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事界》Isla

21、暗流涌动

　　夜深人静的深巷内，黑色的雾气盘踞在墙边，“可恶，这次非但没能如愿化形，还让我元气大伤，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算计。”
　　“你的能量大不如前，现如今连个娃娃都斗不过，”猛然传至耳中的声音让黑雾随即警惕，“你是谁？”他审视着这个悄无声息突然出现的男人，雾气顺势向墙角蔓延。
　　“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现在的形态是斗不过我的。我开门见山，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各取所需，”苍白的皮肤，血色深红瞳孔散发出邪媚幽光，身着一套白色绣纹的唐装，手持玉骨扇，带着几分诡异笑容的面颊让黑雾隐约觉得心底发寒。
　　“你想和我谈条件？”纵使面前的男人来路不明，但他不过是区区人类，自己刚刚苏醒还是混沌状态，收了这具不错的身体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黑雾的爪牙从黑暗中快速出击，夹杂着剧毒的浓雾滚滚而来，一瞬间包围住面前的男人。
　　“急不可耐，对于能够给予你帮助的恩人，还真是唐突啊，”男人面带鄙夷之色，摆脱了剧毒的浓雾，黑雾想不到自己的暗能量居然伤不到这人分毫，“你到底是谁？”
　　“原来虚日星的暗势力不过如此，区区两千年的时间就让你变得这么不堪？”男人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黑雾是否会再度发起攻击。
　　“回答我！你为什么会知道虚日星？”作为平行世界存在的两个平行星球，彼此之间绝不可能轻易被知道，这个男人看来不只是来路不明，更是十分危险。他和顾旬又会有什么联系。如若他知道虚日星的暗势力，就算是顾旬，也不能轻视他的能量。这个男人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如此张狂，到底是什么背景。
　　“你说能给我帮助？”黑雾决定以退为进。
　　“那个害你变成这样的男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若不相信我，等我助你化形之时，你自然就明白和我合作的好处。”男人轻摇折扇不再多说，只是看着黑雾，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好，没想到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若帮我我自然没有意见，倘若真能助我化形，我定不会亏待你，”先达到目的，再做下一步打算，他帮自己自然是求得好处，要不要得到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我不管你心里打了什么算盘，我帮你自然有我的深意，与其费尽心思在我身上，不如做好眼前的事，”男人悠悠转身，余光落在墙角，“机会不等人，你现在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安排。”
　　“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黑雾死盯着眼前缓缓走远的人影，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地恒星远没有他所想的那般简单，那孕育霍乱的温床看来就是这里了。

　　周一的清晨，陈瑾然早早定了闹钟。这个漫长的周末让他过的心力交瘁，接下来又是崭新的一周。给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他决定向楚师兄看齐，锻炼自己瘦弱的身体，毕竟想要心灵强大必须身体强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常年不动的习惯实在是太糟糕了。猫咪留在西楼那里，看起来它也非常适合新的生活，总好过跟着自己吃不上一顿饱饭。
　　和困意做完最后的挣扎，他爬起来换上运动套装，瞥见橱柜里汤尼回国送给他的米狗发带。不知道是因为还未到30的原因，汤尼明确的称自己还是一个大男孩，以至于赠送给他的发带也是充满童趣的米狗图案，卡其色的白花小狗懒洋洋的躺在发带上，之前猫咪格外讨厌这个图案，现在倒是拿出来绷在额头上正好可以捆住那些恼人的碎发。
　　上班的这几个月里，陈瑾然发现遇见同事的概率非常之小，似乎每一个不同的区都有自己的作息规律，他是朝8晚5，而有些区貌似是整宿夜班，所以即使穿着随意也不会遇见什么人，陈瑾然放心大胆的沿着宿舍门口的林荫小道开始清晨的有氧运动。
　　通往研究所的道路有一块波光粼粼的湖面，原本在郊区上学的自己，其实一直很少有机会看到湖泊，周围的化工厂让学校附近的空气一直很糟糕，反倒是来了城区，这片繁华拥挤的地方，倒还藏着几块美丽的自然景色，尤其是事务所窗外的一片湖泊，光是站在二楼窗前都能盯的入神。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事，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到了研究所门口，也许是因为分心想事的原因，他甚至没觉得第一次有氧运动给他带来什么负担，跑步变得意外的轻松。
　　研究所的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丝不苟的短发用发蜡全部后梳，配上刀锋落刻的俊朗面容，显得温文尔雅。男人的胳膊里夹着一个文件夹。笔挺的身材，修长的腿型，引起了他的注意。
　　瞧见远处的人影朝着自己走来，越发熟悉的脸庞引入眼帘。
　　“楚木？”
　　“瑾然，是你！”楚木没想到清晨就能碰见陈瑾然，他头上夸张的米狗发带格外瞩目，露出光洁的额头，缺少日晒而更显的白净整洁。宽大的运动服松垮的套在身上，与平日里安静内向的模样大相径庭，充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
　　“好巧啊！你这身打扮，这是要去哪里？”陈瑾然上下打量，平时一身简装的楚木很难见到如此隆重的时刻。
