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徐寄雁

6、图书馆二楼

　　容宇在小诊所上待了一会后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边走还边感叹自己应该去当个演员，说不定已经得了好几个奥斯卡。回到图书馆后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便在图书馆外溜了圈，但都没有发现有一扇窗哪怕是开了一厘米的小空间。
　　“幸亏这破地方没有监控，弄得我好像做贼似的。”容宇刚打算掏出手机问陈觉的时候，靠近大门的窗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陈觉你怎么回事啊，效率这么慢。”容宇压低声音骂着走过去，“下次再这样你一个月的工资就归……”刚走到窗口前看到开窗人那一刹容宇叫骂声顿时变得微不可闻，“我了……”
　　窗户对面的罗洛正坐着轮椅咧着纯洁无瑕的笑容看着他，见容宇迟钝了几秒便问：“怎么？自己爬不过来？要我搭把手吗？”说着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窗外的容宇伸出了手。
　　容宇：“？！”
　　容宇拍开了罗洛的手，三两下便窜进图书馆，脚刚着地便一把拽住罗洛衬衫的衣领，把人按到柱子上低吼道：“你到底是谁！陈觉呢？”
　　“我不是说了我是罗洛吗？”罗洛蒲扇着他那天真的卡姿兰大眼睛继续道，“陈觉……已经死了。”
　　“放你妈的旋风屁！”容宇大声怒喝，手却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心里开始发慌。
　　“不要这么大声嘛，会吓着‘他们’。”罗洛拍了拍容宇的手，“你跟我来。”
　　容宇只能松开了手，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跟在罗洛身后，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罗洛重新坐回轮椅上，转动轮椅上的遥控走在前面。等他们快走到图书馆深处时，罗洛突然停下道：“好了就这里，往里面看。”
　　在黑暗环境里只隐约看到里面有五六个黑色的人影在小幅度摇晃，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容宇并不看得太清。“里面是什么？”因为有人影在容宇不得压低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罗洛从兜里掏出个单眼夜视望远镜，“要不你给他们起个花名？”
　　容宇翻了个白眼接过望远镜往里一看，纵使他身经多个鬼屋，阅览过无数多部鬼片，也被眼前这幕也倒抽一口凉气顺带被口水呛到。眼前的人都与外面一样身着普通衣服，连衣裙、西装、衬衫牛仔裤什么都有，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胳膊都好像脱臼一样挂在身体两旁，而脸上却没有皮，只能分辨出五官和看到一口白森森的牙，而且还有一个人影脸上还在脱着皮，像是个新鲜人影。
　　“你看看那个在蜕皮的是不是很像你的陈觉啊？”罗洛依旧是一副单纯天真的笑，饶有趣味地看着容宇。

