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千岭》芜羽

3、壹-2

　　“阿晁，”迎面走来的女子身着碧蓝色襦衫，系着银白色的布裙，和普通的妙龄女子并无差别，谁也想不到她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歌姬，“我有重要之事禀报。”
　　“紫栾，何事如此慌张？”晁衍见她肩头留了些落雪，抬手扫掉。
　　“礼部有……”潘紫栾突然停住话头，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身上有女人的气味。”
　　面对紫栾如此紧张又笃定的语气，晁衍不禁失笑，“家里来了一个新的小丫头而已。”
　　“丫鬟？你查过身份了吗？叫什么名字？确定不是那边的人？小云伺候的不好吗？”
　　“别紧张，一个普通的姑娘罢了。”晁衍递给紫栾一杯热茶，顺便招呼阿康把暖炉烧起来，“你这个鼻子还真是……一点都没退步。”
　　“当然不能枉对主人的栽培。”紫栾有些得意地摇摇脑袋，突然想起正事，“我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
　　“嗯？”
　　“礼部过几天有大动作，”紫栾小心翼翼地耳语，“狗皇帝命令他们秘密祭奠。”
　　“消息可靠？”
　　“当然！我的紫音心可是全京城最大的听曲儿的地，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巴不得多说些这种边角料逗姑娘们开心。”
　　晁衍听出她骄傲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一代制毒大师，却被安排去吹拉弹唱，晁衍都分不清她何时是真的开心，“紫栾，你真的快乐嘛，我可以帮你……”
　　“快乐！怎么不快乐！能为主人和阿晁效力就是我的快乐，”紫栾强行咧起嘴角生硬地笑笑，迅速扯回话题，“阿晁，你打算怎么办？”
　　“明日我召他们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晁衍想叫小云过来陪陪紫栾，却想起她应该正兴冲冲地收拾房间，“要不我把小云喊过来？”
　　“叫那个死丫头做什么，一天到晚只会添乱，”紫栾嘴上嫌弃得很，却毫不犹豫地从头上取下一个镂空的雕花簪子放到晁衍的手上，那价值不菲的簪子不知道是紫栾攒了多久才攒下来的，“阿晁，帮我替云芝收着，以后给她做嫁妆用，毕竟我就这一个表妹了。”
　　晁衍知道，紫栾舍不得表妹卷入风波，只希望小云以后能平安出嫁，可是，只要来到这风起涌云的京城，谁能自保平安呢，“我会护着小云的。”
　　“带我去见见那个丫头吧。”紫栾开口提议。
　　“谁？”
　　“新来的那个丫头，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看。”

　　晁衍没料到千岭又昏睡了过去，眉头紧蹙着，小脸上有一层薄薄的虚汗，整个人一片混沌，晁衍两人进房都没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这丫头倒是好生俊俏，”紫栾细心地拿手绢帮千岭擦汗，晁衍没注意她往千岭的嘴里塞了一个小药丸，“只是，这么虚弱能照顾你吗？”
　　“她挺可怜的，无依无靠，还是个哑巴……晁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丫头。”
　　“哑巴？”紫栾突然来了性质，“那正好不担心她给人通信了。”
　　“没必要那么小心，这是在晁府，不是在外头。”晁衍有些好笑紫栾这紧张的模样。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我……”紫栾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和云芝清脆的声音。
　　“表姐，表姐，听说你来了，”云芝笑着推门而入，“表姐，我好想你啊。”
　　紫栾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发现她倒是圆润了不少，“有没有每天好好地帮晁公子熬药。”
　　“有！”云芝忍不住朝她打趣，“怎么只关心晁公子不关心我啊。”
　　紫栾瞬间低下头，未施粉黛的脸晕开了红，娇俏的模样让云芝看到都忍不住动心，晁衍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忍不住抱怨一下，“紫栾，那个药真的太苦了。”
　　“再苦你也忍一下，”紫栾很快恢复如常，“而且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服药的事，我怕主人……”
　　紫栾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能允许他们随意服药，他们不过都是他的棋子罢了，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额额。”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丝奇怪的声音，三人一同望去，床上的千岭缓缓睁眼，迷茫地望着房间里的人。
　　“千岭，你好些了吗？”云芝第一个上去询问，却在她背后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千岭你怎么那么香啊。”
　　紫栾不敢过多停留，怕被晁衍看出端倪，只能匆匆和晁衍告别，又匆匆地离开晁府。在回京城的路上，紫栾点燃了一桩墨色的短香，“姑娘，别怪我多疑，请你原谅我。”
　　晁府内，云芝端着秦伯之前送来的饭菜去加热，阿康在喂马，秦伯正陪着晁衍练剑，千岭在窗边抬头望月。
　　谁也没有发现晁府后院上空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