　　“正要去做学术交流。今天穿这身我有点不太习惯，”楚木察觉男孩那闪烁其词的小眼神，笑得有些不安。
　　“太适合你了，楚木，这一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陈瑾然觉得楚木的能力已经够让他崇拜了，30出头的年纪能达到那样的高度，再加上完美的面容和身材，简直秒杀菲林。
　　楚木有些事知所措，“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当然，我说的真心话！”
　　“我相信，时间不早了，你再在这里耽搁，就要迟到咯。”男人抬抬手表，快要到8的时针让陈瑾然大呼不妙。
　　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运动服，现在的自己必须马上返回宿舍一趟。
　　“瑾然，回去来不及了。钥匙给你，里面有工作服。”扔给他更衣室的钥匙，楚木向他挥挥手径直朝那辆等待多时的黑色商务车走去。
　　早秋的天气，朝阳来得比夏日要晚一些，秋高气爽的天空下，来不及说出口的感谢。男孩握紧手里的钥匙想要证明它是真实存在的，曾经以为自己会习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直到遇见他们。即使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但自己却比刚来时更害怕这一切会是一场梦，害怕梦醒时分一切回到原点。
　　黑色车窗里，深沉的眼神望向那个湖面前伫立的背影，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认真看过他了，每次看到他发呆的模样，看起来都心事重重。自己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曾经，参与他的生活。
　　只是楚木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会飘向何处，在他身后盘踞着如影随形的黑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很怕自己想给却给不了，楚木颓然靠着座位。
　　“楚先生，行程会有所改变，请知悉。”副驾驶上秘书正襟危坐，神情认真紧张的拿出一本记事本，一字一句的念着今日的行程，唯恐有所遗漏。受够了他的喋喋不休，楚木放下撑在眉间的手，“够了，让我休息。”声音戛然而止，副驾驶上的男人掏出一块手帕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长呼一口气。
　　商务车停靠着一栋会所门前，“你们现在擅自更改我日程的权利越来越大了昨天说是什么学术性会议，现在来这种地方，谁给你们的权利？”楚木坐在车里，神情严肃令人畏惧，全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眼神复杂的看着窗外那栋光鲜亮丽的会所大楼。
　　“楚少爷，老爷吩咐了，我们做下属的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如果又像上次一样，您穿着不合时宜的白大褂，我们饭碗怕是不保了。”秘书搓着手，弯腰盯着面前纹丝不动的男人，生怕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暴躁少爷。
　　“他今天不是要亲自去一趟吗，还用得着我在一旁碍眼？”昨日就听说父亲要亲自来一趟，还想着与自己无关，谁承想现在这个男人越发变本加厉，急不可耐的就想把他推至人前。如今政局动荡，对任何人都心存猜忌的男人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唯一的儿子身上，楚木觉得荒凉又讽刺。
　　“楚少爷，大家都在等您呢，”秘书看着会所大门口焦急张望的负责人，估摸着就差他们家少爷着这一位难伺候的主了。
　　罢了，为难他们有什么用，楚木径直下车，会所负责人盯着朝他走来的身影，心里暗自感叹，龙生龙凤生凤，楚市长到底是个厉害人，他的儿子如今非但长得一表人才，听说在医学界也是很有名气，甚至师从医学泰斗仲伯秋。如此一块好料再加上家族势力，一旦从政真是让人不容小觑。
　　楚木的到来让原本还未活跃的会场气氛瞬间提升，众人窃窃私语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正是楚市长那震惊医学界年轻有为的儿子楚木。
　　“楚市长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站在楚市长身旁的何书记欣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后生可畏，也让我们这些老东西可以安心养老了。”
　　何复生的话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赵朴初赶忙凑上去，“哎呦，何书记，您可是宝刀未老。这后生可畏正是因为在您和楚市长的领导下成长，你们功不可没啊。”
　　“是啊，是啊，”一旁的秘书和财团法人忙着连声附和。
　　即使心中对他们的话语百般不适，楚木仍然保持着该有的风度，不时的有人转换位置专程过来与他碰杯，说着他毫无兴趣的官腔。这个官商勾结的世界让他身心疲惫，楚璟之答应过他30岁之前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这才换来整整十年师从仲伯秋的学习时光。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放弃医学进入政坛，毕竟十年来与父亲的每一次见面，这个男人从未放弃过当初那个决定。
　　只是现在，楚木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世界已然掀起汹涌波涛。那个站在人群中意气风发的男人，早已与自己渐行渐远。
　　“楚先生，早听闻您在医学界的影响力，我们医院目前正是缺少像您这样履历光鲜，实力不凡的影响者，我诚挚的邀请您来我们的医院参加‘学术研究会议’，”M市军政医院院长付卫东向他抛出邀请函，楚木知道这看似单纯邀约的背后有着怎样复杂的政治链条。
