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告别》眞澄

2、2

　　2.
　　排练依然磕磕碰碰。草夏几乎每天都和裕浅说着让余小艾退队。
　　为什么呢。
　　她太笨了。一个曲子练了那么久还不会。
　　新手总是这样。
　　她根本没用心！
　　裕浅抬起头，看着在房间里埋头研究谱子的余小艾，嘴角不经意间慢慢泛起笑。我没有觉得她不用心。草夏，你想太多了。
　　哈，你总是帮着那个狐狸。草夏愤恨地跺了跺脚。

　　从live house寄来的请帖一直贴在墙上最醒目的位置。离正式的演出只有一星期了，余小艾拿着手里有点粘粘的三角形拨片，大概……真的不行吧。她看着对面埋头写着歌词的裕浅，咬了咬干裂的下唇。

　　裕浅，我……可以退出么……

　　像是试探性的询问，尾音没有问句应该有的上扬。整个排练室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到了零度。草夏挑衅地眯起双眼，等着看好戏。鼓手从鼓堆里探出顶着蓬乱头发的脑袋，嘴巴呈现出大大的O型。Bass发出的尾音还没有散去，低沉的在耳边鸣响。

　　裕浅终于停下了手里的笔，若无其事地拿起刚刚写好的歌词，递给面前似乎连站立都很困难的小艾。
　　诺，看看写的怎样？

　　欸？

　　裕浅的唇边有着淡淡的笑。觉得你文笔应该不错啊？所以……帮我看看吧。

　　欸？……

　　小艾接过歌词，裕浅的字很丑，真的很丑，依稀从凌乱的字里分辨出清晰的词，印在脑海里，再配上刚刚练习的曲。小艾闭着眼睛，很棒……真的很棒……裕浅……

　　裕浅咧开嘴笑了。

　　所以……请努力。

　　小艾慢慢地笑了，她听懂了裕浅的意思，轻轻地点头。
　　草夏扬起头，指着小艾的鼻子，喂，谁刚刚说要退出的啊？这么没有底气？怎么做好live啊……
　　裕浅伸出手止住了草夏的进一步言论，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淡然地笑着，仿佛什么都在掌控之中一般，那么自信。
　　裕浅总是那么神奇，这也是小艾崇拜他的地方。大概是笑里藏刀吧，她偷偷地笑着想。

　　于是之后的排练也异常顺畅，小艾的表现令草夏都没有再提出任何不满。当天的排练结束后，5人一起去附近的拉面馆吃面庆祝。当然，裕浅请客。关系似乎融洽很多，可是草夏看小艾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
　　吃完后，各走各的路。凌晨12点，裕浅破天荒地问小艾要不要送她回家。小艾被吓了一跳。
　　因为，你看嘛，最近报纸上说不良少年很多啊，你年纪又小……
　　我觉得你就很不良少年嘛。鼓手小3一脸不怀好意地偷笑。
　　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好，出不了事。小艾扬起头冲裕浅笑着。即使答应了也会被某人再怨恨吧。其实草夏，应该是很喜欢裕浅吧。她这么想着，心里却涩涩的难受。

　　喂，草夏忽然叫住刚准备离开的小艾，却欲言又止。小艾有些莫明地看着感觉很别扭的草夏。看到她的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生硬地摩擦，看到她指间的烟，烟灰已经露出一大截，缓慢地落到地上，伴随着草夏沙哑的嗓音……别出事啊。否则乐队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小艾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回头冲3人摆摆手就离开了。
　　几乎每天都会去那家便利店，大婶已经差不多认识小艾了。虽然每次只有短暂的对话。

　　哟，又是咖啡？
　　是的，呵呵。
　　回家路上当心点呐，坏人多哟。
　　好的，大婶再见。

　　例行的对话结束后，大婶总是朴实的对她笑，这个时候心底里总是感觉暖暖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吧。自从独自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虽说是春天，凌晨的温度还是很低。把手紧紧的贴着存有温热的咖啡罐头，嘴里呵出的白烟在寂静的黑夜里依旧那么明显。
　　走着走着，眼看就要到公寓楼下了，背后似乎有谁。小艾警惕地回头，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就被类似棍子的东西击倒了。
　　一切都很无声无息的发生，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的少女，还紧紧地护着大大的电吉他，右边有根长长的木棍和打翻的咖啡罐。树丛中唏唏嗦嗦地飞出几只麻雀，天边开始泛白。

　　被不知名的陌生人送入附近的医院，于是醒来的时候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脑门上也是生疼生疼。电吉他被放置在墙角。此时的寂静却因病房的门打开的声响所打破。是焦急的少年。
　　小艾努力想从病床上爬起，可是不行，手臂麻木了，根本使不出力气。她悲哀地看着裕浅无奈地说：
　　“我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