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可惜死的早》荔枝成精

42、惊乍坐起死的早

　　姬未好醒了。
　　首先听见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入目是略显黯沉的光线。

　　失去意识前还是正午，现在也不知过了多久。
　　刚想活动，却猛然现在的动作发现有些不对劲……不，非常不对劲。
　　倚靠的胸膛传来阵阵心跳，攀附着她手腕的指尖冰凉的有些诡异，似是冬夜山间的寒泉般刺骨。
　　姬未好抬眼望去，却见之前那位玄衣少年直勾勾盯着她，出奇好看的桃花眸中却泛着丝丝血色，有些骇人。

　　两人无声对视许久，少年缓缓开口。
　　“之前不会动了。”
　　姬未好还没想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少年又抬手，从她的颈侧，滑至左胸，停滞片刻，最后落在手腕上。
　　“这里、这里……和这里，都不会动了。”

　　姬未好下意识低头看去，肌肤上穿心的箭伤已然愈合地不留痕迹，只剩衣物上残留的破损和凝结的殷红血迹证明它并非虚妄。

　　“之前……”姬未好些许支吾，不知如何组织语言:“那就是因为我死了嘛……”

　　“没有。”
　　话未讲完，少年便插了进来，语气是她不解缘由的坚定。指尖微微摩挲她手腕，如是依恋的意味:“你活过来了。”

　　姬未好皱眉:“唔嗯，你要用这种说法也可以。”

　　“为何？”
　　少年只说了这两字，姬未好理所当然的以为问的是自己为何死而复生，可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只得转移视线，却瞄见前方正对的是那座观世音的泥像，而对方依旧拈花平静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被移到了那座破庙里么？
　　姬未好思虑，抬手指指观音像，信口胡诌:“其实吧，我是观音大士派下凡的仙女，此来人间就是为了救你一命，我们仙女是不会死的咧。”
　　抱歉了菩萨，用你的名义扯了个谎。

　　“仙女……”
　　少年出乎意料的对这个没什么可信度的身世无甚反应，只低低重复了二字，低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看你命中注定多逢劫数，一不小心可能就没了性命。”姬未好动动身子，从少年身上蹭开，扶墙站起，转身向他伸手:“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少年盯着她的手，片刻后又抬眸，目光落在她脸上:“便是说，姐姐不会走了么？”

　　嗳呀。姐姐。
　　姬未好第一次被如此称呼，还有些不自在，可之中又偏生出几分莫名而来的责任感。
　　“当然是不会离开的呀。”

　　“不会离开我。”
　　少年加上最为重要的主语，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去牵姬未好的手以站起，而是自己起身，微微歪头，笑的灿烂:“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我……姬未好。”

　　“姬未好、姬未好……姬未好。”玄衣的少年痴怔，喃喃语念，眼神有些不自然的涣散，飘落在不知何方。

　　“怎么了？”姬未好莫名，想起那时少年念叨的我记得你，明知那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心下不免有些忐忑:“难道在哪听过我的名字么？”

　　少年缓缓收回目光，又与她对视，再笑道:“没有。”笑意一分分加深，衬的眉目如画的精致面容，那明明是极美的，却无端叫她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妖诡。
　　他说:“以前从未听闻过呢，我的好姐姐。”

　　……称呼进化了。
　　姬未好轻舒口气，不愿管的许多。
　　没听过就好。且不知在这破庙呆了多久，姬未好对着门口迈了几步又顿住，转身问道:“我们先出去吧？那个……”

　　“何青久。”少年双手背在身后，回答的极为乖巧:“都听姐姐的呢。”

　　“哦，那我们……”姬未好继续迈开步子，转眼就愣住了。

　　外面还在下雨，下的很大，之前那些尸体都消失的干净，但这并非是主要原因，叫她愣住的，是庙外密密麻麻跪在一起的人。
　　约摸二十几个，皆是一身白袍，直直跪在滂沱大雨中，无一人有所遮蔽，安静而恭敬地低垂着眉眼。

