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27、（顾旬篇）真实身份

　　“老大，你怎么这副模样？”如若不是顾旬黑色风衣上散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味，他压根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已经站在他身边。

　　顾旬脱下风衣，里面的白色衬衫也满是血渍，西楼赶忙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瓜子散了一地，“现在已经凌晨4点了，您这是刚从管辖区回来？”

　　“恩，”顾旬看起来神色略有疲惫，不似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今天的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现如今，纵然他拥有着得天独赋的能力，今晚的时空穿梭还是让他明显力不从心，根本原因在于时空隧道内部出现不稳定的波痕，导致跨时空的能量者本身会被吸收掉一部分能量，顾旬的能量在时空跨越中被时空隧道不断吸收，用以维持这种平衡性，这对于他来说是不可逆的损伤。纵然他的力量在强大，这种剥离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他不能反复承受的。

　　平稳下自己体内的能量波，顾旬脱下沾满血污的衬衫，凌烈的肌肉因为剧烈的消耗而青筋爆出，“昨夜突然收到消息，能量环发现虚日星内部有危险级生物活动的痕迹。”

　　“这件事交给我先去探查，你何必亲自去一趟？”西楼觉得顾旬的脸色很差，像是疲劳过度，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是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了？”

　　“我本以为会是暗能量的残余势力作祟，其实不然。是群非常棘手的家伙陆续苏醒了，好在能量环报备及时，军队进入戒备状态，对于几个活动点安置了爆能弹。”

　　“那就好，这个节骨眼唯恐出现大规模动乱，不过你说的那些棘手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几个活动点？”西楼捡起地上的血渍衬衫，凑近以后那股恶臭味道熏的他连连作呕，“呸，心都黑了，才能这么臭。”

　　“是巨兽苏醒了。”

　　“什么？”西楼惊的顾不得那股难闻的味道，“你说的可是当年我们剿灭的远古巨兽族？”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与当年相关，探测器已经伸入地下探取尸体的信息，数据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报上来。”

　　“我们不是已经将虚日星的母兽赶尽杀绝了吗，纵然地壳下存在它们埋藏的兽蛋。没有母兽的感应，幼型巨兽也绝对不可能从地下的卵室孵化而出，更不要说会在这个时候苏醒了，”西楼的疑问也是目前顾旬最为忧心的原因。不同于他们现今脚下的地恒星，顾旬对于遥远太空里的那颗虚日星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因而这个星球的存亡与他建立着血脉相连的关系，绝不能放松警惕。

　　“老大，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地恒星和虚日星会存在于同一个平行时空里，说真的，我认为这两个星球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西楼还是两千年前去过虚日星，在那里一待就是一千多年。直到近些年才回到地恒星。对于地恒星，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的母星。但是虚日星浩大无垠的地面和广阔天际一度让他相当震撼，不同于自己的母星，那里的资源得到了更大的利用。钢铁般强大的军队，在顾旬的领导下更为无坚不摧，强大的包裹在星球上的能量环无不暗示着整个星球的崛起与实力。但即便是这样一个星球，他听说在数万年前，虚日星的环境远比地恒星恶劣的不止一万倍。那里一度是巨兽族的天下，人类即使拥有异能也只能在巨兽族的踩踏下苟且偷生，直到顾旬这个强大战斗力的男人出现。

　　“我不明白，为什么原本自由生长的两个星球会被平行时空构架起来。”西楼的疑问困扰他很久，“虚日星和地恒星是两个独立存在的星球，但自从你说的平行时空的形成，两个星球便出现了生生相息的关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西楼有些生气，顾旬总是不让他知道的太多，而他也只能无奈的做做这些手头上的小事。

　　“即然这次回来我的母星，是为了抓捕暗势力，你甚至提到了寻找造成平行时空动荡的真正原因。那么你就必须告诉我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两个不同的星球会有这样紧密相关的联系？那个所谓的平行时空到底是如何存在的？”

　　“你认为什么叫做平行？”顾旬看着西楼，长叹一口气，神色一如当年那番模样。

　　“不就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

　　“不仅如此，它既不会相交，也绝不会失去关联，在无限的延长中是彼此相伴的长线。正如地恒星和虚日星，我们看似只是穿梭了一面时空虫洞，实现了平行的跨越。但其实永远没办法估量这条平行时空线下暗藏着多么巨大的潜能和影响。”

