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4、万事无大顺

　　自己首次负责的C13的案例得到仲老师的如此重视，陈瑾然激动的一宿没睡。早上带着高度的工作热情，顶着熊猫眼就来上班了。做为近期第一例尝试回归社会的案例，令陈瑾然没想到的是全研究所都很重视，专车配备，安保处分派了一名保安随行。开完晨会，整理完手头的工作。
　　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这个男人抬起脸沐浴着外界的光线，虽然今天是个阴天而且格外闷热，但与室内相比，新鲜的空气仍旧让人心胸开阔。到处充满着大自然的青草味，陈瑾然也跟着猛吸几口。汽车沿着门口的公路一路往前开，车停在一处人不多的广场，楚木把活动位置定位在广场一旁的草坪上。这里既可以观察人群，又能不被过多的打扰。三个人分成三角形，确保C13的活动范围得到有效的控制。
　　就在陈瑾然觉得一切都顺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广场的树荫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醉酒的流浪汉，流浪汉在人群中晃晃悠悠，最终冲上草坪径直撞上了C13。陈瑾然看到流浪汉只是撞到他，就马上弹开一溜烟跑了，因为在研究所活动区域里面，经常有患者会有这种出格的举动，C13从来没有因此做出过任何过激反应。所以就在陈瑾然以为一切都按照往常发展的时候，C13突然朝着广场人群较多的方向跑去，闯入一群在跳广场舞的老年人中，推推攘攘间很多人摔倒，
　　千钧一发之际，楚木一把扣住男人的胳膊，掏出镇定剂用力注射在男人颈部。这个平时身型瘦弱的男人顷刻间爆发出宛如不受控制的野兽一般强大的力量，三个人齐齐扑上去才勉强将其制服。看到他被控制后整张脸被路面压的变形，许久未说话从喉咙里传出混沌不清的嘶吼声。陈瑾然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不光是治疗的失效。看到他哀嚎着看向自己的脸，声音里带着生涩和不甘，那一瞬间，C13浑浊的泪水甚至猛然喷出眼眶，陈瑾然的心情仿佛跌入谷底。
　　“怎么会这样，楚师兄。”陈瑾然无助的跪在昏迷的男人身边，“治疗失败。”师兄掏出打火机点烟，一边指挥一旁的安保打电话，联系机构过来接人。“看来他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今天要是我在，就太危险了。”楚木盯着陈瑾然因为紧张而苍白的脸蛋。
　　“他觉得他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他只是，”
　　“只是什么？他已经脱离了控制，情况恶化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看到陈瑾然那低下头失落的神情，楚木有写心疼。他知道陈瑾然为了这个患者做出了多大的努力，这次仲老师的安排也是希望陈瑾然可以更有信心却没想到会遇到现在这样的状况。
　　“是我，都怪我。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疗工作者，”陈瑾然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他从心里觉得亏欠，也深深的为刚才发生的骚乱后怕。这份工作远比他想象的要顾虑和承担的更多。
　　“别想太多，平常心对待。”楚木抚摸着男孩柔软的头发。对面研究所的专车缓缓驶来，工作人员熟练的抬着担架下车将这个男人牢牢的固定在控制台上。“小心点这家伙，发起疯来力气怪大的。”
　　“好的，楚主任我们会特别注意的。”
　　随着研究所车辆的驶远，男人被带走，楚木和陈瑾然留下来清场。学着楚木的样子，陈瑾然对围观人群进行解说和疏导。没想到楚木还是个妇女之友，他刚才灵巧的动作的，配上英俊的脸庞让那些摔倒的大妈心花怒放，纷纷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受惊需要受到楚大夫的关切问候，但是伤是没有伤的，愿意配合医生的工作。两个人忙到黄昏，知道广场大妈们被老伴强行领回家吃饭，陈瑾然和楚木才算是真的完成了工作。
　　爬上楚木的车，陈瑾然瘫在副驾驶上情绪低落，动弹不得。
　　“这次的事件，是你学习的过程。吃一见长一智，很多事都不会一帆风顺。但是只要你在努力，就一定会见证到成功的时刻。但是有一点，无论遇到什么事，务必不要逞强。”楚木侧过身拍拍男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陈瑾然赶紧坐正，一脸认真的连连点头。汽车发动，草丛中那个流浪汉才爬起来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随后神色慌张的消失在夜色里。
　　车子回到研究所，在陈瑾然的一再坚持下，楚木只能同意今晚由他来值班。毕竟发生了上午那件事，可想而知，回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一定把汤尼他们折腾的够呛。果然进门的时候，看到汤尼一脸憔悴的正要下班。
