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可惜死的早》荔枝成精

41、初来乍到死的早（全改）

　　姬未好算得青云所在时，约摸已过去了十六个年头。
　　她捏捏指决，在林间一小道破庙前停下了。

　　算是算的在这，可哪有什么人影呢？
　　姬未好挠挠脸颊，思考片刻后钻进了破庙想查探一番。
　　庙里亦无人踪，供的是大慈大悲观世音。
　　这庙宇不知荒废了多久，观世音泥像已然掉漆缺眼，右手拈花生莲，左手却不知去向。
　　饶是如此，观世音依旧居高临下、无悲无喜地望着她，作一副悲悯众生的模样。
　　渡的是何许人呢？

　　姬未好没有跪下，只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却听见外面隐隐传来人声，由远及近，似是打斗，愈发临近，姬未好没急着出去，在庙门口探了点脑袋观察情况。

　　最前一人看身量不过少年，一袭利落玄衣，半长的墨发低束，好看的桃花眼有些狡黠地眯起，便衬的眼尾那颗淡淡朱砂痣诡异的妖冶撩人。
　　他缓缓停下，轻巧转身，左耳血红的耳钉顺光闪烁，一瞬晃眼。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满脸是将猎物玩弄于掌心的从容。
　　姬未好的角度正正好对着他精致的侧颜，纵是身上沾染着碍眼的星零血色，仍是不减他风华分毫。

　　你瞧。姬未好心中默语。
　　找着了。

　　“你这魔头——！”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伴着高高低低的人声，喧闹终于也靠的近了，姬未好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向少年正对的方向。

　　数人往那一站，刀枪斧剑各式武器姬未好瞧了遍，几人衣着也是各具特色，简而言之就是杂的很。

　　“哈，你们这话说的好笑。我还什么都没做过呢，这就叫上魔头了。”玄衣少年以指抵唇嗤笑一声，复摊手作无奈状:“魔头现在用过了，若我真做了什么，你们还有什么名号可以叫？”

　　“什么都没做过？！你、你这魔头还在这装模作样！”
　　“悲鸿大师拼尽性命，想必你也受了伤！魔头何必逞强，不如放弃抵抗！”
　　“废话少言，今日我等就要替悲鸿大师报仇雪恨！慰藉大师在天之灵。”

　　“你们说的是谁？”玄衣少年歪了歪脑袋，看是天真烂漫无辜冤枉，说的话却与此相天差地别:“哦，想起来了，那个老家伙呀。我可没想招惹他，是他硬要说我是邪祟，追着我不放，想要‘替天行道’呢。”

　　话及此少年忽的笑起来，食指抵唇泯然肆意:“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赶着送死的人，他既然那么喜欢，我便帮他一把咯。”
　　“如今看来，这种人还真不少。”

　　“你这魔头还狂言挑衅！”
　　“各位侠士，我们一起上！休叫这魔头继续嚣张！”

　　此时已经完全站在庙门口也没人在意，围观全程宛若空气的姬未好:………………

　　最前两人欺身而上，手中枪剑撕开寂静轻啸而出，气势澎湃。
　　玄衣少年向后一跃，灵巧避开。

　　“哎呀呀~我连武器都没有。”少年的语气不带丝毫恐惧或怒恼:“可你们不仅要以大欺小，还想着以多欺少呢。”

　　“你这魔头还在这巧语花言！今天你注定命丧于此！”
　　说话之人一招未中，旋即转身跃出又是一枪，脸侧青筋暴起，看来是用了十分力气。另一人手握长剑，剑招相辅。

　　玄衣少年轻笑着扬手。
　　只是微微扬手。

　　打头阵的两人并未因这动作止步，疾冲身姿如同离弦之箭，四分五裂开来。
　　字面意思上的四分五裂，像是柔软的豆腐撞上锐利的刀锋，切面平整的仿若他们天生便是这般模样。
　　血肉的碎块落在地上，恶心黏腻的声响。
　　后面还想往前冲的众人见此情景，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你瞧。”玄衣少年笑容妖诡而艳烨:“这不就是赶着送死嘛。”

　　众人生畏，见少年只是定在原地，并未主动攻击，却也不敢贸然进攻。
　　双方对峙片刻，少年似是觉得厌倦，百无聊赖地抻了抻右臂，猛的一顿，额上冒出冷汗，捂住右肩身形微晃。

　　“……！这魔头果真受了伤，定是悲鸿大师！”
　　“趁现在！”

　　那些人仿佛找到了出路，山穷水尽遇花明，又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哈。”少年捂着右手的伤口，似乎还受此所累，喉间挤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真是不知死活。”

　　姬未好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少年微微动了袖口，冲上前的人血肉便如同被无形的线割裂一般四溅开来。
　　但是这样还不够。
　　她看见最后有一人搭箭架弩，刚刚才解决完他人的少年有些气力不支，忍不住又捂上右肩一阵趄跙。

　　他来不及躲开。
　　姬未好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他可别刚见面就又死了。
　　她想也没其他办法，下意识催动术法，却是意料之外的发现有些力不从心，或是说入世后第一次使用没能随心所愿。

　　射出的弩箭并未如她所想的止住或是跌落，而是缓缓前行，周遭的一切都被什么拉扯住一般慢了下来。
　　虽不知为何如此，但这情况没法犹豫太久，姬未好上前几步想拨开那仍在迟缓行进的弩箭，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一时不知缘由，也难作他想，只得临时换一种方法，转身挡在了玄衣少年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动作，术法便毫无征兆的失了效用。

　　眼前的一切又飞快地按部就班起来。
　　姬未好只听见“噗呲”一声，看见那支弩箭自自己胸口穿心而过，卸了力道落在地上，随后才感觉到阵阵钻心般的剧烈疼痛。
　　……好像是真的钻心了。

　　哦豁完蛋，身败名裂。

　　眼中景象开始模糊起来，姬未好颤巍了几步，有些稳不住脚。
　　是因为来到人间太久了么，术法难以维持，身体都变得如此脆弱？

　　少年接住了她倒落的身子，相倚着跪在地上。

　　刚刚那个人……
　　姬未好吃力转头，只看见方才手持弩箭的已是分崩离析的尸骸。
　　……还行，不算坏。

　　“你是谁？”
　　听见了有些颤抖的声音。
　　正打算闭眼的姬未好又强撑起眼皮，视线已经模糊的无法传达准确的信息，只感觉到有些许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上。
　　姬未好努力想开口，却连支使嘴唇的力气都没了。

　　“你是谁？你是谁？”如同魔怔般重复的低吟:“我记得你的。我是记得你的，记得你……”

　　那是不可能的吧。
　　现在只想要睡上一觉。
　　不过醒来后，可能还要去重新找他。
　　但愿那别费太久。
　　她的意识就这般朦朦胧胧地飞远了。

　　四周泛起湿润凉意，接着是身体别搬动的感觉，再过不知多久，模糊听见一阵人声。

　　“滚开，都滚开。谁也不许碰她！”
　　少年说话的时候其他所有声音都趋于平静，或是说再无第二人敢发声。
　　太过好听清泠的音色里是狂肆恣妄，吞骨入腹的疯痴。
　　“没有、没有，她没有死。她不会死。她不能死。”

　　是的，我还没有死呢。
　　姬未好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全身却如同被沉重的黑暗死死按压住一般，努力的最后还是迎来了失败。

　　别急，既然还没走，那请再等等，容我再缓一缓。
　　姬未好想。可别我醒来，人都跑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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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寻思着怎么写都不对味，u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