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鎏书札》倾·莳舊

5、如梦令

　　“便就知道，你晚上定要染得风寒，我真是，怎的就这么傻”
　　我就那么听着他焦急的话语，想安慰，却也是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睡了过去。然后，我做了个梦，这个梦有些荒诞，说来也是好笑。
　　【“平生所愿为‘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阿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不……我们……不可能”“我……配不上你”
　　“你唱山歌给我听，好不好？”
　　“不行”
　　“其实我早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便是这辈子都不会唱山歌给我听吧，山歌定情，我……他，都不敢”我无奈一抹苦笑，暗思。
　　“伊~~~~~哪~~~~~，梁山泊为祝英台，伊~~~~~哪~~~~~，山对山来崖对崖，小河隔着过不呢来，哥抬石头妹兜土，花桥造起走过呢来，伊~~~~~哪~~~~~”悠悠的山歌被唱的总有些蹩脚，浑厚的嗓子却带了国都中的软糯，倒觉似乎坠进了棉絮，一切是那么的不搭，却又是意外被糊在一起。我更为诧异，又似乎这是注定，不愿分崩离析，像是孩子攥住了一块糖，哪怕将嗓子撕扯也要咽下去。因我知他默认了。
　　“阿崴，我喜欢你，一百个喜欢，我们一百年在一起！”我很欣喜，因为他没说话，没有拒绝，没有顾虑……
　　8年后……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朱唇轻抿，泪痣相缀，我陌生菱花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时算来外面的喊声“小姐，该准备着出阁了……”“哎呀哎呀，怎的还未绾青丝”
　　“苹果苹果呢，快些拿过来”“还有却扇，却扇”“这些个丫头怎么竟笨手笨脚的，耽误了娘子吉时如何是好。”
　　匆忙中，已上了轿，我想，阿崴是否今天也会如我这般不知所措。“停轿”一声吼，让我感受到我即将身为人妻。又是这般，匆忙中，已下了轿。我感受到了我手掌中传来的温度，像是糖浆那样注入人心，却亦是草原上最清冽的风，舒服。“一拜天地”我缓缓随司仪高亢的喊声俯首，“二拜高堂”我在俯首，那是一种很郑重的仪式，我很认真，有些沉浸，不愿遗忘。】
　　“九妹，九妹！”“大夫，有反应了”是阿崴的声音，我思索，感觉用了我所有的智慧，可能把下辈子的也用尽了。我不太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我的梦。迟钝之后却还是分清了，梦和我差的是一句“夫妻交拜”。南柯一梦，为什么像我那么傻的人，也要去弄明白梦境与现实。却还是抬头对着阿崴，努力将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可还是用了所有我所拥有的糖葫芦，糖人和糖果，去抵那口中让人发指的汤药答“我没事……”
　　蓦的，想起阿白曾经所言“你不是圣人，世上苦命人不止阿崴一个，你拿什么去救尽每一个人，你让他们忘掉眼前的痛苦，那将来呢，你拖垮了自己，也毁了他们的人生。”那是我鲜少见过阿白发怒的一次，仅仅因为我忘记了我与阿崴他们的尊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愣的半晌哑口无言。
　　可是……有的爱就是爱了，有的事就是做了，人生于我从未过客。
　　如今想起来阿白的话永远不会出错，只我永远心余力绌。
　　到底浮生一梦，枕黄粱，华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