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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工作危机 ...

  •   陈瑾然再次回到HNDP研究所的时候,心情变得格外复杂。通行男人的表情也多了些许诧异的变化。

      “这里发生了什么?要重新装修吗,”陈瑾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接受面前的改变,整个HNDP研究所的外墙被全部剥离,那些纯白的面板如今散落在地面上,沾上了从未有过的脏污。

      “并没有关于这里要整改的消息,我们先进去看看,”顾旬宽慰他,从目前的情况看,这里更像是即将被彻底推倒。

      “恩,”紧随其后,陈瑾然也进入其中。短短几天时间,眼前的病房都被腾空了,原本忙碌喧闹的过道现在拆的七零八落,分外安静。映入眼帘的C区标志性涂层倒是还未被波及。陈瑾然探头向里面望,随即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陈瑾然?”

      “汤尼?”循声望去,汤尼身着白色工作服,正抱着一堆厚厚的文件,好在他身材高大,突然的撞击并没有给他带来麻烦。

      “咳,小然,这几天我很担心你。你昨天就应该从警局出来了,但我联络不上你,”汤尼的面色神态略显疲倦。

      “很抱歉,汤尼,我应该和你报平安的。还有,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瑾然非常关心研究所的现状,为什么几日不见,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进来说吧,老师在等你呢,”汤尼看着他身后的男人,与顾旬眼神瞬间的交锋,下一秒,汤尼的神情就如往日一般笑意连连,“顾先生,要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你们进去吧,下班我来接你。”

      “我晚上想回宿舍,”陈瑾然连忙摆手,“不能总打扰你们。”

      “小然然,现在你恐怕是回不去了,”汤尼摊摊手,一脸苦笑的望着他,“从湖边开始那一片都被封锁了,目前我们的东西还拿不出来。所以,”

      “晚上见,”声音在他走后的长廊里回荡,陈瑾然在汤尼说出即将无处可去的时候,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酸涩和尴尬,幸好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刚才自己的冒失,陈瑾然长呼一口气。

      “快进来吧,”汤尼正欲搂住陈瑾然的小细脖子,被身后突然而至的寒意抖个机灵,堪堪放下抱住自己的胳膊。

      仲伯秋不再如往常一般端坐于实验台上做着分析记录,现在他正半跪在地上收拾着一盒又一盒的资料。

      “小然?你来了,”再次看到男孩的脸,仲伯秋满脸惊喜,“现在研究所发生了很大的变动,上头临时给我们拨了一块办公区,大家都向那里转移。”

      “病患的转移工作很复杂吧?他们的情绪?”男孩很担心。

      “多少会有的,新的地方适应起来需要时间,现在只剩C区的资料没有搬迁完毕了,接下来还需要你的帮忙,才能提高我们的工作速度!”仲伯秋本想起身,却不想一个踉跄,手里刚刚整理好的文件应声落地。

      “我来帮你,”陈瑾然飞快的冲过去,捡拾手中的资料夹。一本一本落好后,他发现自己跪着的地方有本暗黄色的老旧资料夹,似乎有什么东西摔了出来,露出一个小角。他打开这本文件夹,里面是一些类似的资料,只是时间很早,纸质变得脆薄,文字也浮着受潮后的水印。

      掉出来的正是一张照片,说是照片,更像是无意间抓拍到的某一段摄像机画面,画面里是一个身着宽大病号服的孩子背影,凌乱的浅色头发,血迹斑斑的脚后跟。陈瑾然的胸腔里猛然传来一股躁动的气息。

      “小然,”仲伯秋宽厚的嗓音从他身后响起,胸腔的隐痛随之减弱消失,仲伯秋从他手中接过这本旧文件夹,“我们这里的患者是不分年龄的,总有一些让我们唏嘘不已的情况。这孩子,送过来的时候只有五岁多,实在可惜。”