　　容宇听了罗洛的话不由得手抖了下，但出于职业本能很快镇定下来扫视了一遍那人影的衣服后悬在空中的心一沉，咬着后牙槽道：“他不是！”
　　“哦？”罗洛好像也并不吃惊继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来这的时候他就不在这了。”
　　“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容宇感觉好像被人戏弄，压抑怒火问。
　　“不知道，我不比你早来多少。”罗洛低头把玩着自己手指，“你不用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他们听不见的，他们只能感受到光源和两米范围内的人。”
　　容宇握紧的手暴起青筋，忍了好一会才一把拽着罗洛的轮椅推手向外头拉去。
　　“你……你干什么！”罗洛被容宇拉得有点措手不及，赶紧扶住两边扶手。
　　“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容宇把他拉到刚刚爬进来的那个窗户一字一顿地说，“从这里滚出去。”
　　“我不！”罗洛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偏过头，“我凭本事来的我为什么要出去？”
　　“一个小破屁孩来探什么险。”容宇想到一般小孩子都有中二冒险病，忍住怒火道，“小心我凭本事让你出去。”
　　“我和你一般大，容锦集团离家出走的小儿子。”罗洛噌一声站了起来低声指责，“亏陈觉还把你当好兄弟，在陈觉家混吃混喝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自己室友竟然是个大集团老总的儿子。”
　　“要你管！”容宇突然被戳破了隐瞒多年的身份有些心虚，“再不出去我就把你丢出去。”
　　“我是来这里找我妈的。”罗洛坐回轮椅上，沉思了片刻后答，“我妈就是当年旅游团的人。”
　　“不管你找谁，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帮你。”容宇自觉失态干咳了声，在罗洛面前蹲下，两手撑着轮椅的扶手语重心长地道，“但是这里很危险，你也看到那些怪物了吧。”
　　“我可以带你去当时陈觉给你留窗的地方。”可能提到了母亲，容宇感觉罗洛眼眶里泛着水光，“或许你看到后会有什么线索。”
　　“好，谢谢。”容宇点点头，“刚刚……抱歉。”
　　“没事。”罗洛仰头对上容宇的眼睛笑笑，加上眼眶里的水光，让人看着就产生保护欲。说完后便遥控着轮椅越过容宇在前面带路。
　　“哎我说你为什么明明没有瘸却非要坐轮椅？”容宇问。
　　“能坐着走为什么还要站着走？”罗洛反问，“我知道有某些人对没有腿的小哥哥特别没有抵抗力，但你不是我的菜别想了。”在背对着容宇的地方，罗洛眼里的水光像蒸发了一样瞬间不见踪影，嘴角挂上一丝调笑。
　　容宇：“……”我怕我忍不住把没有腿的小哥哥整个抬起扔出去。
　　罗洛把他带到最后一扇窗前，那里虽靠近图书馆内部，但却没有那些人影怪物。
　　“我来这里的时候这扇窗就是开的。”罗洛说话声音还带了些鼻音，“估计这是陈觉开给你的。”
　　“我……不能开手电筒对吧？”容宇看了看远处依旧在摇摆的人影。
　　“对，不过你想刺激一下添点乐趣可以自便。”罗洛完全一副小孩子过家家的模样，在容宇看来表情简直是收放自如，简直可以往影帝方向发展。
　　容宇点点头严肃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余光被一滩深褐色的东西吸引，但没有惊动罗洛。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警察叔叔？或者说是——”罗洛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轮椅扶手，“集团老总儿子？”
　　“不用，谢谢热心市民的帮助。”说着打开最后的窗户，一脸严肃地道，“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们会认真处理给你答复的，若你有相关信息欢迎来找我们。”
　　罗洛耸耸肩站了起来，把轮椅提出了窗外，再费了好大劲才爬到了外面。罗洛刚一爬出去容宇就马上说了句再见，随后啪一声关上了窗户。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容宇摇摇头。

　　容宇等罗洛出去后便蹲下来查看那块与地板颜色更深点的东西，像咖啡倒地上后因没人打扫干涸下来的污迹。地板是木质的，也有可能是渗下去的，容宇伸出手敲了敲地板，貌似是空心的。
　　“明明今天早上还没有的……”容宇收回手小声嘀咕道，随后又四处仔细观察，发现从这边一直到楼梯口的距离都会有零零星星的深褐色污迹，不仔细看完全会被忽略。
　　“难道是陈觉留下的？”一想到陈觉又会马上想到罗洛。容宇摇摇头，打心里感觉罗洛应该不简单，既知道他们是警察身份，又知道自己隐藏多年就算是陈觉也不知道的身份。更离谱的是罗洛竟然对这些人影怪物的特点这么了解，看他刚刚笨拙的攀爬动作肯定不是通过实践经验获得。
　　简直是明明白白在自己脸上写着‘我有阴谋’几个大字，破绽也太多了。
　　污迹一直蔓延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阶梯上貌似还有些许痕迹，容宇缓慢走上楼梯，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二楼似乎还没有人来过，特别安静，远远看到有一线人造光在远处亮着，容宇屏住呼吸悄悄走过去。那是今天早上陈觉打不开的房间其中一间，门牌号写着208，隔壁那件却写着210.
　　“209去哪了？”容宇暗想。
　　208里面开着白炽灯，容宇感觉里面一定有人，可能是陈觉，也可能是其他。容宇蹲下压低身子从底下缝隙看去，门后竟然是一双玉腿穿着对红色高跟鞋，由于视野所限容宇未能一睹美人娇颜。那双红色高跟鞋就那样定定站在那，面对着容宇这边。容宇看了好一会都未见她移动半分。若不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容宇还会以为美人是在站军姿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