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阴影》晓艾兴

5、第四章 拍照

　　沈牧云和梨柠走进教室时，班主任正在门口站着，瞪着聚在走廊拐角想看梨柠的男生。一个男生从他们身后绕出来，彬彬有礼地走上前，往教室里瞟了一眼：“张老师，早啊！”
　　班主任收了收锋利的眼神，：“有事吗？阿良”
　　“我到你们班找个人，你这是······？”
　　“还不是盯着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兔崽子，把咱们班当动物园了，真是！”
　　“恩，我听说来了一个外国新生。没事，时间久了大家就习惯了。那我下早读了再来吧！再见！”萧正良从班主任右侧走了过去，趁他不注意时，又偷偷往教室看了一眼。
　　张芷西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向门外，目光正好和萧正良从教室角落收回的目光相触。萧正良笑着向她挤了挤眉毛，张芷西赶忙低下头假装没看到他。
　　萧正良苦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手向后面簇拥在一起的男生摆了摆，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男生们注意到萧正良的摆手动后便各自散开了，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以后再敢来，打断你们狗腿！”“张三疯”对着那些男生咒骂了一句，扳着脸回到了教室。他走到最后一组的第一排，换了副慈祥的面容，低头和第一排同学说了些什么，然后向最后一排的梨柠点了点头。
　　梨柠看到班主任的示意后，拍了拍沈牧云的肩膀，：“沈牧云，收一下书，准备换座位了。老师把我们换到了第一排，以后就不变了。”
　　第一排？不变了？他一脸错愕地看了看老张又看了看梨柠，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的笔，打算写在纸上问个清楚。
　　“是我和老师说的。”梨柠看出了他的疑惑，“我有先天性的视力低下，就算戴眼镜也没法完全矫正，所以只能换到第一排。不好意思啊，有点突然了。”
　　视力低下？沈牧云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不乐意换座位，永远坐在第一排在他看来实在太显眼了。“还是和她说一直坐第一排对自己视力不好吧。可这样自己就得和别人同桌······”沈牧云在心里纠结了了一下，还是接受了换座位的事，开始收书准备离开。
　　他们和第一排换下来的同学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女生斜瞅了梨柠一眼。不满地咂了一下嘴。沈牧云听到声音后斜眼看了一下，是前一天早晨梨柠在门口撞到的那一个女生。也难怪有人会不满，听梨柠说，因为这次换座位后他们会固定地坐在第一排，不参与每周一次的前后排交换和每两周一次的组与组之间的交换，所以打乱了整个班的换位顺序。
　　早上放学后，梨柠就随着抢饭的大队伍去食堂吃饭了。沈牧云打算等人少了再去，于是就坐在座位上复习上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
　　20分钟后，沈牧云拿着饭盒来到了食堂。大部分人已经吃好回宿舍了，剩下的人不是怕排队耽误时间的学霸就是和自己一样——不住校，又不想把一小时的午休的大部分时间浪费在公车上的不回家的人。
　　他打了三个素菜，快速吃完后，在食堂冲洗好了碗筷，边甩着上面黏附着的水边朝教室走去。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拍照。”
　　梨柠的声音？沈牧云发现她的口气不太对劲，在墙的拐角处谨慎地停下了脚步。
　　“就一张，就一张。”
　　沈牧云从墙后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梨柠张开雪白的手掌档着自己的脸，一个头发偏黄的长发的男生拿着手机将镜头将对着梨柠，快速地左右移动着步子，试图突破她在脸部设的防线。另外两个男生嬉皮笑脸地堵在她身后，防止她逃走。
　　“我说了我不喜欢！”梨柠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男生的手。因为没防备，他手中的手机飞了出去，撞到墙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靠！这不是我的手机啊！”男生慌忙捡起手机，像考古一样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发现没什么伤痕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没刮坏，算你运气······”男生突然停止了自言自语，他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拉长了脸——手机屏幕不会亮了。
　　“阿翼，她不愿照就算了吧。手机如果真的摔坏了，也不是你的错。小熙不会怪你的。”梨柠身后的男生看吕翼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安慰他。
　　“小熙······她难得找我帮一次忙，臭婊子！”吕翼猛地把手臂往后一挥，感觉下一秒梨柠的脸上就会落下一记重拳。不过他还没把拳头拉到脑后就被人钳住了手臂。
　　“吕翼，对女生动手，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萧正良？吕翼听出是谁后，一下变成了苦瓜脸。被他撞到，这回完了，本来只是想吓吓这个小姑娘。现在自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家伙在协律会是出了名的顽固啊！
　　吕翼想放下手，可萧正良紧紧地拽着他，手臂使劲下压了几次都被硬生生地扯了回去。他转头一脸不爽地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萧正良。与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吕翼不同，萧正良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白净的皮肤没佩戴任何多余的装饰物。眉毛细长锋利，刚毅的丹凤眼表面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把你手拿开，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吕翼不耐烦地说。
　　“吓唬？”萧正良不懈地笑了笑，“你刚才那架势简直就像是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啊。哄谁呢？”
　　吕翼不想理他，使劲晃动着肩试图收回自己举在半空的手，可萧正良抓得更紧了。另外两个男生用凶狠的眼神戒备地瞪着萧正良，随时准备上去帮忙。
　　“就想这么走了？做了错事得道歉啊。”
　　道歉？自己的人还在旁边看着呢。不过······事情要是闹大了，小熙知道是我的原因的话，估计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吕翼在心里盘算着，他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道歉的好。
　　“好啦！我会道歉的，把手放开。”他甩开萧正良的手，朝梨柠走了一大步，夸张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是太鲁莽了。刚才，真的只是想吓你。真的！”
　　“没事，以后不要再这样做就行了。”梨柠面无表情地说。
　　“一定不会了，保证。”吕翼猛地扬起上身举起手，一副发毒誓的样子。梨柠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吕翼说完朝着自己的同伴偏了偏头，转身朝宿舍方向走去。两个男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正良，跟上了他的脚步。
　　“等等。”萧正良叫住了刚走出去两三步的吕翼，“劝你还是收敛点吧!就算是高三，也有可能成为被杀的鸡哦。”
　　“管好你自己吧！”吕翼转过头不屑地看了萧正良一眼，郁闷地朝着宿舍继续前行。
　　梨柠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我是协律会的萧正良。叫我正良就行了”萧正良说。
　　“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梨柠好奇地问。
　　“刚才那个无聊的人叫吕翼，是学校里的无赖，以后他们再来骚扰你，你就告诉我，我会通知学校处理的。”
　　“啊？通报学校？”梨柠有点吃惊，没想到这种小事也需要通报学校。
　　“我想他们也就图新鲜，应该没下次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这是我份内的事。”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萧正良笑着抬起手，用拇指指了指身后。
　　“好的，拜拜。”梨柠朝他挥了挥手，走回了教室。
　　等萧正良走远后，沈牧云才慢慢地从墙后走了出来，他盯着看着萧正良的逐渐变小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