      “他,他长大了吗?”看单薄而脊背嶙峋的背影,陈瑾然觉得画面中的孩子是个男孩。

      “别想了,都过去了,活着的人不应该畏惧死亡,而要好好活着。”仲伯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继续整理。

      陈瑾然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整个人就难以打起精神来。而因为他的到来,让汤尼反而变得神采奕奕,整个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汤尼,楚木去哪里了?”陈瑾然突然想起来楚师兄今日都不见踪影。

      “他啊,”汤尼犯了难,关于楚木的事情,陈瑾然一直都不在,想必更是一点都不清楚,现在他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汤尼纠结的表情让陈瑾然猜到几分。

      “他回去了?”

      “恩,回去继承家业了,这个也是必然的,他和我们不一样,”汤尼呼了一口气,有时候这个看起来安静发愣的男孩,总是不经意间的看懂周围人的心情,仲伯秋对他的夸奖,绝非偶然。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吗?他当面和你们说的?”陈瑾然盯着汤尼,他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不相信汤尼会真的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

      “是真的,他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是秘书过来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对了,有一包是给你的,”汤尼想到什么,赶忙蹲下去翻他的柜子,“差点忘记了,万一这里真推了,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递给陈瑾然的,是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牛皮纸包装的很紧实,似乎唯恐有人偷偷撕了查看。

      “快打开看看吧?我琢磨好几天了,”汤尼笑盈盈的凑过来,明艳的唇色一扫方才的倦意,整个人喜滋滋的跃跃欲试。

      “你来拆吧,”陈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汤尼对于礼物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以至于在外面买一堆东西,都会让营业员专门包成礼物的样子送过来,研究所门口的礼品盒子,很多都是他贡献的。幸好他不网购,陈瑾然真害怕真要如此,那些全新的快递箱子会让他非常心疼资源浪费。

      汤尼的手脚异常神速,几下就把那个盒子拆的□□。

      “楚师兄这么无趣的人,居然会送潮牌衣服给你?”是套非常有质感的运动套装。

      “眼光不错,”仲伯秋走过来用厚厚的眼镜仔细打量,“小然,这套很适合你。”

      “谢谢老师,”陈瑾然没想到盒子里居然是套运动服,而且非常适合冬季跑步使用。难道是因为上次跑步遇见的缘故?但自己只跑了一次就没能坚持了,顿时觉得非常羞愧。

      “哇塞,这还是大师级手工缝纫制作的,限量版?”汤尼的眼睛发光,对于美的事物,没有人会不喜爱的。

      “这么名贵?我得还给他,”陈瑾然想将衣服重新塞回盒子里,但怎么都没法还原。

      “别了,小然然,楚木也是一番心意送给你的,你要真是觉得亏欠,不如多穿着跑跑步,就没白费你楚师兄的心意了。”

      “好的,”陈瑾然在心里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的晨练,自己绝对要说到做到。

      看着男孩一脸干劲满满的模样,仲伯秋摘下厚厚的眼镜,就在前些日子,他的这些如孩子般的徒弟们还在一起工作,生活,而现在不仅面临着分离,还有更多的无奈等着他们。他手中的文件夹被攥的深紧,仿佛印刻在心底的烙印,让人难以忘却。

      忙活了一天,夜晚来的猝不及防。男人如期而至,陈瑾然正站在一片散乱的研究所门口朝他挥手。

      因为某些原因,陈瑾然留到了最后,刚给顾旬打完电话,男人的车在十分钟后准时到达。

      “谢谢你过来接我,”陈瑾然抱着盒子钻入车里。

      “东西?”顾旬的视线在他胸前停顿,男孩看起来疲惫又失落,面上也是一副在想心事的模样。

      “楚木师兄送的,他辞职不干了,”陈瑾然晃晃手里的盒子,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研究所大楼。

      “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顾旬边开车,边提醒他把安全带系好,“无论是人是物,自然深刻一些。”

