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果》砂砾顽石

2、孕妇

　　唐森翻了一个身，磨蹭的摸到了床头的手机。

　　“……喂”唐森眼睛还是闭着的。
　　电话那头无人应答，唐森耐心的等了三秒，三秒后手机从他手上滑落。

　　“皮卡丘皮卡丘皮卡丘……”
　　唐森猛地掀翻被子坐起来，空凋的冷风直直的吹向他的胳膊，一瞬间布满鸡皮疙瘩。
　　“喂。”依旧是无人回应。
　　唐森十分艰难的撑开了他那仿佛被胶水粘住的眼皮，刺眼的手机光让他有点头晕眼花。

　　现在正是凌晨两点，夜深人静，而手机显示的未知来电响个不停。
　　唐森随手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继续进入梦乡。唐森随手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继续进入梦乡。

　　早晨六点，唐森是被香味熏醒的。
　　唐森睡衣穿得七颠八倒，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精瘦有力的手臂，睡眼惺忪的踱步下楼。

　　刘半仙不知道又是哪根经又抽了，一大早一个人在客厅吃着油光发亮的红烧肉，配着一壶酒，好不惬意。

　　一般人遇见那种满身油腻、一声肥肉的猪妖，有可能一个星期都没有好胃口。
　　可刘半仙昨天晚上处理好猪妖后，馋的睡不着，黑还没亮就跑到菜市场去买猪肉，兴致勃勃的做了红烧肉。

　　刘半仙看见唐森感叹道：“诶，我还是觉得唐长老你做的菜才有滋味~”

　　唐森冷漠的路过他，钻进了洗漱间。

　　等到唐森出来时，刘半仙已经吃完，桌上一片狼藉，正在拿着他那台手机搔首弄姿，估计等下就要发九宫格自拍在他微博上。

　　“寒梅道人，麻烦你记得洗碗。”唐森道。
　　刘半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励志于上网传道，每天不亦乐乎的自拍修图，硬生生用“照骗”成了网红，被誉为最帅道士，而他则自称为寒梅道人。

　　寒梅道士看了唐森一样，若有所悟般将衣襟扯松，露出一大片锁骨，打算用“牺牲色相”来积极传播道教文化。

　　唐森放弃将时间浪费在无药可治的刘半仙，换好衣服拎着包准备出门。

　　门口的邮箱里堆满了信件，唐森看了样那堆全是粉红色的信件，干脆利落的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吹过，一封像是邀请函一般精致的信件直扑上唐森的脸。

　　唐森粗暴的将它拆开，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您最近还好吗？我急切的想再次见到您。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那字丑得像是写信的人刚刚学会写字似的。

　　唐森思考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如此文盲的朋友。

　　秦奕鸣将油腻的头发撸在脑后，接过咖啡店店员递来的咖啡，嘴甜道：“谢谢，小姐姐的新发型真好看。”

　　“哪有呢，他们都说丑。”店员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真的，刚刚加班了一晚上，看到了你就觉得心旷神怡了。”

　　秦奕鸣盖住半只耳朵的浅棕色头发被他撩到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轮廓分明。

　　说罢他潇洒的一摆手，喝着咖啡慢慢悠悠的走到山海市附一医院。

　　今天是医院附近中学的学生进行体检，一群大的、小的孩子早早的在医院排起了长队，一眼扫过去都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

　　他们身上穿着的蓝白校服让秦奕鸣想起了那个叫唐森的女孩，秦奕鸣看过去，并没有看见个子特别突出的女生。

　　三个女学生在旁边偷瞟了秦奕鸣很久，其中一个女生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声若蚊蝇：“医生小哥哥，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号吗？”

　　唐森刚刚走进医院便看见了被女生们围住的秦奕鸣，想起了刘半仙嘱咐自己联系秦奕鸣的事，一点也不会看脸色的插到了那群女生中，微微抬起下巴：“回答呢？”

　　唐森和刘半仙一致认为秦奕鸣挺有潜力，便邀请秦奕鸣加入山海市特办处，和秦奕鸣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却一直没有答复。

　　那群女生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冰冷的唐森，瑟瑟发抖的交换了几个眼神。
　　“那个……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好意思啊。”那群女生说完就瞬间溜了。

　　秦奕鸣还是第一次和小女孩传绯闻，他装作尴尬的揉了揉头发，偷偷的瞄唐森。
　　唐森气定神闲，等着秦奕鸣回答。

　　“我对这一方面还是挺感兴趣的，不过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医生，时间上不太空余。”秦奕鸣斟酌道。
　　唐森点头表示了解道：“懂了，有空带你一起玩玩，不强制你出任务。”
　　秦奕鸣：“其实我并不是……”

　　唐森打断道：“我和你一样，其实我也没有加入那个麻烦得要死的特办处，我的本职是酒吧领舞。”
　　“.……”
　　“你不是高中生吗？”秦奕鸣道。
　　“哦，高中生是副业。”

　　离秦奕鸣不远处的拐角，一个孕妇突然跌坐在地上，她苍白的面孔因疼痛而扭曲，密密麻麻的细汗布满了她的额头，捂着肚子一抽一抽的呻.吟起来。
　　秦奕鸣赶紧上前，和一个护士将孕妇扶起送到妇产科。

