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可惜死的早》荔枝成精

40、终于还是死的早

　　“请问是……姬姑娘，对么？”

　　姬未好并不认识这位说话的俊美青年，只知道他是刚刚被顾青笙领来的二人之一，被翻牌的幸运儿。
　　求医的人和顾青笙去了药房，目前的情况就是姬未好与这位青年在院里相对而立，气氛本生有些尴尬，直到他开口。
　　变得更尴尬了。

　　除她以外这应该没有第二个姑娘了。
　　虽对为何他知晓自己姓氏一事有些疑惑，姬未好还是答了:“额，我是。”

　　青年闻言拱手:“在下陆稔贾，河通陆氏正宗子弟，年及二四，至今未娶。家父家母俱是开明之人，不强势财名位。”

　　又到了自我介绍的时间？她是没什么好说的。
　　“唔，我……姬未好，这个……没了。”

　　“冒昧一问，不知姬姑娘对在下可……有意？”他抿唇:“方才进门，在下便可谓对姬姑娘一见倾心，若姬姑娘垂怜，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啊？啥呀？给啥机会啊？
　　姬未好有些懵，这情况再怎么说都有些不对劲了，进门就知道她姓，还开口就是这话，看他表情也不像话里讲的那样一见倾心。
　　不管怎样，果然是拒绝:“抱歉啊，我没这意思。”

　　“但姬姑娘，我……”
　　“她不愿意，那便这样吧。”

　　青年还没说完，从药房出来的顾青笙便打断了他，青年欲言又止，神情担忧。
　　“可神医，这样的话我兄长他……”

　　另一人从药房出来，面色比过来时好了不少。

　　“已无大碍。之前那事就算了，你俩快走吧。”顾青笙呵欠，摆手。

　　青年还是犹豫，并未立刻离开，道:“可神医，这报酬……”

　　顾青笙不耐的皱眉，身经百战的姬未好立时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滚。不然你俩就准备好爬着出去。”
　　两人飞快地溜了。
　　你看，还在说好话的时候就该听嘛，为什么给自己找不快呢。

　　顾青笙转身回了里屋，姬未好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问道。
　　“神医大人是来之前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吗？”

　　“嗯？哦，说了。”顾青笙理解她问的是什么，回答不加掩饰:“但是我后悔了。”
　　“诶？”但他没回答说了什么，倒是害得姬未好一愣:“后悔什么？”

　　顾青笙看着她，忽而伸手似要抚摸，至她脸侧又顿住了，最后只撩起她一缕发丝于指尖摩挲。
　　他垂眸，长睫隐朔的瞳中云雾朦胧，似如秋水拢散竟显格外温柔。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他的语气更像是叹息。
　　“你还在，多一刻都是好的。”

　　那日后顾青笙没再翻牌子了，纵是如此，日升日落，时间依旧迅快且缓慢地流逝。

　　“神医大人，天都快黑了，现在你真的真的该起了。”
　　“别拉我，这次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堕落的。”
　　“我发誓，再妥协我就、我就……要不今天我做饭？”

　　明日便满三年。
　　顾青笙清醒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可以说是一觉要睡得昏天黑地六亲不认。
　　姬未好再怎样也能看出这情况的不正常了，可真要卜算也算不出什么怪异二三，而命途坦坦。
　　待姬未好出门又回来时，终于见顾青笙醒了。
　　跃动烛火下，他坐在床边，盯着手中一枚小小的玉瓶发呆。
　　姬未好第一次见到这琉璃盖的青玉瓶，不自觉多看了几眼，但没问。

　　发觉她进来，顾青笙抬头，问言突兀。
　　“小姬子，你之后打算去哪？”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姬未好分是疑惑:“……之后？我说过我不会走？”

　　顾青笙阖眼，极轻的笑了。
　　“这屋里有些不错的物什，本来是想放把火烧了的。”
　　“毕竟能叫我看上的东西不多，你算是最走眼的一个。”

　　咦，怎么到她就走眼了？

　　却听顾青笙撩眸，转着手中小玉瓶，继续缓缓道。
　　“早知当初不该为那隐约一丝熟悉感留下你的。”
　　“叫我……也开始期待起什么从未相信的，今生来世之类的缥缈玩意儿。”
　　“寄望于向来摒弃之说，倒是讽刺。”

　　他言语并未指明，可姬未好总觉得猜到了些……不愿想的事。
　　“神医大人，那瓶里是什么？”

　　“是药。毒/药。”

　　“给……”

　　“小姬子，别乱想了，就是给我的。”顾青笙蹙眉，唇上却是笑意，如画玉容揣的讲不清是什么意味:“最后一剂。”

　　“最后？你之前喝过？”姬未好震惊，她半点印象也无，自云游归来，连她试的药都断了。

　　“怎么？我喝个药，还得被你知道？”

　　“可是你为何要……”

　　“蠢货，我也不信，你是真猜不到？”顾青笙挑眉:“生来带的病，本也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确实……不太猜得到啊，清楚只是他睡得越来越久，如同要睡死过去那样。

　　“嗜睡……本是这剂药石的负累。它是压制的药，也是夺命的毒。”
　　“这病到终末为咳血致死。左右都是要死，不比我自己选个漂亮的死法。”

　　“早便知道，却没找过愈解之法？”
　　姬未好讲不清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她并未习过此类术法，但若早知此事，总也会想想办法。

　　“我也早说过，我治不了的病，天下无人敢医。”
　　“到底人生百年，改不了何时而逝，至少我想决定如何而逝。”
　　“在遇见你前便决定好了。”
　　顾青笙说到这忽的顿住了，抬眸看她，闪烁挣扎。
　　“可你让我变得软弱，让我开始恐惧离……罢了。”
　　“这院屋都留给你。”
　　“你可记得谷里那棵枯树？”

　　那是顾青笙为自己选的埋骨之地。

　　到树下时月上中天。
　　姬未好默默看着他，心中有股莫名的平静。
　　明明到了这时候，她为何心境如此，连自己都想不通。

　　树下是折黄白草，顾青笙倚树而坐。
　　“过来。”他向姬未好招招手，姬未好并未停滞，依言坐在他身边。
　　顾青笙侧首，盯着她看了许久，覆上她放在地上的手，只是轻覆着，并未有其他动作。
　　月华从他如缎青丝滑落至他桃花眸中。
　　是几多流光煞遍，易碎玲珑。

　　顾青笙饮下瓶中药液，随手弃之一旁。

　　他说:“原来三载不过须臾。”
　　“实在是……太短暂了。”

　　姬未好与他在树边坐了一晚，冬夜寒长。
　　待她醒时，见熙攘晨光。顾青笙仍闭着眼，如同睡着那般。只是长眠。
　　视线不知为何有些模糊，姬未好揉揉眼。

　　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记不清情景的梦。一梦托生。
　　可大抵是睡过还未清醒的时候，与过往记忆交错的错觉吧。
　　她怎么可能有梦呢？

　　“……梦？”
　　这次花神叩着桌面，未再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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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是卡住了，想要那种平淡赴死的感觉但是写不出来_(:_」∠)_
我需要放置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改改这段，先写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