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3、一回生二回熟

　　陈瑾然收拾完手头的工作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进入更衣室，里面静悄悄的，轻手轻脚的进去猛然瞧见只有楚主任一人正在换衣服。他脱下白色的工作服，健壮的肌肉映入眼帘，虽然肌肉线条格外扎眼，但是却显得匀称修长毫不突兀。原来汤尼说的楚主任肌肉发达，一个顶三，还真的不是夸张。真真的应了那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敢多看多想，他赶紧打开柜子，正准备脱掉自己的上衣，余光发现楚木已经转过身看到了自己。还是不脱了，自己这一身瘦的不能再瘦的肉，相比之下简直无地自容。

　　“怎么不脱了？“陈瑾然回头看到楚木靠在衣柜上，这件合身的POLO衫倒是让他少了一分冷峻，多了一丝儒雅。

　　“我没带衣服，今早走的匆忙，忘记了。”

　　“穿这件吧，“楚木朝他头上扔了一件白色运动短袖，“本来打算晨跑用的，今天没用上。赶紧脱了吧，你的工作服要洗了，”说着走出更衣室。

　　“哦，好的。”硬着头皮换下工作服，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后面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大块脏污，连自己都没发现。刚才找借口非说自己没带衣服，现在穿自己的，万一让他看到了肯定不好。陈瑾然只能硬着头皮套上这件白色短袖，衣服很宽大，陈瑾然用裤子找进去一截才能勉强撑起来。

　　出门的时候碰到汤尼，亮晶晶的金发碧眼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小然然，这身衣服不错呀，你穿着还挺合适。就是感觉在哪里见过？”

　　“汤尼，我突然想起来下班有点事，先走咯，”生怕汤尼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走出研究所，阳光正好适合在湖边漫步，不远处的夕阳下，一个男人正在打电话，步调缓慢。陈瑾然边走边看，快到跟前才发现居然是楚主任，明明就是很显眼的人自己居然没认出来。现在快的话肯定得超过他，慢的话又太刻意，匀速更要不得。虽然今天汤尼讲了楚主任的往事，但是自己在心里仍然对他心存敬畏。硬着头皮快步超过还在讲电话的楚木，呼，没发现，没发现。

　　“傻笑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楚，楚主任？”

　　“没上班的时候就喊我楚木吧，没比你大多少。”看来这个楚主任对于相差五岁，一定有什么误会，毕竟自己都把他当长者了。

　　“哦，楚木，今天的事，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

　　“你这句对不起不用说给我听，说给你自己听。”楚木看着陈瑾然，面前的男孩穿着他的衣服，意外的合适，很好看。楚木捂住嘴，“我先走了，”今天的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感觉大脑不听使唤。

　　“好的，楚木，明天见！”男孩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直到回到车里，楚木才回头看向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突发新闻！我市护城河惊现无名女尸，目击者：系前日跳水轻生女子

　　M市城市公园里，夜幕的笼罩下，本月5日晚22:15，发生了一起被人目睹的跳河轻生事件。目击者报警称跳河的是一位年轻女性，身着一件暗红色的贴身连衣裙，身材修长，但是目光涣散，神情冷漠，低着头背着一个浅色的小包。该女子几次徘徊在河堤附近，手里拿着手机好像在讲电话。期间她一度情绪失控突然将手机扔进水里，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朝河堤边看去，众人来不及反应见那女子纵身跳入水中。有水性好的赶忙下水去救人，但是直到救援人员赶到展开打捞，却未找到该女子踪迹，后在第二天中午，尸体飘出水面才被人发觉，警方随即展开调查。）

　　报纸上的文字发黄，下面还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一个身型佝偻的男人拿着这张报纸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反复的看着，随即又翻出下一张，一阵浓雾缓缓涌入男人阴暗的房间，男人的注意力全在报纸上，浓雾笼罩在他身后，突然翻到了HNDP研究所几个大字时，男人浑浊的眼球闪现出精光。

　　在研究所工作的这段时间，陈瑾然做梦都想看到的一件事就是有人能够被治愈出院，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身份都被保密，陈瑾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患者到底是一个在生活中扮演怎样角色的人，他们不被允许接受探视，有的人在清醒的时候也会大喊想念自己的亲人，陈瑾然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格外用心的照顾病人的情绪。

