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之年》新河

4、4

　　正面刚吴予肯定是不行的，就他那小胳膊小腿儿，不够孟孝川练手的。
　　他决定侧面给人找不痛苦。
　　孟孝川不是洁癖么，他就偏要天天恶心他。
　　中午吃饭时他把计划同周至说，周至沉默了两秒，道，“你还是不要给他找麻烦了，他会打你的。”
　　两人窝在食堂角落，啃着吴予带来的小龙虾，吃的满嘴流油。
　　周至由内而外散发着屌丝气息不是没有原因的，见到吃的就像是冲出栅栏的猪，满心满眼都是小龙虾，要不是吴予嘴快，都没他吃的了。
　　吴予突然好怀念家里的爸妈，他们从来不会和他抢吃的。
　　吴予不服气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说不定还是我打他呢。”
　　周至看了他一眼:“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滚！”吴予把小龙虾往怀里一揽，“别吃了！”
　　“不要嘛，小哥哥。”
　　“滚滚滚，恶心死了你。”
　　周至讨好地嘿嘿笑，从他手里捞过小龙虾。
　　吴予又说：“那我跟孟孝川要是打起来了你帮不帮？”
　　“帮帮帮。”帮你事后叫个救护车。
　　吴予满意了，决定邀请他去家里吃小龙虾。周至眼睛一亮，当吴予说出家里还有炒螺蛳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发光了，眼里亮着两把希望的小火炬。
　　吃完饭两人回去时，在教职工餐厅看见了孟孝川，他和几个男生一块儿吃小灶。
　　吴予一边痛斥资本主义一边摸着钱包心疼自己。老妈为了让他不在外面吃些乱七八糟的，一个月才给五十块，刚好够每天中午吃食堂。
　　回到教室后很多同学都午休了，吴予也想睡觉，但大爷还没回来他不能睡，他得给大爷让位置。后面等大爷终于回来后，午休时间都过了一半儿，吴予实在忍不住了，趴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下午第一节又是班主任的语文课，夏日午后本来就容易瞌睡，很多同学一翻课表见是陈老师的课，哈欠连天。不过陈老师带来了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学校要举行秋季篮球赛。
　　“以班级为单位啊，每个班都必须参加，咱们班就刘兴组织一下啊，选几个男生出来，可以乘晚读练会儿。”
　　体育委员刘兴应了，陈老师回到正题开始上课。
　　课后刘兴在讲台上说想要参加的找他报名，这事儿大家都有机会。
　　结果一直到晚上都没一个人来报名。
　　他只好晚自习时去找孟孝川。
　　孟孝川之前在校篮球队，之后因为对内打架事件退队了，但专业水平还是很高的。
　　“不去。”孟孝川拒绝的干净利落。
　　孟孝川这人五官凌厉，天生带点儿戾气，大部分时候面无表情，不熟的人和他说话还是挺怵的。他刚分来这个班，刘兴和他不熟，一时间分不清这个“不去”是谦词还是真不想去，也就不敢劝了。
　　他又去问徐城，虽然徐城冷冰冰的，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学习，但是他个子高，打篮球有优势，而且这个年龄的男生，多少都会打一点儿。
　　毫无意外的，又遭到了拒绝。
　　刘兴有些泄气，正打算回自己座位时，吴予拉住他，刘兴不解地回头，吴予向往道：“选我选我，我想去。”
　　由于班里男生的消极怠工，说是自由报名，其实没一个报名的，刘兴身为体育委员其实很愁，好不容易有个踊跃报名的，他心里刚燃起点儿希望，上下打量了吴予一圈，希望又没了，“你不行。”
　　“为什么啊，我也想打比赛。”
　　刘兴叹口气：“你太瘦了，长的也不高。”
　　吴予不高兴了，一米七五怎么就不高了，他还要长的。
　　可他也是要面子的，被人当面拒绝加嫌弃，决定再也不要喜欢篮球了，撅嘴道；“那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很想去。”
　　刘兴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把你算在候补名单里，自习课咱们一起练球，要是比赛的时候谁出问题了，你就顶上，怎么样？”
　　“那感情我就是个备胎啊？”
　　“……不是这个意思。”刘兴道。
　　“那是啥意思？”
　　“就……”刘兴发现自己以自己的文化水平解释不清楚，索性道，“那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呗。”吴予说的还挺委屈，“好歹还有个机会呢。”
　　两人还待在说话，吴予后脑勺突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他不可置信的侧过头，正看见孟孝川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右手。
　　孟孝川面无表情地看看吴予，眼睛一斜，又看了看刘兴，说：“看书。”
　　没人敢造次了，刘兴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吴予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愤怒地瞪他，对上孟孝川的眼神，瞬间蔫了，委屈巴巴地趴桌上做作业。
　　“坐规矩点儿。”孟孝川拿三角板尖儿戳吴予手肘。
　　吴予撅着屁股，整个上半身没骨头似的趴桌上，孟孝川一戳他才发现自己过线了。孟孝川说完直接给他推回来，完了拿出圆规重新划分领土。
　　四六分，吴予四，孟孝川六。
　　最后孟孝川拿出一把刀片，把刀片倒着安在三八线上，一边说：“刀片不能私自取下来，以后不准过线，反正咱俩谁过线谁倒霉。”
　　居然私自携带管制刀具！
　　吴予忍无可忍：“凭什么要把我的课桌分你？”
　　“因为我大只你小只，懂？”孟孝川挑眉，又警告道，“这刀片要是被没收了，我就算在你头上，知道吗？”
　　刀片很薄，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可万一别人看见了把孟孝川给告了，他也要顶罪？那他不是太冤了。吴予说：“你这是欺负同学！”
　　“对啊，就欺负你怎么着。”孟孝川看他一眼，又想起什么，“给我做作业，赶紧的，这回月考成绩不上去你等着。”
　　完了还不满道:“上次他/妈抄你个作业，错了一堆，简直在瞎几把学。”
　　那是周至的！
　　吴予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督促他学习的，居然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学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