　　“既然是平行时空，地恒星和虚日星难道不应该是完全相同的吗？无论是人还是亿万生灵，我可以理解为复制粘贴吧，可这两个星球里的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这里的人类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虚日星呢，人类有着不同的异能，更为强大，这能算得上平行吗？这完全是实力的碾压造成的不平行啊。”

　　“既然都说了是独立如何来的复制粘贴？我们在这个星球很强吗？不见得吧，我们甚至比不过这个星球上的一颗小小的导弹。你明白吗？无论你在哪一个时空，都必须遵守它的规则，何况各自存在于原本就不会相遇的时空里，生灵更不会知道相互的存在，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公平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在地恒星上的人类和虚日星上的人类是相同的，门口扫地的大妈那不就在两个星球上都存在？她在这里是扫地大妈，在那里，”

　　“有可能是异能操纵者，大妈一向都很厉害。”顾旬的话像是吐槽，让西楼哽了好半天。

　　“好，就按你说的，她是个强大的异能操纵者，那么方才虚日星上的那场战役，一定有异能人死亡，不是吗？”

　　“是的，巨兽的苏醒数量庞大，为了控制局面我们牺牲了一部分战士。”顾旬明白了西楼的意思，看来今天不解释清楚，西楼就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那个大妈战士牺牲了，在地恒星的她也会死亡。死亡原因有很多种，结果一样，都是注定的，反之亦然。”

　　“什么？”西楼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为什么人类的生死要被另一个星球的那个未知的自己操控？”

　　“这是轮回之人的铁律，要不然你以为生死簿从何而来，毫无参考的随意写一个人出生到死的时间吗？”顾旬顿了顿，“你平日里脑子动的太少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老大，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被人类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还有一个相同的自己，那么他们便不是自认为独一无二的，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很悲凉。如果身边的亲人，朋友，爱人都不是唯一存在的，那么被未知对方拴住的命运还有什么意义。”纵然知道生死簿只管轮回，对他们这样无寿命灵族的存在毫无约束，西楼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作为一个人类听到这样的事情会作何感受。当知道自己的人生是被复制粘贴的存在于生死簿上，怕是生命中最不能承受之重了。

　　“即然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不过是在各自时空里毫不知觉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罢了。”

　　忘记顾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西楼站在原地，手上沾染的脏物已经顾不得擦洗。

　　“等这次的事件忙完，回青炎山看看。已经回地恒星这么久了也不曾回去过一次。对了，顺便把苍炎带回来。”这个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飘回两千年前的那段记忆，直到天亮黎彬踢开门窜回事务所，他才堪堪回过神。

　　“网上的事情怎么办，想到办法了吗？”黎彬猛喝了一大杯冷饮，“渴死我了，今天早上的警局也是忙成一团。张局昨晚连夜会见通讯保障局的负责人和互联网相关业界负责人，预定联手对网络进行彻底清理，你快看看有没有效果。”

　　“会有这么快吗？现在流量就是天，尤其是互联网业界的那些人会同意这次的清理？”西楼不置可否。

　　“当然是得亏那个楚市长家的公子咯，楚少的重压之下互联网那里才会出来寻求与警方合作的。”

　　“就是小然的那个楚师兄？”西楼来了精神，“没想到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厉害，还有那个仲教授。”

　　“黎彬，很闲的话就跟我去趟地宫。还有你，我方才说的话，事情结束就给我赶紧回去。”顾旬阴沉的脸色透着极大的不悦，两人不敢吱声，赶忙下了餐桌围坐在电脑前关心目前的网络形势。

　　“这个什么东西啊，胡编乱造，举报！随意传播虚假信息还转发过万，举报！这个热帖，点赞转发量位居榜首，居然有人试图公开这起直播案件的真相？，”西楼摇摇头点了举报，这种没营养的文章自己一个字都不想看。

　　“什么？我看看，”黎彬凑过来，“你念给我听！”

　　“猫爷，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念出来多影响心情！”西楼知道今天早上他们的对话怕是触了逆鳞，如今再来一把火上浇油，自己非得被老大整死不可。

　　“你念不念？”黎彬的猫爪跃跃欲试。

　　“我念还不成吗！你看看，有个叫‘今夜就死机’的人，在网上大张旗鼓的开帖子描述案发当时的‘经过’和事件背后的‘真相’。‘昨日校园女学生遇害事件——拙略杀人计划的真相’？”

　　“这什么狗屁标题？”黎彬气的直呼呼，“继续念！”

