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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慕容征打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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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她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来管教。”
“贱婢?娘娘,这丫鬟是我的丫头,也轮不到您来骂。”座椅上的女子扶着腰肢坐正,挑着眉望向曲妙薇,言辞间颇多挑衅。
“我说得贱婢,自然不是她。”曲妙薇没有看她,只是兀自扶起了绒玉,顿了顿又道,“我说得是你。”
“你!”座上的女人娇嗔一声,忽地站起来,指着绒玉冲那两名侍卫喊道,“快,给我把这小妮子抓起来,都忘了太子爷的交代吗!”
好笑。
曲妙薇溢出一声冷哼。
他说这是他培养出的杀手,看来也是个受了宠的杀手。要不然,何以如此跋扈?
“慕容征交代什么了?”
她将绒玉护在身后,面对那两位护士,两只眼睛只是淡淡盯着,便让人产生一股子压迫感。
从小受到的礼教,让曲妙薇不会轻易动怒,可若是涉及到她的身边人,那就另当别论。
“太、太子说……”侍卫支支吾吾,面色为难。
“你说,我不责罚你。”曲妙薇平静道。
“太子说侧妃娘娘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还说她怀了皇嗣,可与、与太子妃娘娘平起平坐。”
好一个平起平坐。
“那他可说了,我的丫头绒玉,是这位侧妃可以使唤的?”
“殿下不曾说过。”
“绒玉,我们走。”曲妙薇拉着绒玉的手,转身便要走出去。
“且慢!”
那位侧妃,一个腾空翻,翻到曲妙薇的跟前儿,拦下了她的去路。
曲妙薇不动形色,但心下还是微微收紧。慕容征时常在她院子里练功,可女人会功夫的,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着。
“做什么,还敢拦着我家娘娘不成。”绒玉一手护在曲妙薇身前,即便是身后被打得血迹斑斑,即便是说话的力气都有些提不上,却不准人动她主子一根毫毛。
“太子妃娘娘,该不会是连太子爷的话都不听了吧?”
曲妙薇拧着眉,逼着自己不要去看她那副矫揉做作的样子,拉着绒玉便要从侧边出去。
原是踏出了院子,不料身后的侧妃仍旧不肯罢休。
“太子妃娘娘果然同你那父亲一般忤逆。”
那侧妃的傲慢里透着一股子鄙夷。
“啪——!”
这是曲妙薇第一次打人脸。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得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就连那位嚣张跋扈的侧妃,都瞪着眼睛,跟见了鬼一般盯着她。
“汝无无父无母,自是无人管教,今后,本宫便替你那亡故的双亲好好教导你。”
曲妙薇克制着浑身的颤抖,她的心跳加速,脚底有些虚浮,可是声音却坚硬而生冷。
出乎意料的是,那女子竟突然变得极其乖巧,前一刻的刁蛮,下一瞬便哆哆嗦嗦捂着脸哭了起来,柔弱地踉跄了两步,嘴里头还念叨着“娘娘饶命……”。
曲妙薇眯着眼,正不知她唱得哪出,身后忽然刮来一阵疾风。
那疾风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暗紫色的衣角。曲妙薇再熟悉不过了,他今天穿得这身官服,是她亲手缝制的,在衣角的边缘,她还绣了一对极不起眼的鸳鸯。
曲妙薇不曾提过,她料定慕容征那个大忙人不会发现。
她想到年前她去请教宫里的丝绣女官,怎样可以将花样绣到最小。女官教了她三个时辰,她将十根指头都扎破了才学了来。
“阿岚,阿岚!传太医!”
慕容征紧张地抱起了地上的女子,他朝着侍卫几声怒喝,将发怔的曲妙薇拉了回来。
“太子爷,阿岚无碍,你快看看姐姐,阿岚不懂事,惹姐姐生气了……”
“你胡说!明明是你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绒玉生怕主子被误会,瞧那侧妃装可怜的模样,一阵着急就跳了出来。
慕容征脸色铁青,眼底不加掩饰的怒意汹涌澎湃:“来人,给本王掌嘴!”他抱起阿岚,猩红的眼睛看向了曲妙薇,“太子妃宅心仁厚,不知如何教训下人,本王今日便替你教训了。”
绒玉跪倒在地,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已经出了许多虚汗。
“你敢。”曲妙薇护在她身边,声色冷清。
她淡淡望着慕容征,他却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都投在怀里的小贱人身上。
“还不动手,本王的话,不管用了吗?”
“那就连我一块儿打。”曲妙薇的嗓音微微颤抖,她攥着拳,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这样的场面,她平生第一次面对。
那个她深爱的男子,他不护着她,反倒去护着另一个女人。
她花了数年时间才获得的一丝好感,另一个女人轻松就得到了。
“算了吧,太子爷,绒玉也是为了太子妃好,更何况,太子妃刚刚打妾身的那一巴掌,一点都不疼。”阿岚捂着半边脸,柔弱的声音里含着哭腔。
真是能装。这般手段,也想糊弄慕容征?
曲妙薇心里生厌,这样的女人娶进来,仅仅就只是为了一个皇嗣?且那皇嗣还是个假的。
“啪……!”
曲妙薇后退了半步,耳朵里传来一阵轰鸣。
像是陈年老木被人丢进了水里,系数水泡从木头孔隙钻进去,堵塞了所有的出口,只余下洪钟一般震耳欲聋的溺水声。
慕容征打了她!当着下人的面,当着他那位新婚小妾的面,毫无预兆地打了她。
那一巴掌可真是不轻。
绒玉惊叫了一声,扶着曲妙薇的腰肢,生怕她会晕倒。
曲妙薇白皙的脸上,赫然爬上一片嫣红。
“来人,带太子妃回桃园,禁足一个月。”
慕容征厉声吩咐,语罢,便抱着他那阿岚进了屋去。
曲妙薇瞧着他的背影,晶莹的眸子轻轻一眨,两行清泪如冷酒,颊边赤红的手痕被渍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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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雨寒凉,屋内却闷热。
曲妙薇脱了外衫,只穿着白色的里衬,坐在床前对着铜镜查看脸上的红肿。
绒玉没回来,被扣在了梨园。桃园值更的丫头是新来的,看上去却并不像是丫鬟,反倒像是习武之人,粗手粗脚,打翻了屋里的水盆脸巾,每每曲妙薇想发作的时候,那几个丫头有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求饶命。
索性将人都打发了,好手好脚也不是非要人伺候。
她听那些丫头私下议论说,府里得力的下人都去了梨园伺候,所以才招了新的来。
呵,当真是母凭子贵。
慕容征啊慕容征,你说不是你的骨肉,却又为何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打了我?
想来,昨夜重重,不过是包裹了蜜糖的砒霜。
曲妙薇用热毛巾敷了敷,窗子开着,外头的雨声淅沥,带着春末的泥土腥气,飘进了屋里。她淡淡看着桃园里那株梨树,越看越觉得刺眼。
长夜漫漫,总归是睡不着。
曲妙薇撸起袖子,将头发盘起,又从烛台下的柜子里搜出一把鎏金的铲子。那铲子是慕容征送的,当初因为慕容征喜欢梨树,桃园里又没有,曲妙薇便自发地在院子里种了梨树。慕容征感动得无以言表,便命人打造了这把金铲子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