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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二哥!你听我说!”特木头疼之后还是要跟自家像是脑子缺了根弦的二哥说清楚。却不想巴图不愿意再听他罗里吧嗦。
      巴图站起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特木,你来了中原之后,怎么叽叽歪歪的像个女人?”
      然后巴图就走出去了。
      特木看着巴图的背影很无奈,正要追上去,不想派出去打听的随从回来了,向特木跪下行了个礼,开始叙说他收集到的信息,“三王子,那个人名唤容斋。从前被人送进长风楼作妓,是当年名噪一时的花魁公子,被千万人追捧。后来替自己赎了身,然后开了家赌馆,后来竟是这花街上的主人,所有的店家都要向他交纳钱财。”说着,眼里隐隐有些敬意,这要换到另一个人身上,怕早就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妥协了。
      特木眼神暗了暗,他突然回过神来,“二哥,不会以为容斋是女人吧?”
      那就完了。
      却说,那巴图已经追上了容斋主仆二人。
      正入夜,也是花街客人来往最多的时候,街边勾栏迎客送客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腻人的胭脂俗气也扑鼻而来。
      巴图坠在容斋身后不远处,想追上去,但奈何人太多,实在是挤不过去。
      于是也就只能坠在容斋身后了。
      巴图望着容斋有些清瘦挺直的背影,心里想,这么瘦,晚上做一次怕都是受不了吧?等回去之后,他一定喂容斋一天四顿,不,一天六顿,又不是吃不起。他撇撇嘴,想了想,该怎么让容斋也喜欢上自己。实在不行,就……不行,不能抢。巴图笑了下,眼里是对容斋的热切的情感。
      从前的巴图,看上了一样东西必定是抢都要抢回来,但是容斋不行。
      他在心里跟自己这样说。
      容斋是宝物,是要放在心里疼的。
      眼见,容斋主仆二人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巷,巴图也收回自己心里的旖念,赶紧跟了上去,不想转了进去,却没发现人,有些懊恼自己把人给跟丢了。面对岔路,抬脚就往前边走,走了没几步,就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不知大人跟着奴所谓何事?先前也是大人派人打听奴的吧?”虽是疑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容斋胭脂色的唇微微勾着,那身胭脂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异常好看。
      轻风从他手边拂过,拂过他的面颊,也拂过他的衣袖。小巷外的热闹,灯火阑珊,与身着艳色衣裳却清清淡淡的容斋糅合在一起,但容斋却像是独立在这之中的一个存在,那样显眼。
      巴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发出声音。仔细一瞧,他的耳朵是红到极点的。
      他穿着汉家的衣服,却掩不了他是一个异族人的事实。
      容斋很有耐心,等了很久,他才有些磕巴地用汉族语说:“我,我想娶你。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做我的阏氏。”
      容斋笑了下,眼睛也跟着笑起来。“大人,这京城想要娶奴的多了去了。况且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奴作您的侍妾都是抬举了。”
      匈奴人?容斋眼睛暗了下,居然堂而皇之的进了京,不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否有所察觉呢。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不是吗?
      “我跟他们是不同的。我想娶你回家,做我的妻子。日升月落就是我们的生活。”巴图眼中充斥着热烈的感情,他想要这个人,给他一切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
      “大人,有何不同呢?奴从来不信世上的一见而情钟。这世上大多数的一见钟情,都是对容貌的欢喜。如若有一天奴人老珠黄,这京城也没有多少人会追捧奴了。”容斋垂下眼,掩去了眼中多余的情绪,露出眼睑下那粒未被胭脂遮住的小小的痣。
      巴图无话可说,因为他也是容斋话里的那种人。他的辩解听起来很无力:“我,是不同的。”
      容斋眯了眯眼,他抬起手,白皙纤细的手腕随衣袖的滑落露出,那手腕上带着一只刻着古老纹路已经有些发黑的银手镯。他抽了口烟,白烟袅袅升起,他雌雄莫辨的脸也笼在这白烟里。
      倏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的眉松开,他笑了,“大人,您不是误会了?奴是男子,可不是娇娇软软的女子。”
      巴图愣住,是,男子啊。和他一样的男人。但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呢。
      看着巴图呆呆的样子,容斋轻轻笑了下,轻声骂了句:“呆子。”
      随后转身,带着秋竺走了,走进那片浮华,走进那片好像会吃人的街区。
      容斋扬声:“大人,别错付了真心。容斋从前不过是供人取乐的妓,如今幸从勾栏赎身,有一间可以糊口的赌坊已是三生有幸。大人请回吧。”
      说完,就同秋竺一同走进了那充斥着淫声艳词的街,渐渐消失在路口。
      容斋回了赌坊,里面的氛围与白天并无一二不同。他在门口停了步子,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微微吸了口烟,那烟从他唇里出来的一刹那,就与赌坊里的烟融为一体。正像,容斋与这花街一样,早已是一个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容斋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之后,挥退了下人。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将桌上的一切都扫到地上之后,他没再做什么,只是看着地上的瓷白的碎片。他突然放声大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那个沉香木的凳子上,伸手捂住了脸。