　　那个孕妇被两只手被架着，但是她仿佛站不起来一样，背部弓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脖子向右歪成六十度角，一条红绳紧紧系在她脖子上，将她的肉往两边挤，勒得她仿佛要窒息。

　　唐森观察了一下秦奕鸣和护士的反应，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唐森，你在干嘛，我们班就你没测了，快点快点！”热心的班长扯着唐森去测身高体重。
　　“等下就是下个班级了，你快点！测完我们还要集合回校，今天数学老师要讲上次试卷的错题。”
　　“测完我能请假吗？”唐森道。

　　班长盯了唐森一会儿，关心道：“怎么了，你脸色有点苍白，不舒服吗？”
　　唐森理直气壮：“没，大概是没吃早饭。不过我试卷满分，不听错题也没关系吧。

　　当然，唐森才不会告诉别人他用符箓作弊的事。

　　班长被堵得垭口无言，她想了想自己的成绩，气冲冲的走掉了。

　　江蓁蓁是山海市一中的学生，上午几个小时的排队体检磨得她生无可恋，她拿出书包里的小镜子慢慢的补口红。

　　“你看了那个新闻没有，有个女人流了三次产，结果这个月跑到医院跳楼自杀了，接着她的家属要求医院赔款！”一个女学生大声道，
　　“哈？为什么？”江蓁蓁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她的家属说医院手术出了问题，那个女人受不了流产的刺激才自杀的。”
　　唐森凑了过去：“你能跟我讲一下情况吗？”

　　八卦的女孩正在兴头，拉着唐森发表自己的观点：“其实我觉得吧，双方都有责任，但是主要是那女人和她家属的责任，怀孕时不注意，发生意外就把责任推给医院。”
　　“但是那个跳楼女人的主治医生风评不好，爆出来过猥亵病人，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谣言。但是我知道那个医生……好像叫李耀龙。”

　　唐森艰难插嘴道：“你把新闻的链接发给我就好了。”
　　“新闻哪有我说的清楚，我可是看了很多篇报道的，你听我说啊……”

　　“你们干什么呢？排队到了呢，快进来。”江蓁蓁站在前面道。

　　唐森抬头一看，门上贴着“山海一中女外科”。
　　“等等，我……”还没等唐森说完，便被没有耐心的女护士抓了进出，女护士还砰的关上了门。

　　“我不是来测女外科的。”唐森低头尽量不让自己看室内。
　　女护士看了一眼他的体检表疑道：“同学，你还没有测啊，在这里等会，很快就到你了。”

　　唐森直直走向门口，护士姐姐伸手将他拦住：“你干嘛？”
　　“我有急事。”唐森道。
　　“什么事？”
　　唐森镇定道：“尿急。”

　　护士姐姐抬头看着唐森清秀的脸，十分善解人意：“没事，我让医生下一个就检查你。”
　　“唐森是吧？把衣服撸起来。”男医生道。
　　唐森站立如松不为所动。

　　“把衣服撸起来”男医生重复。
　　护士小姐姐看不下去了，走到唐森面前，准备掀起他的衣服。
　　唐森连连后退。

　　护士小姐姐问道：“怎么了？”
　　“我害羞。”唐森顶着着全屋子里的目光，低头胡扯道。
　　说完唐森就后悔了，耳朵竟然瞬间红透。
　　“…….”这个妹子不是一般的麻烦。

　　“不好意思，李护士，找一下唐森。”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李护士走了过去：“什么事。”
　　秦奕鸣低头轻声道：“唐森有点特殊，王教授亲自检查，不过他现在走不开，叫我把人带过去。”
　　唐森一听，连忙溜了出去。

　　王教授是特办处的人，专门为奇奇怪怪的妖人提供花式医学造假，唐森也是联系过王教授的。

　　“那个孕妇怎么了。”唐森用右手轻轻的将头发拂到耳后，发丝从唐森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
　　“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好像精神状况不太好。”

　　秦奕鸣盯着唐森耳朵尖上的绯红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在女外科检查？”
　　唐森脑子里又把刚刚在女外科的画面回想了一遍，皱眉看向秦奕鸣嚣张道：“不行吗？”

　　唐森的额角不知不觉出了一层细汗，两鬓的发丝微微湿润，耳尖的绯红越发明显，甚至双颊都布满薄薄的绯红。

　　“你不会是害羞吧。”秦奕鸣调侃道。

　　唐森不语，暗中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秦奕鸣前面。

　　秦奕鸣愣了愣，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一直将唐森当做是个没心没肺又有点特立独行的少女，没想到唐森竟然如此纯情。

　　“嗯……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孕妇吗？”秦奕鸣笑着转移话题。
　　“好，顺便问一下，你认识王耀龙吗？”
　　秦奕鸣：“王耀龙，妇产科的？那是我一个朋友。”

　　等唐森和秦奕秦找到那个孕妇的病房时，睡梦中的孕妇正惨白着脸，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摇头，而她脖子上的红线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