　　“小然然，楚师兄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来？“
　　“汤尼，楚木师兄今天忙了一个下午，我央求他一定让我来值夜班的。“
　　“小然然，很多事呢别都往自己身上扛，你做的很好了。“汤尼一边安抚他，顺带扶着自己被那个男人差点撞断的小蛮腰一瘸一拐的走出研究所。而这个被架回看护中心的男人，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在又一轮麻醉刚清醒的状态下，居然反手解开捆绑带袭击了两未护工后，逃出病房，正巧在走廊上遇见了前来查看的陈瑾然，只是一霎那的对峙，陈瑾然来不及掏出镇定剂就被一掌击晕。
　　事后陈瑾然才得知，这个男人对自己下手可谓是最轻的，他不过是短暂的失去意识，而后来阻拦他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惨叫一片，虽然没有人因此送命，但是重伤了好几个医疗人员和无辜的患者。
　　等他苏醒发现自己正被安置在医生休息室里，外面已经人声鼎沸，警笛声由远及近。顾不了后颈的酸痛，陈瑾然一路跑出研究所。警察接到报警赶来，这个男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围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搜查，救护车也连夜赶到运送伤者。陈瑾然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小道，他犯了难。他心里猜测目前来看这个男人肯定没有走远，也许就在这条小道上，但是一旦他搭上去市区或者去郊区的车辆，就真的无迹可寻了。自己先跟过去看看，发现情况可以立马联系警方。于是他打定决心朝着小道上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羊肠小道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僻静，虽然才刚刚十月初，盛夏的炎热刚刚退去，这夜晚的风却是突然格外清冷，吹的人透心凉。陈瑾然拢拢衬衫露出的领口，在胡同里漫无目的的走走看看。
　　突然他发现前面的男人佝偻着背脊，神色匆匆，从身材和脸型上看，陈瑾然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崩紧，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逃跑的C13。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乔装打扮的，陈瑾然感到困惑，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跟上去千万不能再让他跑了。那个男人急匆匆地穿过七弯八拐的小道，似乎没有察觉有人跟在后面，又似乎毫不顾忌。陈瑾然尽量配合着他的步伐，他不想立马冲上前惊扰到这个男人，但是他的手机突然没电关机，又让他没办法联系到机构内部的通讯系统。也许在自己慌张的片刻，这个男人又会消失不见。陈瑾然深呼一口气，继续硬着头皮跟在男人身后。本就稀少的胡同里，此时此刻已经空无一人。除了男人仓促的脚步声，周围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突然，男人在一栋建筑面前停下，他此时此刻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低头环顾四周，在陈瑾然躲入一边的墙壁后侧时，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随后陈瑾然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也许他今天晚上就在这过夜，”陈瑾然偷偷探出头确认了一下面前这栋建筑，漆黑的夜色笼罩下，建筑物昏暗，门口的路灯年久失修变得昏暗不堪。陈瑾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跟到了哪里。打算上前看清楚门牌号就返回。陈瑾然慢慢挪到门口，门上的字迹斑驳万分，瞅了半天也看不清楚。
　　什么声音？陈瑾然在心里嘀咕。
　　“兹，兹，兹”猛然间听到屋里传来细碎的声音，“我恨你，你这个懦夫”屋里女人声音顿了一下，陈瑾然发现这像是一个录下来的声音，夹杂着熙熙攘攘的车流声和喧哗声，“好啊，你们就是想把我逼入绝路，那我死给你看，等我死了，真相就会大白，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听到录音的陈瑾然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这才发现自己半蹲的姿势让他全身发麻，他想悄悄站起来调整腿部的姿势，于是起身借着月光，一瞬间看到这个男人正拿着手机，光线照射下他的脸泪流满面。“砰！”感觉到后脑传来突然而至的刺痛，来不及反应，陈瑾然瞬间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