      “我今天在仲老师那里看到一个患者的资料,应该是很早以前的,那个孩子很小,穿着大大的病号服,我印象很深刻,”陈瑾然絮絮叨叨的说着,夜晚盯着汽车玻璃,他又想起那个画面。

      “很遗憾,”顾旬的话语里只是平淡的安慰,这样的事他见的多了,见怪不怪。陈瑾然入职太短,HNDP研究所里,什么样的人都会有。

      “我知道,在这个研究所里一定什么类型的患者都有,”陈瑾然并没有在意顾旬冷淡的态度,顾旬接触的人事物那么多,时间久了自然就淡漠了。就连他自己,前段时间对着那些患者,都不免将他们视为同一类,而不再刻意划分每一个不同的人。

      “我刚才还翻遍了白天我们整理好的文件处,所有的文件都被归类在那里。却没有找到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那本文件夹不见了。”

      汽车的方向盘飘了飘,又被顾旬重新握住。

      “都找过一遍了吗?”他看向男孩苦恼的脸。

      “恩,他们走后,我翻了两遍,打算翻第三遍的时候你来了,但我觉得已经没必要找了,确实不在里面,难道掉了?”他明明亲眼看到仲伯秋抱着那堆资料,最上面就是那本,一起堆在了角落里。汤尼临时有事,回去的早,那个时候他撇了一眼还在原位。

      “仲老师?”陈瑾然想起老师,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只是到了门口又回头,叮嘱他早些回家。

      怎么能怀疑到老师身上呢,陈瑾然甩甩头,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有找仔细?

      “算了,只是一本记录,你不管打开哪一本资料册,那里的人们都有自己特殊的故事。也许有些经历会深深吸引你,但你记住,那都是别人的,不是你的。”顾旬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深沉明了的眼眸,他看向男孩,“你该想想自己今后的打算。”

      的确如此,接下来研究所会搬去哪里,会做什么工作,自己一概不知。如果不打起精神好好应对,汤尼说的裁员就真的离自己不远了。

      “晚上想吃什么?”男人见不得他那思绪颇丰的表情,考虑事情的时候非要表现的那么富有层次感吗,他伸出手捏住那副软嫩的面颊,手感意外的弹性十足。

      “唔,”好疼,顾旬让他集中注意力的办法果然很好,他现在不仅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男人身上,并且因为肌肤的触碰,他想起了昨夜的接触,激动的猛超椅背贴住全身,让自己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额,西楼晚上不回来吗?”尽快转移话题,陈瑾然觉得自己已经饿了,早上的美食吃甜了他的嘴,此时他心心念念的晚餐当然是回事务所吃。

      “他回去几日,我们得在外面吃。”

      “回老家看父母?”陈瑾然揉揉脸,暗暗吐槽顾旬的手劲之大。

      “探亲,”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男孩的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响个没完。

      “走吧,”依着陈瑾然在一条小市场下了车,顾旬看着前面那个四处寻找美食的身影,眼神溢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和,原来人类之所以会喜欢一起吃饭,是因为如此特殊的原因。

      ————————————

      被陈瑾然在心中怀念的西楼此时正义愤填膺的跋山涉水,鬼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黎彬的,买了一堆特产背着,先前飞行的时候还好,现在爬山简直累个半死。自从两千年前的那次出走,自己就未曾再踏进过青炎山。最近这几百年事态稳定,和他老子就是隔几十年打一次电话汇报平安。西楼当年发誓如果不干出点名堂来就绝不回去,现在回去无异于狠狠打脸。

      “老大,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别让我回家,成吗?”等到顾旬送完男孩回家,趁着他心情好,西楼跪在男人面前。

      “不记得那日我和你说过的话了?”顾旬沉稳的话语里看似波澜不惊,西楼却忆起那日他提到的故人。

      西楼知道自己没有商量的余地,太久没有回过那里,是该去看看那个记忆中的地方了。

      告别顾旬和黎彬,北雁消失在窗外蓝色的湖泊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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