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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长廉中气足,虽然是低呼,也将顾长林震醒了。他倒是一睁眼就清醒了,隐约觉着自己胳膊压麻了,一偏头就望见沈辰砂一脸祥和安宁的咂巴着嘴的窝在自己怀里,还抱着自己一只胳膊当枕头。心一下子像是被攥住了一般,但还是克制的摒着呼吸一点点将胳膊往外抽,眼看着要抽出来了,沈辰砂颇有灵性的呜咽了一声,将顾长林的胳膊用猫爪子又挠了回来,抱在胸口。顾长林努力板着的脸腾得红了,抿着唇,皱了眉的任他抱着,还将他踹开的被子又往回拉了拉。长廉识趣的往外退去,却被顾长林低声叫住:“你将关鹭阳姑娘也接来这儿住吧。还有罗鲮姑娘和她的亲眷。”长廉点了点头,弯腰作辑:“是,少…”还未等长廉话说完,顾长林就挥手打断他,顺手指将自己的腰牌丢给了他,提示他能当个证物。长廉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关鹭阳一觉睡到天明,虽嘴上说着不在意人家忽视自己,只是心里总是别扭着,晨起梳洗时不由得望着铜镜发怔,“会不会是这胎记让沈少侠看着心里生厌了…”不知怎么的,她像是被迷了心窍一般瞎想,举着的簪子向脸上的胎记划去。眼看着都这个时辰了,两位少侠也没叫自己上路,会不会是嫌自己麻烦,将自己丢在这旅馆自生自灭了。关鹭阳正鬼迷心窍的想着,长廉叩门声突然响的及时,关鹭阳急忙放下举了一半的簪子去开了门。长廉戴着斗笠,关鹭阳看不大清他的神色,长廉示意她打好行囊快些跟自己走,顺便将顾字的腰牌给她看了。关鹭阳也不敢磨蹭,动作利索的收拾了,只是在要不要用纱巾遮起脸时踌躇了半刻,还是迅速的围在了自己脸上。
      长廉只牵了两匹马,他将关鹭阳安排在较为矮些的那匹上,自己蹬上了另一个。罗鲮没关鹭阳那般好找,长廉问了几家酒馆才知道昨儿自己少主和“少主夫人”干的好事被酌染楼的人发觉了,如今罗鲮姑娘美其名曰被内部处理着。长廉思虑了下,将两匹马原本系在一起的缰绳解开,而后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稳稳的放在关鹭阳手中:“姑娘先回去。”关鹭阳也不知为什么就如此信任眼前这人,将还带着温度的匕首紧紧的握住,郑重的点了点头。长廉闷声勾了勾嘴角,像是还不放心一样,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只得猛的一拍关鹭阳的马屁股,只听马长嘶一声,带着关鹭阳往他的来路疾驰而去,隐约间还能瞧见她回首望了望,面上的纱巾飘的好看。待关鹭阳完全消失在视线,长廉才翻身上马,向酌染楼赶去。
      酌染楼对不良消息的封锁还算迅速,一路上没听到半点儿流言蜚语。长廉将马拴在后街隐蔽些的地方,从自家少主告诉他的楼中密道潜入了罗鲮姑娘的屋子。屋子里虽还有余香,却也是很淡了,想来很早就离开了屋子。长廉在屋里左右翻了翻,不见有什么密道,只得又原路返回,从正门进了。老鸨也没料到这么早就有客人,接应的十分热情,却在听到罗鲮二字时不自觉的啐了嘴,眼神向后厨飘去。长廉趁着老鸨分神的功夫,笑着将钱袋放在老鸨手上,说是就当打听消息的钱了。老鸨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还僵着,忙叫身边的姑娘好生将长廉送了出去。
      长廉出门后故意在门口都转了两圈,悄无声息的跃上房梁,绕到后厨。后厨从外围看着不大,却内有乾坤,长廉从长廊绕进伙房,里面儿的厨娘都还没开工,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没擦净烟灰还留在地上和灶台上。长廉心里细致,跳上房梁子仔仔细细的瞧了地下落的灰,按照被踩出的脚印在这四方天地里兜兜转转,在一个最旧的灶台前停了脚。灶台上放的锅盖不合时宜的白净,看着像是最近个月才打出来的一样。长廉提了提,发现是连着台子,于是将锅盖上的把手用力拧了个个头,地窖的门应声而开。也不知是这家老鸨心太大还是少根筋,如此阴森严谨的地方居然没个人看着,长廉还是给足了面子,在门口左右巡视了才进去。
      地牢里空气不流通,有些难闻。五六间牢房都空着,只有最里面那间悉悉嗦嗦传来铁链子的声音。长廉三步并作两步往那牢房赶去。罗鲮就算在牢房里也穿戴的干净,只是不知被关了多少时辰,脸色苍白,似乎滴水未进。长廉闷声将铁门锁砸断,将发出的声响压到最低,而后将自己腰间的水袋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了有半壶,才将半昏过去的罗鲮抗在肩上,仔仔细细的又瞧了瞧四周,确认了这老鸨是个没脑子的货,连警示装置都没得,也就放心的几下飞身出去,还不忘把暗道门给关上。