　　最近汤尼的工作越来越忙，常常不见踪影，反倒是楚主任能抽出时间教自己一些东西。楚木教学的时候，慢条斯理，说的很认真，内容也不会枯燥，格外的易懂。仲老师在一旁看的高兴。

　　“楚木，你看这小然也喊我老师，你也喊我老师，既然都是我的学习，你们就别天天主任来主任去了，小然，你就喊他楚师兄吧。”

　　“仲老师，我只是做护理的，哪能配得上当您的学生啊。”陈瑾然脖子都红了，仲老师这么热情怎么看都不像个老教授，特别爱开玩笑。

　　“老师说的有道理，平日上班喊我师兄，私底下还是直呼我名字，记住没？”楚木微笑着在陈瑾然耳边悄声说道。

　　“哦，好的，”陈瑾然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这么和蔼可亲，自己也要尽快融入进来才是。

　　下午，仲老师喊他到办公室，“小然啊，你在这里已经工作一个多月了，最近C区不断进人，楚木和汤尼的工作量都相当庞大。这不，今天这个C13你也看到了。”

　　“恩，“陈瑾然想起上午刚进了一名患者，安排在C13号床。所有的患者编号都是一串不同的数字，但是方便起见大家都是按照床号称呼。

　　“这个男人患了失语症，还有选择性失忆的状况，明明只有29岁啊。不过目前他的综合评估还是可以的，对比其他患者的状态，他的生活能力比较正常。要说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不太能接受楚木作为他的管床医生。尤其是打针的时候，能明显感觉他非常的不配合。但是上午我看到你帮他注射药水，他似乎非常能够接受你，看来选你入职是件非常明智的事，你很适合这行。”

　　“仲老师您过奖了，这次的情况可能只是恰好遇见，楚师兄是非常优秀的。”陈瑾然全然不知门外的楚木听到了对话过程。

　　听到他对自己的认可，楚木突然觉得胸口涌现出莫名的感觉，现在这是怎么了，最近有点不像自己啊。

　　“楚木的确优秀，但是你们的专业不同，优点自然也不同。所以，老师希望你可以发挥你的长处，作为他的‘管床医生’。”

　　“仲老师，我学的可是护理专业，我既没有学过医疗，也没有资格证。我这样的人去治疗患者，不是害人吗？”陈瑾然吓得脸色大变。

　　“小然，我当然不是去让你帮他配药，治疗。专业的这些我依然会让楚木负责。但是这个男人目前病情稳定，越少的刺激对他的恢复越有帮助。所以他的日常治疗和护理，你要多多用心。。”

　　“可是，”

　　“瑾然，你就听老师的话。”楚木推门而进，“老师作出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会协助你的。”

　　“好吧，谢谢楚师兄，”陈瑾然深呼吸，仲老师这么看重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陈瑾然发现自己对楚师兄大为改观。原本一直觉得他这人冷冰冰难以接近，但是很快就发现看人不能光看外表。楚木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是只要涉及到医学方面的问题，顿时侃侃而谈，风度翩翩。不管是实习生还是老资格，只要过来请教问题，他都毫无保留的耐心解说。

　　有楚木的配合，汤尼的助力，陈瑾然在工作中学到很多。对C13的治疗也是上手很快，C13与其他病人不同，他格外配合吃药，按时起床到点睡觉。陈瑾然每次盯着他的瞳孔时，总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围墙。他似乎能感觉围墙的里面，那个男人渴望翻越出来的心情。

　　时间飞快，一眨眼C13已经进来一个多月了。以至于当陈瑾然从仲老师那里得知，C13将成为近期第一个，可以进行重新接触外界的实验案例，他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

　　“小然，做的很不错。“仲老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楚木会陪同你一起外出，你是第一次参与，记得放轻松。”

　　“我明白的，仲老师。”如果他的状态好的话，也许将会依情况调入M市普通专科医院进行常规治疗，也许还会重回社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陈瑾然一整个下午都在盯着C13傻乐，楚木叮嘱了要保密。但是C13就像是看懂了陈瑾然的表情一般，眼里有了笑意。陈瑾然发现自己能感觉到他无比渴望出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