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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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净初不紧不慢的抬步追了过去，不出意外的在楼顶见到坐姿端正的小九。
易净初顿了顿，抬步走了过去。小九听到动静，抬头望了一眼易净初，镇静的抿了抿唇，“我一直在这里吹风，哪也没去。”
易净初要撩袍坐下的动作一顿，瞥了一眼小九一脸欲盖弥彰的镇定，不由失笑，很是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嗯。”
小九转过脸去，心底里暗暗松了口气，紧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汗，提到嗓子眼的心正要落回去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易净初含笑的声音：“不是说去找吃的了？”
“啊？”小九猛地转过头来，手指登时紧蜷起，眨了两下眼，“我……我不认路。”
易净初绷不住假装微肃的面容，禁不住嘴角一翘，眼尾也弯起愉悦的弧度，低低的笑了起来，一声声敲打在小九的耳膜上震得小九心痒。小九有些被戳穿的羞恼，颇为气虚的怒道：“你笑什么？！”
易净初轻扫了一眼瞪着大眼却眼神飘忽的小九，渐渐敛了笑意，只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下不为例。偷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小九张了张嘴，原本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瞒过，慢慢的坐正身子，微垂了头，“我……真的不认路，怕给你惹事，所以才回去。”没想到就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事。
心思一转，忍不住又问：“杜芙姑娘……”
易净初听到杜芙的名字，眸子动了动，“杜芙很聪明，她会想明白的。”
小九也不再言语。适才非本意的听到两人的对话，不是不震撼的。上次来明月楼，自己虽未经情事但也大概看得出杜芙姑娘对易净初有意。只是今晚的易净初，自己虽未看到当时的场景，却也从言语之间听出了他的清冷与绝情，让自己觉得陌生。
方才易净初还有杜芙说的话，是气头上的口不择言……还是真真假假都掺了几分？若是后者，那杜芙说易净初对自己……
小九忍不住偷眼瞧了一眼一旁随性的坐着，嘴角轻翘，一副柔和又温润的模样的易净初，有些恍惚。易净初察觉到小九的视线，回望过去，小九立马躲闪，一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由一扫方才的沉郁，笑意深到眸子里。突然心头一动，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额角，侧头看向小九：“明日……要不要去放纸鸢？”
小九捕捉到字眼立时转头望向易净初，“真的？”
易净初故作不满的蹙了眉，“我何时唬过你？”而后见到小九被自己突然的黑脸唬住愣怔在原地，绷不住愉悦的微微一笑，“杜图安未归。答应你的总要办到。”
小九心里登时雀跃，面上却极其克制的点了点头，眸子里却是如星光闪耀，一片憧憬与欣喜。易净初也跟着心情舒畅，眸子带笑的注视着小九的小动作，紧抿住的唇角不敢张扬的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鼻翼忽闪忽闪的急促。明明开心，却还要逼自己不露声色。易净初蓦的心头有些微刺。
小九忍不住开始想象明日自己拽着细细的线，仰头望着高飞的纸鸢上下浮沉，心头越发有些按捺不得，忍不住转了脸望向易净初，看着易净初笑意盈盈的侧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墨发垂泄，在清风中微微舞动，心头冷不丁想起适才易净初对杜芙说的话。
他说他无意娶妻。如果自己能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小九止不住心跳的更为急促起来。
小九因着易净初答应明日带她去放纸鸢而有些兴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天才放明就起了身。一把抓过放在床头的衣裳刚穿了一个袖子，突然顿住。
小九抿了抿唇，脱了这身素衣，几步奔到桌前，双手抓住离开王城时泽芜给自己的包裹，想要打开又有些迟疑。顿了几秒毅然决然的把包裹打了开来，在贵缕阁做的那件郁花绸的衣裙赫然映入眼帘。小九手指细细抚摸了那顺滑的绸子，咬了咬唇，抬眸望了眼铜镜中倒映的自己，慢慢蜷起了手指。
小九系好腰间的裙带，将藤鞭也妥帖的在腰间置好，忍不住抬眼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竟有些许陌生。正愣愣的瞧着镜中衣袂蹁跹，腰身纤细，眉眼明丽的倒映时，房门被规矩又克制的叩响。小九回神连忙几步过去，打开房门对上易净初有些微讶的脸。
天色尚早，朝日初现，易净初逆光立于门前，视线有些迟滞的从头到脚打量了站在门内有些僵直的双手手指抠住门框的小九，衣裳很妥帖的包裹住小九像是拔了节一般的身姿，趁的小九肤色白皙细腻，小九因为局促不自在而垂下的眸子，挺翘的鼻尖，浅浅抿起的唇，显出一股沉静温婉。易净初视线扫过小九修身的衣裳而显出的胸前的微微丰润，迅速的转了视线，抬手握成拳虚虚的抵在唇前咳了一声，然后弯了眉眼，“很好看。”
