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靜如事》韶光若夢

6、妳該不會想直接撲倒大神吧！？

　　齊靜如很高，站在醫務室裡，幾乎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

　　他環顧四周，「校務醫生應該去午休了，我們直接去醫院。」

　　「齊學長，我就是醫學系的，這點小狀況，不需要勞師動眾。麻煩你找一下繃帶跟冰塊。」她邊說邊試圖動動自己的腳，撕心裂肺的疼。「應該還須要消炎藥，就是上面有寫NSAID的那瓶……啊！ー」

　　話還沒說完，楚楚又騰空而起。「學長、學長，你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大神這是抱上癮了？

　　「既然妳是醫學系的，就該知道，妳還不是醫生，不可以給人看病。」

　　「我是、可是……」

　　最終就是，可憐的韓楚楚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直接被送到省醫院，從急診到X光，從冰敷到消炎針，折騰到晚上九點，她才一拐一拐的走出醫院門口。

　　她拎著藥單，小小聲、碎碎唸。「看吧！開得不也是NSAID，就跟你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偏偏……」

　　齊靜如撇她一眼，「腳受傷，用抱的，那嘴不聽話，該怎麼辦呢？」

　　韓楚楚趕緊用手遮住肇事的嘴。

　　男子失笑。「楚楚，妳這戒慎恐懼的表情，太傷人……」

　　韓楚楚囁囁嚅嚅的說，「學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知道，你可是大神，大神的身體髮膚，不是我們凡人可以褻瀆的。」

　　他抬手像在安慰孩子，寵溺揉揉她的頭，「我是說買個口罩給妳，妳想到那去了？」

　　耶！？他剛剛那煽情的眼神，說的會是口罩！？

　　韓楚楚覺得自己有種被栽贓的委屈。

　　「還是，妳很想要？」他不甚介意的聳聳肩。「雖然第一天就KISS有點快，但我可以配合。」

　　他張開手要把她擁入懷中。

　　「等等、等等！」楚楚抓住伸來的手臂，瞥見精緻大氣的男錶，驚呼！「啊！九點了！糟糕，我打工要遲到了！」

　　「請假吧！妳這樣還怎麼打工？」齊靜如不再逗弄害羞的小貓，順著她轉移話題。

　　「不行！好不容易熬到月底，最後一天請假的話，我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就丟了，太可惜了！」

　　撒嬌似的搖搖扶著她的手臂，甜美可愛的神情，讓齊靜如心旌盪漾。「學長，大神，……」

　　「男朋友……」有求於人，韓楚楚順著他的口形，怯生生的說，越說越小聲。

　　「不甚滿意，尚可接受。」他剛剛明明說的是親愛的。

　　大神，你的氣場太強大，我一個小小女子，該不會第一天就棄械投降吧？

　　想起下午趁著等檢查報告，與錢晶晶說的悄悄話，她臉蛋更紅……

　　錢晶晶在電話那頭大叫，「什麼？戀愛契約？」

　　楚楚原本以為她會大聲罵人，誰知道居然聽到一陣喜出望外的大笑，活像撿到寶。

　　「韓楚楚，妳上輩子肯定救國救民了，運氣也太好了吧！？齊靜如、齊大神耶！哇！妳知道多少人想跟他拍照，卻只能PS，想跟他說句話，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妳居然可以跟他談戀愛！？」

　　「被妳這麼一說，倒像我佔他便宜。」

　　「佔便宜，當然要啊！牽手、擁抱、KISS……」她扳著手指頭細數進度。

　　「不要！」

　　這都不要，「天啊！韓楚楚，妳該不會想直接撲倒大神吧！？」

　　某人的臉，頓時跟手上的蘋果一樣紅。「錢晶晶，妳想到那去了！」

　　「對！那不行，會惹天怒人怨的！」

　　「所以，晶晶，妳覺得這樣好嗎？」

　　「當然好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吃的人才傻啊！」

　　「可是，注定是要分手的，值得嗎？」楚楚幽幽的問。當然，面對齊靜如這樣氣宇軒昂的男神，楚楚不是不心動的，只是，聰穎的腦袋告訴她，現在沉溺於短暫的歡娛，最終舔舐傷口的，依舊是她。

