我指不定又要被袭击。
　　“喂，你到底梦见什么了”少年蹲下身，顽劣地笑着挑了挑眉。
　　年少轻狂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过那都是小孩子想要装大人的把戏罢了。
　　“想知道吗你还太小了，不能告诉你啊。”我意味深长地笑着，脸上还流露出几分羞涩和为难。才看了两秒钟，这孩子脸就红了。
　　“我才不好奇呢，谁知道你这种心理阴暗的大叔在梦什么奇怪的东西。”少年气急败坏地站起身背对着我。
　　“你为什么不直接出去”我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别扭的样子。
　　“你！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吗你们主宅的人未免太不好客。”
　　“看来你找我有事，说吧，是你师尊要见我吗”我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刚才少年出手太猛了，我现在身上还疼。
　　“没错，今晚日落后，我会来接你的，你乖乖呆在房里不要动。”少年说罢便走到门边，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又转过来问我，“你叫聂无忧对吧”
　　“不错，你呢”我连忙收起疼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换上了我自认为很酷的表情。
　　“切，不告诉你。”少年扭过头去。
　　“琏儿。”我凭着印象随口叫出了这个名字。
　　少年顿时暴跳如雷：“你算什么只有师尊能这样叫我！”
　　“你又不告诉我，我就只能这样叫你了。”
　　“莫引琏！大爷我叫莫引琏。”
　　“哦，小莫你好。”我笑得极其友善地看着他。
　　莫引琏气急败坏地咬着牙，一副要打我的样子。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莫引琏连忙屏息凝神，待那声音停住，一个纤瘦的身影停在我房间门口。
　　“无忧哥，你在吗”
　　糟了，是玄夜歌的声音，此刻我衣衫不整，屋里还有个奇怪的男孩子，若是被他看到这个样子定然要误会什么。
　　在这危急关头，我的脑子居然没有一片空白，而是不禁想起了昨夜的温存......
　　“你等会要帮我解释。”我毅然走向门边，却被莫引琏死死拉着，他竟表现的比我还紧张。
　　“求你了，别让小庄主知道我在这。”他终于肯服软求我，我看他的样子心里不忍，便点头同意了。他连忙开始在我房间翻找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夜歌，你等一下，我还在更衣。”
　　“无妨，我就找你说两句话。”
　　“呃......还是等我穿上衣服再说好一点吧。”我慌张地对莫引琏做手势，让他快躲进柜子。他一把拉开我乱糟糟的衣箱，先是一脸嫌弃地犹豫片刻，最后实在不得已才掩着口鼻蹲了进去。
　　他还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他踩我衣服呢。
　　莫引琏身材瘦小，只一缩就进去了。我见他关上了衣箱，便换上衣服开了门。
　　玄夜歌独自在门口站着，见我开门便温柔地微笑着说：“无忧哥昨晚休息的可好”
　　“啊，特别好，一点也没有不适应。”我不自在地向屋里撇了两眼，玄夜歌也跟着看向屋里：“无忧哥，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怕房间太乱被你看到。”我继续笑得很心虚，手也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后脑勺。也不知怎的，我油嘴滑舌的毛病在玄夜歌面前就不治自愈了。
　　“这样啊......我倒也没什么事。”玄夜歌伸手轻轻摸过我的衣带，开始重新整理我随手打的结，“无忧哥，不如我帮你收拾卧房吧。”
　　“使不得！您贵为一家之主，怎么能屈尊收拾我的卧房呢，再说我屋里这么乱。”我索性将两手往门框上一撑，挡住想要进门的他。
　　“无忧哥若是不愿意就算了。”玄夜歌说着一只手摸上了门框，我只感觉到扶在门框上的两只手下传过一阵隐秘的颤动，随后屋内传来一阵呻吟。
　　“小庄主，我再也不敢了，您快停止厥阴功吧，哎呦，痛死啦。”莫引琏惨叫着从衣箱跑出来，玄夜歌这才收起了扶在门框上的手。
　　我一时惊叹看似弱不禁风的玄夜歌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这梦灵山庄果真是卧虎藏龙。
　　“我道是这孩子去哪了，原来躲在这。”玄夜歌捋着耳旁的长发，含笑看着我们俩。
　　“夜歌，你听我解释！”我连忙扶住他的肩头，求生欲极强地疯狂思索着理由，“我，我，这个......”
　　解释不清了，这个场面怎么看都像是捉那个什么奸在那个什么房。
　　“他并不知情，是我自己偷偷躲进去的。”莫引琏走上前来解释道，这回还算他够义气，“小庄主，引琏私自在宅中逗留，引琏知错了。”
　　“嗯。”玄夜歌静静地听着，见莫引琏不再说话，便问，“这次不求我瞒着你师父了”
　　“啊！我忘了！小庄主可千万别告诉师尊啊，我下次来的时候带些山上的珍禽野兽孝敬您。”
　　“你师父料事如神，还用得着我告密你还是趁着现在人不多快回去吧。”
　　莫引琏连忙行了一礼溜走了。
　　这个傻孩子，方才他没有求玄夜歌隐瞒就已经暴露了这次他来找我定是他师尊指派的，而玄夜歌刻意问那一句想必也是因为察觉到了我同玄思遥有来往。

　　玄夜歌一边替我打理衣装，一边不经意问道：“无忧哥昨晚去哪了”
　　“迷路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果然意识到了什么。
　　“以后还是不要随意出去的好，这梦灵庄到了夜里可比较邪门。”玄夜歌拉了拉我皱皱巴巴的领子，盯着我的脖子看了会说，“无忧哥的坠子可还在”
　　“哦，在！只是不好带出来。”我摸着脖子支支吾吾，“毕竟你是庄主，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跑江湖的......”
　　“无忧哥不要这样想......”玄夜歌的眼神暗淡下来，他看了看左右无人，双手便环上了我的腰，“若是在人前我不愿同你亲近，那也绝非是嫌弃你，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我也伸手抱住了他，身体同他贴的很紧。
　　此刻我感受着玄夜歌偏低的体温，静静地嗅着他身上清香的气味，心里被一股温暖充满。岁月静好，我只希望王翠莲不要再来了......
　　当那“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时我绝望地知道我的希望又落空了。
　　“怎么又是你”我放开玄夜歌，不耐烦地看着她气喘吁吁地跑来。
　　“去去去这次不是找你，家主大人，家丁在门口同人打起来了。”
　　“什么他们同什么人起的冲突”
　　“孟掌门的人。无影哥已经把人拉开了，您快去看看吧。”
　　“孟掌门他怎么来了”玄夜歌忧虑地皱紧眉头，“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