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可惜死的早》荔枝成精

43、复活惊起死的早

　　“圣主回来了。”
　　少女满面欣喜，迎上来，却又一愣：“这位姑娘是……？”

　　何青久没回话，她就自我介绍：“我叫姬未好。”

　　何青久瞬间露出敌意的眼神，盯着少女：“姐姐为什么要告诉她？”

　　这句质问惹得姬未好晕晕乎乎：“我的名字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吗？”

　　“我不高兴。”何青久搂着她的腰，蹭蹭她的脖颈，像一只撒娇的猫：“姐姐，你告诉她，我不高兴了。”

　　姬未好失语。
　　那她该怎么办，说出去的名字也收不回来啊。

　　“您可以叫我小树。”少女很有眼色，她福身：“房里已经打扫干净，小树不打扰圣主和姑娘了。”

　　何青久拉她进了屋子。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华贵异常的金丝木床孤零零地摆在窗旁。

　　何青久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姐姐可以和我睡一起~”

　　“虽然是可以……”但这次进展也太快了。

　　“好耶。”何青久没把话听完，笑的更为开怀。

　　看他挺高兴，床还蛮大的，姬未好也就没说下去。

　　夜里她便不这么想了。

　　何青久似乎是睡熟了。
　　他睡着的时候异常安静，搂着她的手也巍然不动。

　　这里明明有这么大的位置，不要抱着我啊！
　　黏的这么紧，好挤，好热，感觉喘不上气了。

　　姬未好微微一动，何青久就睁开了眼睛。

　　“姐姐，怎么了？”
　　他问道。
　　声音从耳侧传来，清晰的不像刚刚醒来。

　　“啊不是……”姬未好保持平躺，看着屋顶视死如归：“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彼此一点空间，就……一起睡觉这种事多少还是有些唐突……”
　　看何青久没有回话，她用余光瞥向一旁，嘴上渐渐停了。

　　何青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皎白月光为那双桃花眼覆上锋利的寒凉，如同凶恶的兽，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何青久察觉到她的惧怵，微微垂下鸦睫，遮了几分凶光，霎时又显得温软纯良。

　　“姐姐反悔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紧，她听见何青久的声音：“好姐姐，告诉我好吗？只要惹姐姐不喜欢，我就会改的。”

　　语气未免也太过可怜，弄得姬未好都有负罪感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睡觉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别靠这么紧，勒的我有点不舒服。”

　　腰上的手犹豫片刻，乖乖地挪开了。人也往后退了些许，没再与她紧紧挨着，连眼中都仿佛带上了粼粼水光。
　　“是我错了，姐姐别讨厌我。”

　　负罪感更重了。
　　姬未好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在欺负某家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我没有讨厌你。”

　　“姐姐原谅我了？”

　　“我也没怪你啊。”

　　“姐姐真好，我最喜欢姐姐了。”何青久心满意足，笑的眉眼弯弯：“好姐姐，晚安。”

　　他说完就闭上了双眼，姬未好猜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睡了，只能往一旁又挪了挪，再翻了个身，没再看他。

　　* * * * *
　　何青久在哼歌。
　　何青久环抱着她的腰，靠在她肩上，在哼歌。

　　姬未好自认算不上精通音律，但长了耳朵的人都应当能听出来。

　　何青久唱的很难听。
　　非常、非常、非常难听。
　　是无论说多少个非常都不夸张的程度。

　　不成曲的小调。
　　不对，绝不是不成曲那么简单。
　　人世上怎么会出现此等艺术。里面满满都是情感，没有任何技巧。
　　地府的五音都比他更阳间。

　　姬未好恨不得立刻失聪，连带着头都在隐隐作痛。
　　“何青久……”她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插话：“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为什么要出去？”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何青久微微抬头，眸里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暗流：“这里不好吗，姐姐为什么要走？”

　　虽然说何青久能和自己待在一起，不到处乱跑是很方便，但再这样唱下去她真的要遭不住了，她可能会走的比何青久更早。
　　“不是我要走，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下山去四处看看。总不能一直闷在教里吧？”

　　一起这个词似乎安慰到了某个神经敏感的小魔头，他在她肩上蹭了几下。
　　“姐姐想一起下山，可以呀，都依着姐姐。”