　　“太长了，我给你大概整理下……就是说这个他们认为的‘凶手’背后，有某种势力在操控全局，导致女孩不明原因的枉死。”

　　“陈瑾然背后能有什么势力，难道说的是我们？”黎彬一脸不解，“他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类，写文章的是瞎子吧？”

　　“得勒，你都承认了他背后势力是我们这群人，你还说他普通，一点都不普通好吗！”西楼摇摇头，“都是阴谋论唯恐天下不乱，一群键盘侠，统统举报。”

　　论坛里这条帖子越堆越高，内容不断升级，再加上大V关注，瞬间挤占全网流量。

　　“对，就是这样，负能量越多越好，”电脑前身形佝偻的男人不断切换账号编写着各种消息，参与不同的讨论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无中生有的虚假事实控制舆论导向，让群众深信不疑，“大人，现在这个情况您可满意，”男人汗流浃背不敢停歇。

　　“这些负能量越多越好，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网络这么好的东西，”黑雾形成的人影看着自己日渐成形的躯体。猛然间脸色突变，“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男人，我现在的力量可以更强大，这个星球迟早都是受制于我的，”但是还不是时候，先忍耐，等到了时机一定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生啃个一干二净。

　　突然，男人的电脑又是一段黑屏，电流穿过屏幕造成小范围的爆炸，取而代之的是全网的瘫痪。

　　“怎么回事，没有网络了？”

　　“真奇怪，我正骂那个凶手骂的带劲呢。”

　　全网的雪崩是张局意料之中的，他揉揉额头，“通讯部门和互联网网控业界的手脚还真快，只是这个切断全部网络流量的办法，是不是有点太过头了？”

　　事务所里，顾旬手心的能量渐渐回归平和，网上的那些文字看的他怒气四起。围观群众被一个捕风捉影的虚假故事牵着鼻子走，受人煽动甚至摈弃了自己的是非判断，以为网络的世界就可以随意，毫不顾忌的伤害别人于股掌之间，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厌恶这个社会。

　　一旁两人看着没网的电脑，面面相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全网雪崩的事绝对和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男人脱不了关系，引起他巨怒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小然赶紧被放出来，”西楼碎碎念叨。

　　对于顾旬而言，虽然在此之前他一直都抱着不掀波澜不语心动的态度来看待这两个世界。毕竟对比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普通人类而言，自己更像个旁观者。穿梭在地恒星和虚日星这两个平行时空，见惯了太多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唯一不变的是自己永远在这浩瀚无垠的时空里安静的存在，从不消亡也从未新生。他没有经历过婴儿咕咕坠地的瞬间，没有呀呀学语的时刻，甚至不曾体会如人类一般短暂而值得纪念的成长。虚日星上的万物生活了多久，平行世界的时间就流逝了多久，而他就存在了那么久。选择不断的遗忘，才能不停歇的接受现在。时间已经久到不可能记下所有的过往，也许发生过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自己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他早已不得而知。活在当下不停的扮演着新的角色，是他唯一可以让自己忘却时间的办法。

　　只是若干年前的自己，有为这样一个人焦虑到心累，气愤到失控吗？答案是否定的，想想一旦过了那些短暂的年岁，一切都会消亡，而自己又能记得多少。唯有一直抱有这样的心态，他才能给自己强大的执着去追寻永恒不变的那个目标—主宰虚日星，维护平行时空的秩序。

　　从一开始顾旬就知道，自己对陈瑾然的兴趣，让他不自觉突破了一直以来给自己设下的限制。只是他没有想到，破口一旦打开便不再坚不可摧。现如今时空隧道不稳定的能量变化显而易见，地恒星暗能量的针锋相对，巨兽的苏醒让整个虚日星危机四伏。这其中无论哪一个都迫在眉睫。

　　必须找到时空隧道紊乱的真正原因，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只有找到造成蝴蝶效应下众多形势的那只蝴蝶，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只是在能量环保护下的虚日星，顾旬拥有绝对的权利放手去做，可是在平行时空下独立存在的地恒星，这个没有能量环保护就这样直接暴露在宇宙中的蔚蓝星球，顾旬必须遵循这里的时空规则，绝不能被滥用的能量权，极有可能导致众多麻烦和不可忽视的危机影响。暗能量也正是因为这些限制才敢在他的面前为所欲为未，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切才会重归平静，而这需要付出的代价他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