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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刀上的封印还没解完,白初有些不耐烦了,举起听音往身上划去,想要再制造几个伤口。听音发出激愤的剑鸣声,尖锐地抗议个不停,剑刃割在白初身上连衣服都没划破。

      白初淡漠地冷笑一声,讥讽道:“你还挺忠心,不过有什么用呢?剑在人在,等他死了,你也一样要短成几截废铁。算了算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不差这点时间。”

      说着便将听音收进了储玉里,白初兴致勃勃地绕着天魇刃打转,看着上面的封印慢慢瓦解,雀跃地哼起一只古调,刚唱了个开头,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眼底的恨意越发浓重。

      木槿在远处又喊又叫的,连人家半个眼神都没换回来,多少也该猜到此刻白初身体里住着的多半已经不是他本人了。如今人会不会有事已经是次要了,如果天魇刃彻底解封,全天下都要完蛋,一样都是个死。

      可恨历练只要开始就不能中途离场,只有完成历练或中途死亡两种结果,身处其中更是不知外界情形如何,不知长风的师长们能否感受到其中异样。

      木槿此刻是真的心如死灰了,他们仨站得这么近,天魇刃解封后最先祭刀还能有别人吗?!也不知道白初现在还听不听得进人话,能不能争取到商量的余地什么的,至少别扛着刀上来就杀啊!!!

      一头死气沉沉,一头欢天喜地。所幸在木槿快要哭着揪下最后一根头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两道破空之声,祁澋和入言总算御着剑翩然而至了,木槿忍不住惨嚎出声:“师尊啊——!!!!!”

      本该是气氛凝重之时,入言的剑身还是没忍住歪了歪,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连祁澋都忍不住皱眉。

      两人收好剑落上祭台,白初正站在天魇刃后方望向两人。

      封印还没解完,他只好又将听音取了出来,冲祁澋笑道:“本君记得你,当年多亏你,本君差点就冲出去了,可惜,真的就差一点。”

      祁澋脸色更难看了,浩荡的灵息冲体而出,硬生生将逸散的血气锁在空中,半点动弹不得。

      “啧,年轻人当真了不得。”白初脸上笑着,眼底却冷下来:“才几年不见,修为竟能有如此进益。”

      入言站在一侧冷笑道:“奉劝魔君还是安静地滚回去,永生永世都别想着出来。”

      “是吗?”白初显得很是失落,再看过来时,却是一双温和的眼:“师兄,留我一人在此封印魔刀实在有些无趣,封脉除了黄沙和黑云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外边的春景好不好,冬日的雪下得大不大,真想出去看看。”

      入言一怔,白初又转向祁澋,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谦逊又温柔:“大师兄,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不行吗?放我出去,我将四师姐带回来。”

      祁澋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苍冥的剑穗,继而抬眼看他,眼中怒意昭然:“你找死!”

      苍冥一剑横来,白初脸色骤变,举起听音挡住剑刃,含笑道:“师兄为何忽然动怒?”

      祁澋握紧剑柄,眼神逐渐变冷:“凭你也配借用蓿卿的音容?獠弈,我奉劝你趁早滚回去,将白初还予我。”

      苍冥的剑气越发凶狠地逼到眼前,又被升腾的魔气拦住,白初笑道:“祁澋啊祁澋,你说你是清醒还是冷血?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师弟啊。”

      祁澋杀意昭然:“他早就因为你死在这里了!”

      苍冥反复撞在听音的剑刃上,一下又一下,两道人影战在一处,看起来打得热闹,苍冥的剑招却很克制,用的都不是什么杀招,祁澋再如何被獠弈气得发疯,却也没忘眼前的是白初的壳子。

      “是吗?”白初恶意地笑着道:“你以为是因为本君?本君被执衍封在此三千七百余年都没能逃出去,难道不是因为你帮了本君一把,所以才害死他的吗?”