小九抬眼，眸中映了初展光芒的日光，亮晶晶的像燃了一团跳跃的小火苗，悄悄地翘了翘嘴角。易净初有些微怔，小九抬眸的那一瞬，明艳乍现，极小的翘起的嘴角却带了一丝俏皮明丽。
这当真是当初从奴斗场捡回来的那只脏兮兮的小猴子？
小九悄悄压住心中的翻涌，抬眼有些雀跃的对上易净初望向自己的目光，“公子有事？还是我们现在就要出发？”
易净初一晃神，想起自己敲门的来意，有些暗自懊恼的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嘴角仍是勾了和煦的笑意，“我要去趟府衙，不会很久。”
“啊……”小九顿了顿，点了点头，把在喉头绕了几绕的“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咽了回去，“那我等你。”
“一起下去吧。”说罢，易净初颇有些戏谑的冲小九眨了眨眼，“起得这样早，昨晚定是激动难抑地翻来覆去吧？”
“……”小九一哂，有些被戳破的羞恼，“才没有！”
小九扒在明月楼门口望着人烟寥寥的街上易净初挺拔出尘的背影，一头墨发发尾随轻风轻轻飞扬，一身青衣，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腰间依旧别着那支玉笛。小九视线在那支玉笛上定定的看了许久，直到易净初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小九才若有所思的转了身。
那支玉笛，他从不离身，定是极重要的物件吧。
小九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从楼上缓缓下来的杜芙停了脚步，倚在扶手上，眼神莫测的盯在小九身上，随着小九移动。杜鹃洒扫完堂内，瞧见杜芙一脸莫测的盯着若有所思的小九，犹豫的张口轻唤了一声：“姑娘？”
杜芙轻飘飘的转了眼，嗯了一声，垂下眸子抬步下楼，手指顺着扶手一路划下来，站定在杜鹃面前，“今日我外出一日，你顾好楼里生意。”
杜鹃点头应下，心中有疑也自知不能多问，无论是为何外出，还是杜芙微肿的眼睛。
日头渐渐移到头顶，明月楼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小九几次状似无意的向明月楼门口徘徊，没瞧见易净初的身影，倒是吸引了不少来明月楼吃饭的食客的目光。
“这是新来的？比起杜三娘也不遑多让啊！”
“不是！听王老三说昨儿个晚上在这儿吃酒，来了两个天仙般的人物，杜三娘亲自相迎！我估摸着，这位八九不离十就是之一吧！”
“美则美矣，可惜是个冷美人儿，我啊，还是好温柔贤淑那一口儿的！”
“嗤，这话让嫂子听了去，啧啧啧，怕是有你好果子吃喽！”
堂内人的窃窃私语小九恍若未闻，眉目微肃，心里有些焦躁。易净初说不会太久，但迟迟不归，难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像上次在万剑宗一样？
小九忍不住转到门口，又瞧了一眼，依旧没有见到想见到的身影，心中登时有些懊恼，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早知应该说出口跟他一起去的！
小九拧了眉正要出门去寻，突然右手腕一紧，小九猛的一回头，左手已经摸上腰间，瞧见杜芙一脸审视的望着自己，“去哪儿？”
小九抿了抿唇，一把挣开，冷了眸子，“找公子。”
杜芙一声轻笑，眸子里尽是轻蔑，“就这么如胶似漆？只一个上午就按捺不住上赶着？”
小九皱了皱眉，话很难听，但自己向来不会口舌较量，只知道若有人欺就动手还回去。但对方是杜芙，还是在明月楼，若自己动手，易净初多半不会高兴的。
小九清冷的扫了一眼挑衅意味十足的杜芙，不作言语，转身就要离开，又被杜芙一把扯住。
“怎么？上次把你迷晕回来一言不合就对我亮鞭子，现在脾气竟是这般好了？”杜芙挑了挑眉，眼神里却露出了浓浓的敌意。
小九又是一挣，甩开杜芙的手，怒意腾然而起，但仍是抿了抿唇，用力闭了闭眼，双眼直视杜芙像是要把杜芙盯穿，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芙环着手，冷冷的跟小九对视半晌，才冷笑一声，“阿初走前说，若他一时半刻回不来，要我们先行，他随后就到。”
小九上前一步，“为何他会晚归？”
杜芙眉间一抹讶色，随即有些得意和嘲讽的轻笑几声，“哟，我当你们得有多亲密呢，原来阿初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啊！”
小九眸子闪了闪，抿了抿唇，微扬了扬下巴，并不气弱的盯回去，心头却是一缩。杜芙的话像是一根针不偏不倚的刺在了自己的要害，易净初了解自己的一切，但自己除了知道他身份高贵，为世子奔走，有许多江湖朋友之外，具体一点的，自己一无所知。
杜芙脸上总算有了些真心实意的笑模样，上下打量了小九一番，“用美色可是勾不住阿初的，阿初身份之尊贵，定不会娶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为妻。等阿初新鲜感过了，你也就只能自力更生自求多福了。我配不上阿初，你也趁早认清现实！”说完突然俯了身凑近小九，小九条件反射的后撤半步，冷了眉眼盯着杜芙那张此刻满脸娇俏可爱笑意的亲热的凑过来的脸，“姐姐这是忠告，虽逆耳，但是你跟我，说白了也没什么不同。”说罢直起身，视线在小九脸上轻点，笑眯眯的弯了杏眸，“我们走吧。”
小九盯着杜芙转身进了明月楼往后院儿走去的背影，想着方才那番话，有些费解，又像根鱼骨卡在喉咙，让自己不得不在意。回头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街上依旧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捏了捏拳头，抬步跟上杜芙。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