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徐寄雁

3、传说

　　叩叩叩——
　　木门传来低沉厚重的响声。
　　“陈哥、容哥，饭好了你们下来吃饭吧。”门外传来张平的声音。
　　“来了来了。”陈觉喊了一声后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东西，转头小声对正在把玩枪支的容宇说，“把家伙藏好。”
　　“嗯。”容宇点点头，把枪放在床底的小角落里便跟着陈觉一起下楼。
　　来到楼下，只看到张平和一位中年男人做在圆桌前，那位中年男人一脚踩在旁边椅子上，另一只腿像踩在缝纫机上面不停地抖，已经开始吧唧嘴地夹菜吃饭。张平看到他们下来便挥挥手道：“来，你们坐这边。”菜是平日家常的三菜一汤，中年男子看到他们走过来便用胳膊推了推张平，张平会意后马上给陈觉容宇倒了满杯白酒。
　　“这是我爸。”张平给他们介绍道。
　　“叔叔好。”陈觉容宇向张父点点头。
　　“你们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行，别见外。”张父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说，嗓门大得隔壁四五家人都能听到，如果隔壁有人住的话。
　　“阿姨呢？怎么不来一起吃饭？”容宇环视整个屋子都没看到刚刚那个瘦小女人的身影。
　　“女人家家的怎么能和男人一起吃饭，她在里屋吃。”张父不屑地说道。
　　张平尴尬地笑了笑，说：“你们吃，来多夹点菜。”
　　容宇一脸愤愤不平，刚想说几句被一旁不出声的陈觉按住，只能低头狠狠地扒拉几口饭。
　　“听小平说你们是来这旅游的？”张父饮了一口酒问，“这里哪有什么地方好看的，都是破屋。”
　　“哦，我们是摄影爱好者，想拍些古镇古巷的风光。”陈觉礼貌地笑笑。
　　“真搞不懂你们城里人的玩意，吃饱了撑的。”张父不屑地从鼻孔喷了喷气，“前几年还有个什么旅游团过来，都死光了。”
　　“什么？你们没有报案吗？”陈觉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脑海中并没有关于旅游团团灭的案子。
　　“也不是死光，就是找不到了……失踪了。”张平解释道，“镇里头说是他们已经回家去了，走了。”
　　“死光了就是死光了，那镇长压场面的话也信。”张父呸了一声，“怪就怪在他们晚上还要偷摸着去那什么图书馆，活该！早警告过他们那帮人。”
　　“就算是失踪了也要报案啊。”容宇不满地说道。
　　“这些鬼怪乱神的，警察那帮吃软饭的管个屁。”张父用手指扣了扣牙。
　　“鬼怪乱神？”陈觉连忙抢在容宇面前问道，避免撸起袖子冲张父来一拳。
　　“行吧，我就说直白点，免得你们又什么都不懂，死了连灰都找不着。”张父盯着他们不屑道。

　　以前图书馆那个位置本来还不是图书馆，是一栋破屋，那个屋子里世世代代住着鬼婆一族。鬼婆只有女人，没有男子，历代鬼婆都会出去外面很长一段时间，回来就牵回一个女娃，那个女娃也及其听鬼婆的话，就像一个布偶。即使这样诡异，村子里的人都把鬼婆奉为神灵一般的存在。但是不知道是天劫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场大火将那破屋焚烧殆尽，鬼婆也没有逃出来。后来城市化的发展，这里也繁华过一段时间，当时市长想要在那处建图书馆，但当打地基的时候却挖出了数百具女孩的尸骨。请过风水师来看场子也说没问题，图书馆建好后，经常有女娃在那附近一带失踪，再也找不到，后来在那附近失踪的人不再是孩童，有青年有中年，但无一例外都是女的。再后来失踪女孩的家庭都收到了一个布偶，布偶的衣服与发型就与当初失踪时女孩的装扮一模一样，布偶里面都是用头发填充，检验时都是失踪女孩的DNA。很多人都说这是鬼婆回来捉人了。由于太过诡异因此很多人都搬离了这里。还有些不信鬼神的人留了下来，后来发展跟不上了，就变成如今这样子。

　　“所以你们别没事找事。”张父扔下一句便穿鞋走出大门。
　　“我爸是去打牌去了。”张平说，“这些也就是传说，哪来这么多邪乎的东西，你们听听就好，不过晚上还真别出去瞎溜达，撞见什么亡命之徒或者小偷也不好。”

　　“好，放心吧，”陈觉应着。

　　整顿饭吃完了都没尝出什么滋味，张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再加上那个令人后背发寒的头发布偶，连待会吃个夜宵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说那个旅游团现在是死是活？”容宇早就洗漱好半躺在床上低头玩着手机。
　　“不知道。”陈觉站在窗前盯着前面图书馆叹了口气，“这里果然不简单。”
　　“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啊。”容宇眨了眨眼好奇问。
　　“你要相信富强民主文明和谐。”陈觉转过身靠着窗口看着容宇，“我倒觉得这个会是个类似大型绑架案。”
　　“整个旅游团这么多人，你说绑架妇女儿童出去卖倒是有可能，但不至于连壮年男人都绑架吧。”容宇摇摇头，“再说了这里大多都是老人，想绑架也难。”
　　“不知道。”陈觉拿出根烟点着吸了一口，“我们明天怎样？”
　　“靠，我也要来一根。”说罢便起身和陈觉一起并肩站到窗户前，“明天……明天白天先扮作游客来拍拍照吧，晚上吃完饭才溜出去图书馆。”
　　“好。”陈觉转身在烟灰缸上掐灭烟才去洗漱。容宇也吸完两口后便躺回床上，在脑海里想事情想得入迷。
　　陈觉洗漱完毕后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容宇背对着门口，感觉到床上有动静马上警惕地转过身。转过身后发现是陈觉顿时松了口气。刚刚转身太猛，陈觉只在他脸前几厘米处。陈觉望着他，眼里似乎藏着点别的情绪，漆黑的眼睛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一样，容宇往后缩了缩道：“喂，我不是叫你睡沙发吗？”
　　“我怕你怕鬼。”半晌陈觉闭上眼答道。
　　“真不知道是谁怕鬼。”容宇躺平了，“又说相信富强民主，怎么就怕鬼了？”
　　“我不怕鬼，只是不喜欢鬼屋里那些一惊一乍的地方。”陈觉依然是面向容宇侧身躺着。
　　“哎，你就不能躺平了睡？”容宇坐起身来看着依旧闭眼的陈觉。陈觉呼出的气息喷在容宇的脖颈上，感觉痒痒的。
　　“习惯侧睡。”陈觉边说着边躺平了，“快睡吧，过了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睡个安稳。”
　　容宇也叹了口气躺了下来，也许开了半天车有些累了，不一会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身旁的人起身又站在了窗户旁看着外面，碍于实在太困也没睁眼问清楚便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