      门外的秋竺听着门内的动静着急得想推门进去,但有人已经在他的院子等他了。他回头再看了那紧闭的门一眼,转身走了。
      门内,容斋精致的妆面已经花了,却并不影响他的脸的美感。
      他站起来,走到碎片那里,随手捡了个起来,拿在手里,对准自己的脸就要划拉下去,眼角余光瞥见铜镜里面目狰狞的自己,突然卸了力气。
      他苦笑,松开手里的碎片,掌心因为用力握住那块碎瓷片,血肉模糊。
      那不过是出戏罢了。
      那不过又是一个喜欢自己皮相的人罢了。
      他扶住桌子,微微颤抖的身体站直。将背挺直,挥了挥衣袖,把衣裳抚平,拿了帕子把脸擦干净,天知道,他有多想毁掉这张皮。就是因为这张脸,才使得……算了。
      “来人。”
      侍从推门进入,低着头“容先生。”
      “传膳吧。”容斋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让人进来给我更衣。”
      侍从眉间有止不住的惊讶,但他很快回神,回道:“是。”
      容斋回身,在堂上坐下,看着门外洒进来的银白月光,怔怔发愣,随后狠狠抽了几口烟。
      前头赌坊的吵闹丝毫未曾影响到这后院,后院安静的连树叶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有侍女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她们跪在容斋面前,“容先生。”
      容斋敛了眉目里的情绪,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往里间走了进去,侍女们也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他的侍从们从来不在他面前抬起头,并不是容斋不许。而是,他们知道,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他美得让人只想让他的眼里,甚至心里只有你一人,像火焰,从很久之前就引诱了多少人飞蛾扑火,却都是一无所获。
      许多人都说,容斋没有心。不管别人对他多好,他都不在意。曾经有一个诸侯王一掷千金取乐于他,也曾想要赎他,让容斋跟着他去封地,他要娶他为君,将他视作珍宝。可容斋不愿意,那诸侯王便带着遗憾回了封地,听说再未纳妾,身边也没了人侍候。
      容斋抬起手,任由侍女褪下他的衣衫,他闭了闭眼,未经朱砂勾勒的眼睛仍然精致,仍然让人移不开眼。
      他换上月牙白的常服,为自己净面,对着铜镜细细地描上眉毛,在眼尾画了朱砂,也在唇上点了下,是作点绛唇。
      看着镜中那个面容精致的人,眼中却净是悲凉与冷漠。
      他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勾了勾唇角,起身。窗棂有一些细碎的月光洒了进来,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好似一个大家公子。也的确,他身上的气度的的确确是大家公子那般的清高。
      缓步走到外间,侍从们已经摆好了碗筷,八仙桌上摆着他往常喜欢吃的饭菜,但他现在看着却没什么胃口。
      他还是坐了下来,拿了玉箸挑拣了菜,一口一口,味同嚼蜡。
      容斋吃了几口就撂了玉箸,他拿了手帕擦了擦嘴,“撤了罢。”
      他往前院走,招来夏一:“近来可有借钱不还的?”
      “回先生的话,有。是西城的张屠夫的小徒弟。”
      “打了欠条可有?”容斋眯了眯眼,西城啊。
      “打了欠条。”夏一躬身跟在容斋身后,恭敬回答。
      “欠了有几日了?”容斋打了个呵欠,眼角沁了些泪出来,眼尾的胭脂也被晕染开来。
      “三日了。”夏一想了下,最后给了个准确答案。这个小屠夫要倒霉了。
      “若明日,他还未来还钱的话,后日便上门去让他还吧。”容斋抬手举了烟枪便轻轻抽着,“那个遣人去官府告我的人呢?”眼里滑过一丝厌恶。
      “已经遵从先生的命令,断了手扔到花街外去了,现在还在那街上躺着。他家里的老母亲也……”夏一仔细地汇报着。
      容斋挥了挥手,“他家母亲就罢了。把她移到景安城去。别再让她见到那欠债鬼。”
      “是。”夏一将这件事记在心里,接着说:“账房已经将今日的收账计算出来了。这是账本。”说着将手里的账本递给了容斋。
      容斋没有接,他转身看着躬着身的夏一,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我信得过你,夏一。”转过身接着说,“夏一,这些年,我做错了吗?”
      夏一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望着容斋的眼里净是儒慕和震惊:“先生怎么会这样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先生错了,是那些人不知好歹。”
      容斋垂眸,眼睑上那粒小痣露了出来,他沉默许久,才笑着抬起头,“是吗?”一张好看的脸浸入月光里。
      夏一低了眼睛,“是。”
      “下去吧。”容斋没在开口,只站在那里抽烟。
      夏一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他回身看向站在花园里的人,若是被他知道是谁让容斋这样烦心,他定不会饶过那人。于是只是皱了皱眉,还是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巴图:媳妇儿?
    容斋(双眼泛光):【是个大肥羊】客官,你想赌个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想赌什么赌什么。
    巴图:我……
    容斋:纸牌是吧?
    巴图:我不……
    容斋:那,马吊?
    巴图:我不赌!
    容斋(撒娇):小赌怡情,赌一把吧。
    于是,巴图赌得连衣服都不剩一件,还是满身粉红泡泡。
    巴图:嘿嘿嘿。媳妇儿他跟我笑了。
    特木(扶额):这不是我哥。
    ‖这里容易,行三,也被称为容三。
    我给你们打个滚,求收藏。
    离开学还有两天,这可能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更新。我在学校会努力写完的(?_?)‖
    微博:@容三m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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