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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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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软一如既往六点三十起,走出卧室的时候被沙发上睡着的人吓了一跳。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上捡了个拖油瓶。她只得放轻脚步去洗漱。
等方软洗漱完做早餐的时候,曾泉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她嘟囔了一句:“然然,你怎么起来做早饭?”
话一出口,曾泉便被自己惊坐而起。看着方软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想着自己刚才说出的话,眸底一片深沉。而这些所有的情绪,最后也只能化成一次咬牙,消散在她去洗漱的路上。
曾泉洗漱完以后坐了一会儿早餐才上桌。简单的煎鸡蛋和牛奶面包。方软一边吃饭一边思索着问出了她心底的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找工作。”曾泉仰头喝了一大口牛奶。
“找工作?”方软以为她会回家并且东山再起,这剧情怎么就变化这么快,她居然要去找工作了???
“嗯。”曾泉本不想解释,但随即觉得也许解释一下更好,“没钱东山再起,只能找工作先养自己。”
“哦。”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安静的尴尬氛围。曾泉吃饭很快,并且吃得一点不少。她吃完了便等着方软,她很有自己不能白吃白喝的觉悟,所以决定洗个碗刷个锅来回报一下。
方软再次看见她用已经很熟练的动作将碗筷厨房都收拾干净时有些发愣。这人倒很有自觉。她在心里这么想。
吃过饭已经快七点半了。方软收拾东西准备上班,曾泉也准备出门找工作。最后,二人一起出了门。当她们走到小区楼下花园前时,阿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对着二人摇尾巴,并且窜来窜去,试图获得关注。
曾泉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自己很嫌弃这在外面浪了一晚上还有露水的狗。奈何阿田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总在她脚边转。她不好给阿田脸色,只能站着一眨不眨地盯着阿田。
“阿田别闹。”方软见曾泉一脸冷漠,好心地替她解围,“一边去,下午吃饭后再带你出去遛弯。”
这狗好像听懂了似的,欢快地跑开了去。曾泉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方软,又默默地挪开了视线。
“你要去哪儿?”方软走出小区门的时候问曾泉,“我得去公司了。”
“你去吧。”曾泉站住不动,“我先想想。”
“那我先走了。”方软转身离开,毫不犹豫。
曾泉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鬼使神差地跟了一路。直到方软走进公司大门她才在街对面转身离开。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得去找工作。摸出手机一看,73通未接来电只有3个是她爸妈的,还有20个是魏楠她们打来的。
她一路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昨夜的公园,然后在同一张长椅上给这23个电话回过去。随后的50个电话,她不得不视而不见。然后她握着手机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头脑空白。
当她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她站起身走向了找工作的道路。结果自然不出她所料,没有一家公司敢要她。应该说,大的公司不敢要她,小的公司要不起她。最后她只感受到了汤家的势力,确实很大。
当下午再次来临,曾泉再次感到了无家可归。饥肠辘辘促使她不得不抬脚向方软家走去。所以,当方软再在自家门口碰见这个拖油瓶的时候,显然一惊。堂堂一个总经理,竟然找不到工作吗?不是说好的高管?
“没人要我。”曾泉可怜巴巴地看着方软,有些垂头丧气。反正最衰的时候方软把她捡回来,她也不想在她面前装什么无坚不摧。
“……”这像阿田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让方软没说出拒绝的话,她只能叹口气打开了房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没人要……”方软说着顿了顿,回头看着曾泉没什么表情变化才说完最后那个字,“你?”
“汤家一手遮天。”曾泉说,“大公司不敢要,小公司要不起。”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软把菜拎到厨房,见曾泉也跟了过来,顺口一问,“会择菜吗?”
“不会。”曾泉摇头,说得理直气壮。
“行了,你去沙发上坐着,一会儿洗碗吧。”方软摇摇头,果然不能指望这些大老总,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跟她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差距很大的。
晚餐是简单的炒小油菜和藕片炒肉。曾泉照例胃口很好,在方软那要留着明天还要做蛋炒饭的眼神里将锅底的饭和最后的菜一扫而光。她吃了两大碗米饭,而方软只吃了半碗。她万万没想到,曾泉吃了那么多。
在曾泉收拾碗筷的时候,方软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曾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意识到方软觉得她吃得多。她窘迫地红了耳朵,咬牙说道:“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这么好强的自尊心到底是从哪儿来的,难道心里对自己现在是个蹭吃蹭喝的拖油瓶没有一点认知吗?但是她不会打击她的自尊心,假装用非常相信和愉快的语气回答:“好呀,那你赶紧找到工作,挣到大钱报答我吧。”
“嗯。”曾泉憋着一股气回答,然后就进了厨房。
收拾好后,方软要去带阿田散步,出于礼貌问了曾泉一句,哪知道人家好像并不能感知到她实际的不乐意,回答得时候语气相当得轻快。于是,两人一狗,出现在了附近的公园里。
跟曾泉一起走,方软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一点都没有那种所谓的散步的感觉,反而好像在陪着什么大老总视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自己会犯下什么错误一样的战战兢兢。就连阿田也觉得她们的气氛不好,早就自己跑得没影了。