　　姬未好一激灵都没想到从何算起。
　　何青久走到她身边，极为自然地握上她的手，歪头问道:“怎么了，我的好姐姐？”

　　那群人动了起来，却不是站起，随着为首白袍口呼“圣主万世”，除他以外之人动作一致的从双膝跪伏变为五体投地，有些骇人气势。

　　呀。什么□□运功现场呢。
　　姬未好惊得浑身一抖退了几步。

　　何青久小心地扶住了她，对着那名开口的白袍，语气寒冽道:“你吓着她了，白歧。”

　　被唤作白岐的白袍顺着他的话，恭顺地伏低了身子:“圣主责罚。但圣主右臂有碍，白岐心忧至极，恼恨不能以身代之。恭请圣主返教，以修养贵体金身。”

　　“啧。”何青久不耐:“用不着。”

　　何青久没修养的意思，姬未好却想起那时他捂住的右臂，确实像受了不轻的伤。
　　这可不行。这些人看起来挺……敬重何青久的，应该也有疗伤的法子，也没有扰着何青久命轮的意思，目前看来算是可以信任。
　　姬未好看着何青久:“我也觉得你应该先养好伤，我担心呢。”

　　“哎呀，哎呀。”何青久连唤了两声，面上浮起几分喜形于色的薄红，拉过她的手在脸颊蹭了蹭，好看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只她一人:“姐姐担心我呢。姐姐真好。”

　　这是太过明显的差别待遇，姬未好下意识移开目光去看依旧跪着的白岐，对方毫无反应，保持着开始的姿势，竟辨不出有没有半分不虞。

　　“别那样看他。”双手覆于她脸颊两侧，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将她的目光又转向自己，得偿所愿后又笑开:“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的好姐姐。”

　　可能是不太够的吧，这种事很难控制的。
　　姬未好想着，什么也没说。
　　“姐姐想我先养伤，我就先养伤。我都听姐姐的。”何青久笑:“我听话呢。”

　　总之最后是一起走了，浩浩汤汤的二十几人跟着他们身后。
　　此处大概离终地不远，何青久一直牵着她，姬未好用余光瞟向他们头顶的骨伞，又忍不住落在替他们持伞的人身上，思及前言，便只是一扫而过。
　　伞面全部支在了他们头上，持伞的白袍连一丝伞沿都没蹭到，全身依旧暴露在雨幕之中，却未有一丝怨言，更仿若莫大的荣幸似的。
　　哈。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处气势恢宏的山门，山门上金漆牌匾两个大字——魔教。
　　……真是显明扼要言简意赅。
　　没有其他冠冕堂皇的名字，就叫魔教，目的在名字上就毫不掩饰的昭然若揭，从内至外散发出一种“我就是坏人，有本事来打我”的感觉，姬未好想起这些年曾闻的传言，也不怪魔教在外的滔天恶名。
　　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蜿蜒而上，直直入目是一座燕尾飞檐红木雕梁的大殿，行宫府邸的风格。

　　……这魔教的建筑装饰哪有半分魔教的气息，担得住魔教的名头？

　　“姐姐想我把伤养好，你等会把东西送过来便是。”何青久对白岐道，又从白袍手中接过伞，其余不再理会，只更为亲密地挽过她的手臂:“姐姐离我近些，莫要淋湿了。”

　　一路上何青久似乎心情极好，姬未好四下观察，开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去我的住的地方呀。你以后就和我在一起，我的好姐姐。”何青久道:“和我在一起，哪都别去了。”

　　这说法与她目的一般，她听着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硬要说也说不出来。
　　直至那座华美行殿前也没想出来。

　　更想不到的是行殿中有人迎了出来。

　　——娇俏可人的少女对着他们眨了眨眼睛。
　　“圣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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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个鲤鱼打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