　　* * * * *
　　姬未好也说不上多想下山，她只是不想再欣赏她尚不能理解的艺术罢了，会折寿的。

　　可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何青久的身份，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呢，这山下可不是危机四伏吗。
　　冲动了，冲动了呀。
　　“我们……”

　　“姬姬？”

　　姬未好才打算回去，却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唤出了熟悉的、许久未曾听闻的称呼。
　　她下意识循声音的方向看去，何青久牵着她的手倏然收紧了。

　　俊秀的青年满面震惊，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
　　“是姬姬吗？”

　　姬未好记得他，尽管记忆里当初孩童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她不敢相认，更不敢叫他的名字，一旁何青久的精神似乎有点不稳定。
　　他在发抖。

　　姬未好偷偷瞥他一眼，见他死死盯着小童。若是目光能杀人，小童早就死了千八百次。
　　但小童也是个能耐的，在这种目光下愣是能无知无觉，保持着震惊而期待的表情看着她。

　　姬未好：“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才让他有所反应。

　　“也是，也是啊。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青年失望的垂下头：“怎么可能和当初一模一样呢？”

　　是啊，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呢。

　　小童离开后何青久倒是莫名的沉寂，许久后才开口：“姐姐在说谎，姐姐认得他。”

　　极为肯定的语气。

　　姬未好悻悻：“这……倒也不是很熟。”

　　何青久没再说话，他止住步伐，忽的回身拦在她面前，然后抱住了她，心情似乎很不好。
　　姬未好也就顺势安抚地摸了摸他，像在给猫顺毛。
　　何青久埋头在她颈边，含含糊糊地说了些什么，姬未好没听清。

　　* * * * *
　　姬未本好以为昨日和小童的相遇只是个巧合，尽管太过巧合。
　　不料想今日又在白岐口中听见了他的名字。

　　童煜。

　　何青久轻描淡写：“那就杀了吧。”

　　白岐躬身应是，姬未好手中的茶杯应景的落回桌上。

　　何青久转头看她，满面笑意：“姐姐？”

　　姬未好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最后憋出一句：“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

　　“就那什么……”姬未好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他那晚“姐姐不喜欢我就会改”的甜言蜜语，便：“这样做我不太喜欢。”

　　何青久的笑容定格在脸上。

　　“白岐，你出去。”

　　白岐立时顺从的离开，还关上了门。
　　姬未好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刺激到了他，僵在原地。

　　何青久半跪，把头放在她的腿上。

　　“我又做错了么？”何青久攥着她的衣裙，用力到手上泛起青筋：“因为是他先认识姐姐的，所以哪怕他来杀我，我也不能动他是吗？”

　　姬未好手足无措，也不知自己该不该碰他：“那倒也不是……”
　　再说白岐只是说了童煜的名字啊，怎么就有这一层关系了。

　　何青久抬头，目光里满是受伤：“那姐姐怎么总是向着他！”

　　“……也没有总是吧？”
　　咱们统共也就这几句话提到过他啊。

　　“你有！”他说的委委屈屈：“昨天也是，今天也是，姐姐总护着他……”

　　姬未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何青久反手握住，放在脸颊轻蹭。
　　“我的好姐姐……”
　　“每次想到他比我先认识你，我都很嫉妒。我控制不了，姐姐，我可能是疯了。”
　　“我不动他了。他要杀我，我也不还手。”
　　“姐姐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姬未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手上。
　　何青久哭了。泪水落下来，桃花眼尾愈发显得冶红。

　　姬未好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但心中又涌起那股诡异的负罪感：“那……那他要杀你你还是还手吧。”
　　“而且你瞧，就算是童煜先认识我，我不是只会留在你身边吗？”

　　“姐姐……”

　　何青久没有放开她的手，却不知为何又埋下了头。

　　姬未好只以为他是放心了，很久之后才想明白，他当时低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见，他在笑。
　　定然是那种病态的、得逞的笑。

　　何青久真的很擅于演戏。

　　听到这里，花神插话：“演戏这种事，青云上仙也很擅长。”

　　姬未好双手握拳，为他抱不平地挥挥几次：“青云才不会骗我呢。”

　　花神撑颌，伸指点点她的拳头，呵呵的笑：“小花儿，你总把他想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