      祁澋未答,苍冥被握得更紧,剑光越发密集地招呼过去,入言此刻也回过神来,加入了战局,白初本就被迫防守,节节败退,在两人围攻之下,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能撑过去。

      剑气的分寸拿捏得很好,恰恰停在他身前半尺。

      白初稳住身形,伸手拍了拍沾灰的破碎衣角,不甘地看了眼刀身上只解开了一小半的咒印,冷冷扫了眼前的两人,不屑地笑道:“算了,来日方长,且让你们再稍等几日也无妨。”

      他的目光颇有兴致地在祁澋身上转了一轮才闭上眼,白初霎时软倒在地。

      祁澋将半空中的血气收拢,封在了瓷瓶里,异状渐消,封脉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仿佛之前的一番凶险从未出现过。

      入言俯身抱起白初,飞身落到木槿三人面前。

      木槿眼泪汪汪地凑上前去查看白初的状况,一边跟老妈子一样念叨道:“这都造的是什么孽?师尊,我快要被吓死了呜呜呜……我、我能回去了吗?不出师不行吗?我想一辈子留在长风侍奉您呜呜呜……”

      如若不是时机和心情都不怎么样,入言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孽徒,他咬牙忍了忍,躲开他走到琉叙跟前吩咐道:“召集还活着的弟子们回去吧,此次出师历练到此为止,顺利回到长风的都算通过。”

      “是。”

      琉叙并不多言,同千荞二人一齐躬身行礼。目送着他二人御剑走远后,入言的脸色才总算好看了些,木槿果然是他座下弟子中的意外,绝不是常态。

      他正打算走,木槿又期期艾艾地凑上来道:“师尊,历练都结束了,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啊?”

      “……不能。”

      “师尊,我受伤了。”

      入言抖开拽住自己的手,瞪着木槿道:“你不仅不能和我走,你还不能和任何人走,你就是爬,也得给为师一个人爬出去!若是被我知道你胆敢跟他人结伴,你就一个人在封脉里住上一年。”

      “别啊师尊!我——”

      “不许哭!”

      一见他眼泛泪光入言就心头火气,他扫了一眼木槿紧握的拳头,皱眉道:“癸苡是不是跟着你进来了?”

      “是……”

      啧,真是女大不中留!

      “回去以后,记得把她埋回祠堂的香炉里,买好供品伺候着。”入言说着,又看他糊了一脸的尘土,衣衫也褴褛不堪,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样,越发觉得气不顺,但怎么说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多少还是心疼,便单手抱着白初,腾出一只手来还算温柔地撸了一把木槿的头:“你怎么总是这么胆小又没担当?癸苡是因为你才被打成灵种的,是个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地亲自将她带回去,别辜负她的一番心血,役使灵被打了也是会痛的。”

      木槿瞬间睁大眼睛,心中的热血被激励地翻腾不已,将手心攥得更紧了,皱成一团的脸铺开了些,用力点了点头。

      入言满意地架起剑,在木槿的一腔热血还没冷下去之前,迅速消失在了他眼前。

      祭坛上,祁澋还没走,收起苍冥后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天魇刃。

      血色的符文印在黑沉的刀身上并不明显,他抬起手,指尖隔着半寸的距离勾画着刀身上的符文,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他低声唤道:“蓿卿。”

      周围一片死寂,温柔的呼唤死在肆虐的风里,再也听不见那人笑着回答他:“怎么了,师兄?”

      祁澋默默收回手,没有再久留,御剑飞向出口。

      路上恰好遇见了入言提过的那个弟子,祁澋就顺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果然只会布阵,剑法极差,往往被围堵的妖魔拨来拨去地玩弄好半天才能布好阵法斩杀对方,好在身法学得还算不错,阵法布又的很适宜,并且每次引发的时机也都掐的很准,虽然看起来是狼狈了点,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入言也说了历练结束,祁澋看他可怜得紧,便御剑飞的近了些,问他要不要顺便带他一程路,那家伙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巴巴地看着苍冥好长一会儿,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祁澋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孩子虽然胆子不怎么大,性子却这般硬气,反倒是自己着相了。

      开始反躬自省的祁澋赞许地冲木槿点了点头,很快就飞没影了。木槿摊开手心,看着静静窝在上面的白色灵种,很是为自己自豪了一下,撩起破碎的衣摆擦了擦混着尘土和汗液的脸,抬头往前看去,眼神所能触及的地方全都是漫无边际的荒芜地界,他尴尬地放下手,疲惫地坐倒在地上。

      嗯,等等,他现在后悔来得及吗?刚刚那位是叫师伯吧?师伯?师伯!!!你等等,我我我,你还是带上我吧!!!

      眼前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师伯,木槿悲愤地倒在地上,休息一阵后还是不得不起身来自己挣扎着往前走。

      现在的人为何如此浮躁?!怎么连一点小小的耐心都没有?!你们这样是要孤独终老的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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