方软从不担心阿田,她相信阿田比她更熟悉这里的环境和要怎么回到小区。只是,现在她和曾泉的气氛带着这种迷之尴尬。她不能想象曾泉会什么时候离开,她可不想在家里供着一尊大佛。
“你,是不是,嫌弃我?”曾泉说得很小心,将那种很害怕方软说是的情绪体现得淋漓尽致。
方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难道能明白的说是吗?当然不能。那样会伤了我们大总经理的心,以后总经理东山再起想到现在自己的落井下石,一定不会让自己不好过吧。
“没有。”方软心口不一。
哪知人家曾泉根本不领情。“我知道这样一直打扰你不好。如果你觉得打扰的话,我可以搬走的。”
“搬走也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说吧。”方软在内心叹口气,同时怪自己心太软。
“我会尽快找到的。”曾泉再一次下决心。
“嗯。”
于是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和这么一尊冰雕一起散步,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方软没走多久就往家走去。曾泉全程没有话可以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方软身后。这让方软觉得更不开心了,感觉自己拖着累赘,她无言地叹了口气。“唉。”
曾泉听着这声叹息抿紧了唇。她也感觉到了两个人的气氛不好。但是她确实天生不善和人聊天。她说话最多的时候是在谈判桌上。
尽管这种气氛不好,但是两人也相安无事地相处了快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方软每天上班下班都很忙,有时候会忙到很晚才回。而不管多晚,曾泉都会在她家的大门口等她。时间一久,连方软都习惯了。
“等久了?”方软看着靠在墙上刚睡醒的曾泉,轻声问她。
“没有。”曾泉摇头,顺手接过方软手上的包。已经晚上十点,她等了有三个小时。
“今天公司有点事,所以耽搁了。”方软想起了秃顶主任那张可恶的嘴角,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同时伴随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曾泉将包放在鞋柜上并打开了灯。她在方软之后换鞋,顺带关上了门。方软径直走到沙发旁把自己扔在了上面,随后像一张大饼一样摊着。
“唉。”方软闭眼,想休息一下,“我歇会儿再做饭。你要饿先吃点零食,家里还有一袋饼干。”
曾泉见她已经累坏了,便给她倒了杯水放茶几上说:“水在茶几上。我还不怎么饿。你先歇着。”
她十分自觉地走进厨房,望了望地上的两个土豆,想了想这么晚了,还是煮个别的吧。她打开冰箱,快速地寻找可以立即煮的食物。最后在冷冻室里找到了一袋汤圆,以及橱柜里的一盒甜酒。
方软闭着眼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有一会儿后她被一股香味唤醒。她睁开眼看向厨房,炉灶上的铁锅里冒着淡淡的水汽,曾泉手里拿着一盒看起来像甜酒一样的东西往锅里倒去。
一下子倾盒而出,那么干净利落的姿势方软从来没有见过,等她反应过来冲进厨房时,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从锅里升腾而上。
“你把一盒都倒进去了?”方软又惊又气地质问。
“怎、么了?”曾泉那还留着证据的手莫名地抖了抖,然后在方软抢过她手上铁勺的身躯挤迫下,她不得不退后了半步,离开了掌勺位。目瞪口呆。
“你……”方软一时间无奈得无话可说,她看着那锅里已经与鸡蛋,汤圆混在一起的甜酒,想加水吧,又吃不了,不加水吧,怕是要醉。最后她叹了口气,也懒得再拯救这锅酒水汤圆。
“拿碗来。”方软煮了一小会儿就将火关了。曾泉默默地递出两个小碗。
“装得下?”方软瞪她一眼,把其中一个小碗递回去道,“去换那个吃面的碗。”
曾泉接过,换了前几天吃面的大碗递上去。方软已经盛好了一小碗,随后将剩下的全倒进了面碗里。“你吃大碗,我吃小碗。”
“哦。”曾泉拿着小勺子端着她的大碗走向茶几。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满了整个屋子。方软尝了尝,装作无意地问:“味道怎么样?”
曾泉只喝了一口就被浓郁的酒味弄得没有兴趣。但是她很饿了,还是自己作的死,所以她面不改色地淡定回答:“还可以。”
方软意外地瞧她一眼,看她眉头也不皱地往嘴里送。她怀疑也许她们吃的不是一个锅里出来的。出于好奇,她拿勺子在曾泉碗里盛了一口汤。浓浓的酒气让她眉头直皱。
曾泉被那突然多出来的白勺子吸引了注意力,她顺着勺子看过去,便看见方软那皱着的眉。突然心里一动,温声道:“然然,不好吃就留着我吃。你去煮面条。”
话毕,两人皆是一愣。方软被她那温和的语气有些吓到,在她的记忆里,曾泉几乎不是个温和的人。随即她又被那声“然然”了然。原来是把自己当汤然了,怪不得。
曾泉的反射弧也许有些长,她在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才醒悟自己喊的什么。她看着方软专心吃饭的样子,然后也低下头喝汤。随即在一阵不短的安静之后,她开口小声而又歉疚地说:“对不起。”
她其实不是想喊汤然,只是一张口,那名字就自然而然地蹦了出来,出来得那么让她措手不及。
“对不起。”她郑重地又说了一遍。
“嗯。”方软接受道歉,继续自己的晚餐。她不喜欢自己被任何人当作是别人。就算曾泉道歉了,她也无法忽视自己心里一瞬间的尴尬。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曾泉表达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热。”
听她喊热,方软低头一看,只见那一大碗甜酒汤圆已经被喝了个精光。她突然就笑了,说道:“那一盒够我吃好几天的,你一下子倒进去,还把这一大碗全喝了,里面含酒,你能不觉得热吗?”说完,她又接着问:“觉得头晕不?有没有感觉自己醉了?”
“没有。”曾泉摇头,拿纸不停给自己擦汗,“就是好热。
“去洗澡。”方软无奈地看着她,“洗澡出来就不热了。你看你脸都红了。”
“红了吗?”曾泉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烫。
“嗯。”方软点头,“红得像猴子屁股。”
曾泉想到了猴子屁股,于是,不好意思地脸更红了,她那有些醉意的目光比平常更加有神,并且那眼里还带着醉态下特有的水灵和朦胧。方软被那撩人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自在,于是赶紧别开眼催促:“快洗澡去。”
“好。”曾泉去拿着自己那还在沙发角落里叠着的睡衣走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