      长廉往回赶的路程上罗鲮迷迷糊糊醒了几次,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个名字:“罗楹…”长廉耳朵尖,趁着罗鲮清醒些的时候,忙抓住罗鲮问:“你说的姑娘,现在在哪?”罗鲮视线还模糊着,瞧这眼前的人长得不熟悉,本不想开口的,晃神间看到了他的腰牌,一咬牙:“被我安置在城南的方家医馆。”长廉寻思着不远,就叫罗鲮靠着自己安心睡下,将缰绳又紧了紧。
      沈辰砂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过来瞧见自己窝在顾长林怀里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撑着身子坐起来揉眼睛。“醒了?”终于醒了。顾长林胳膊麻了一条,僵着一个姿势有三个时辰,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了似的。沈辰砂呜咽的嗯了声,丝绸的睡袍滑到了胳膊。好巧不巧的长廉也刚将几个姑娘安歇好,过来敲了门。顾长林反应算是最迅速,将被子一把挥起裹在了沈辰砂身上,又往他前面挪了挪,严严实实的将他挡在了身后,才放了长廉进屋。“都安排好了。”长廉向着顾长林作了作辑,“让小厨房现在做午膳吗?”“你安排吧。”顾长林撑着头,声音没多大起伏。“是。”长廉推门出去。顾长林刚想着起床去洗漱了,沈辰砂就“咚”的一声靠在了他背上,撒娇似的:“再眯一会,一会儿…”顾长林被软溜溜的语气弄的心痒,却还是克制着自己将他平放在床上,自己推门出去。
      顾长林在自己房里休整好了,再出门时发现沈辰砂已经在餐桌边上坐的规规整整了,关鹭阳坐在他边上,眼神一刻也不离他。顾长林眼神凛冽的扫过沈辰砂,下意识的咳了一声。沈辰砂闻声盲放下自己拿筷子的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将他搀到自己刚坐的位置,然后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桌上的小菜都精致的紧,却是清一色的素食。沈辰砂好多些时日没吃得到肉,现在心里馋的很,眼神扫了一圈儿,没看到一粒儿肉,不由的砸吧砸吧了嘴。“长廉,吩咐厨房出去买点烧鹅烧鸭的。”前脚刚踏进门的长廉后脚被支出去,心里嘟嘟囔囔的嘴里却只能答应。
      沈辰砂也是贫嘴,两个包子还堵不住他脑瓜子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了?”“直觉,就跟我知道那姑娘不是罗鲮的心上人一样。”顾长林吃的细嚼慢咽,像是抽空回答了他。这会儿轮到沈辰砂尴尬了,没想到这小子猜人心思一猜一个准儿,像是为了挽尊似的,他不在意的撇撇嘴:“我知道,我是怕你觉着那姑娘是罗鲮的对食儿呢!”顾长林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接话茬。沈辰砂看没话说了,也就乖乖把嘴里东西咽了,边往外走边说:“我去瞧瞧罗姑娘,等会儿肉来了记着叫我!”
      罗鲮被长廉照顾的好,躺在床上有半个时辰精气神儿就回来了。沈辰砂推门进来时她就被吵醒了,将衣服系好撑起身子。沈辰砂挥手示意她别起来,而后搬了凳子坐在她床边:“你的花儿放哪了。”罗鲮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愣了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隔着很远沈辰砂就能嗅见布包里传来的幽香,他没作声,将布包接过,小心翼翼的展开。一朵没了根茎却依然水灵的花躺在布片儿上,檀色的花瓣柔柔嫩嫩的,上的纹路泛着金光从临近花托的地方交错纵横的向上延。沈辰砂倒也不客气,只看了一眼,又将布包裹好,只不过这次是收进了自己的怀中:“就当是救你妹妹的谢礼了。”“可是落朝若是用不好,是剧毒之物!”罗鲮似乎有些着急,嗓子嘶哑的喊出声。沈辰砂往出走的步子没停,只是语气玩闹但确实坚定的:“我害谁也不会害了顾长林,那么个大好人没了可惜,你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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