　　“付院长，久仰大名，”楚木泰然自若的伸手握住眼前颤颤巍巍的双手，“军政医院是我市医疗器械最为完善的综合性医院，医生团队更是享誉悬壶济世的美名，付院长此番夸奖折煞晚辈。我现在未曾出师不敢担此重任。倘若能有幸去参加贵院举办的‘社会开放日，医疗援助活动’就太好了，那个活动社会影响力很巨大，业内也是早有耳闻。”楚木的话语行云流水，让付卫东院长拒绝不得，只能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楚先生愿意亲临现场，我自然要亲自陪同，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楚先生。届时我会派人通知您，请一定不辞忙碌前来参与啊。”
　　“好的，付院长。”深知这个久经商场的老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好机会，不过既然是社会福利性质的活动，楚木想到也许有人愿意一同前去，便也乐得答应，届时找个机会摆脱这个缠人的老狐狸，对于楚木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送走付院长，楚木又接连收到数个邀约，但凡涉及到聚会用餐的活动他都一概推掉，但是一旦与公益挂边，楚木便欣然接受。众人纷纷议论，楚璟之的儿子看来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与他打交道也得十分小心，有些事切不能跟风盲目开口，若是答应了，这所谓的公益自然就算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去准备。就这样，楚木既没有全盘否定，也落得个性鲜明的态度，围上来的人便不再自讨没趣随意多说什么，终于身边清静下来，楚木走到转角边无人的吧台坐下安静的享用手中的香槟。
　　“楚先生，您好”一个甜美细腻的女声传入耳中，翩然而至的少女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如瀑布般秀丽的长发整齐的铺在双肩上，头顶的珍珠纱网头花衬得她整个人清秀婀娜。
　　楚木礼貌的冲她点点头，女孩得到回应，脸颊上浮现一缕红晕，“我叫做沈笙歌，楚叔叔常和我的父亲谈论到你，今天有幸能够在这里碰到你，我很开心。”
　　沈笙歌？楚木的大脑里开始搜索这个陌生的名字，沈氏，他心里顿时了然。楚璟之能有今天的位置，和这个叫做沈风的男人关系密切，沈氏是博坦国的石油大亨，有着庞大的资源和极高的社会地位，作为商界翘楚，沈飞这个人必然要想办法进入政界，只是他非常聪明，政坛如虎，偏生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不舍得她进入这个是非之地，与楚璟之的合作势在必得。难怪今日父亲亲自前来，楚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与楚璟之相谈甚欢的沈飞身上。
　　顺着男人的视线，想必他已经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那么无须过多的介绍，她想尽快的直奔主题。
　　“楚先生，其实我们年纪相差不大，我只比你小了6岁，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直呼你名字，唤你楚木，你可以直接叫我笙歌。”
　　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孩，楚木感觉有些招架无能，如果说刚才的政客名流之势，他可以平常心就处理好，面前这个女孩倒是让他犯难。脑海里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出现过的地方，正是他30岁生日的时候，楚璟之向他提到的那个女孩儿，当时找了个借口没去赴约，事后也出乎意料的没再出现过，楚木以为就此不见，谁知今日就遇上了。
　　“我确实比你大了不少，”楚木直白的说。
　　“那我就喊你楚哥吧，”女孩仿佛不介意楚木直白的拒绝，仍旧笑脸盈盈，“其实我今天来也是被逼无奈，我爸和我说这是个重要的会议带我出来认识各界精英，我觉得我们很像，都不适合这种地方。”
　　女孩的话语让楚木觉得很是出乎意料，原以为她会兴师问罪或者另有所图，没想到倒是自己小人之腹，看来这沈家千金与他想象的另有不同。
　　“既来之则安之，相信很快就会结束了，”楚木的视线缓和望向女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不认为会快结束，刚才我在后面闲逛听到后厨说要准备晚上的酒会，看样子还有晚宴要筹备。所以我想，不如我去求求我爸和楚叔，让他们先放我们离开，”女孩笑着凑近楚木，“最近不是上了一部重量级星际电影吗？今天下午五点首映哦，干脆我们看电影去，总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女孩扑闪着大眼睛等待楚木的答复，既然她已听说有晚宴那自然不假，楚璟之绝不会让他轻易离开，但是沈飞未必不会同意他宝贝女儿的提议，不如跟她出去再想办法找个理由回绝她，反正女孩的目的就是看电影，跟谁看和他没什么关系。
　　得到楚木的点头同意，沈笙歌穿过人群到了沈飞和楚璟之身边，一阵低头轻语，女孩笑得娇羞，沈飞连连点头看向楚璟之。楚市长没做过多表达，也算是默认了。
　　“我们走吧，”楚木对上楚璟之的视线，一切竟在不言而语，不想再做过多的停留，只得由着女孩熟络的挽着他的胳膊，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出大厅。
　　楚木面色平静的拿下女孩的手，“沈小姐，刚才谢谢你。”
　　“楚哥哥，你就喊我笙歌，”女孩使出杀手锏，“上次放鸽子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这次你都点头答应了，难道楚哥哥要做个非君子不成？”
　　楚木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只能用胳膊尽量腾开自己与女孩之间的距离，余光瞥见他们身后跟着的人影，还有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保姆车，这个电影看来是非看不可了。车穿过庄园上了大路，向着市区的方向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