　　錢晶晶褪去聲音裡的輕浮，語重心長的說。

　　「楚楚，初戀本來就是用來懷念的，
　　妳看過幾對修成正果的戀人，是彼此的第一個人？

　　愛情像月亮，離得遠了，才看不見那滿目瘡痍。

　　女人的眼光經過幾次修鍊，才能昇華。

　　女人的心總是得受過幾次傷，才會慢慢痊癒、慢慢堅強。」

　　是嗎？……沒有不讓彼此傷害的方法嗎？

　　「楚楚？車來了。」齊靜如好聽的嗓音，將她拉回現實。「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想初戀ー」

　　「誰！？何苡琛！？」咬牙切齒的語氣，恨不得將那三個字，嚼個粉碎。

　　她噗嗤一笑。「說什麼呢？」

　　齊靜如低下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神緊緊地鎖著她，鄭重的宣言。「和我在一起時，不許想其他的男人，不許單獨跟其他男生出去，最好是不要說話，提都不許提！」

　　不是吧？……不帶這麼霸道的吧？

　　「親愛的學長大人，您知道契約的定義吧？兩造當事人之意思需趨於一致，確保雙方利益的衡平，對其產生約束力，並共同遵守之。」

　　「總之，別的男人絕對不行！」

　　眼看威脅的唇瓣越貼越近，韓楚楚趕緊撇過頭。「知道了！知道了！不想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想！」

　　說完趕緊一蹦一跳，鑽進齊家的黑色轎車。

　　「司機伯伯，這麼晚，麻煩你了。」慌慌張張的韓楚楚禮貌沒丟，朝前座的老司機點點頭。

　　「小姐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齊靜如好笑地看著逃跑的身影，慢慢的踱步而來，等他也坐穩時，黑到發亮的轎車緩緩地朝聖雅行駛而去。

　　半個小時後，韓楚楚站在堆積如山、等待歸位的書海前，不得不感嘆，其實當大神旁的小嘍嘍也是很不錯的，起碼車能一路暢行無阻，開到圖書館，不用從學校大門，一拐一拐晃進來。

　　「每天都有這麼多書？」齊靜如拿走她手上的書。

　　「我們聖雅的學生，孜孜不倦。」

　　「我來吧！妳去休息。」他指指旁邊的自習桌。

　　她把書拿回來。「大神，術業有專攻，您是做決策的，這種歸檔的小事，還是我來就好。」

　　齊靜如不肯走，跟她一起擠在小小的辦公桌後。

　　韓楚楚想往右轉，就撞到他左臂，往左邊走，又碰著他的右膀，這麼個大長人，實在礙事。「學長，不然勞你尊駕，把入口旁邊的推車推來可好？」

　　齊靜如做了個舉手禮，領命而去，拉了兩三輛還書車而來。「這麼多書，妳到早上歸得完嗎？」整理、查找、檢查，應該要花費不少時間。
　　「早上？不，只能弄到兩點。」她低頭分類，眼疾手快，不消半刻，眼前的一堆小山，去了一半。

　　齊靜如看著專心致力的她，「妳幾乎沒有查過電腦，妳知道每一本書的位置？」

　　她頭也沒抬，指指腦袋。「之前背過。」

　　齊靜如望向一排排似無止盡的書櫃，想起她資料上每科皆在均分的成績單。他看著眼前小小的人兒，驚訝於她身上到底還蘊藏多少神秘力量？

　　一個半小時後，埋首的人兒吁出一口氣，抬頭看了牆上的鐘，「好了，再來就剩歸位了，還有兩個半小時，應該來的及。」

　　就在她步履蹣跚，準備推車出去時，去倒水的齊靜如正好回來，見她吃力的樣子，像抱著孩子般，手環腰，將她抬上手推車。「我來吧！妳告訴我，該放在那裡。」

　　「好吧！」她樂得在前頭當指揮家，抽起第一本書。「從B區開始，第三排前櫃、第二行、第五列。」

　　齊靜如放妥後，清亮的聲音又響起。「第四排後櫃、第三行、第三列。」

　　歸到第一百零八本的時候，齊靜如遞還給她，「妳需要。」

　　她低頭一看，『攻陷男神戀愛大全』。

　　吼……大神，你可以再自戀一點。「第八排前櫃、第四行、第一列。」她重覆了一遍，把那燙手山芋塞給他。

　　在兩人的配合無間下，總算在一點半，就完成了所有的圖書歸位。「學長，我頭一次知道，原來當個圖書館工讀生，還得身高180 以上，才有效率。你要不要來應徵啊？」

　　齊靜如把最後一本四庫全書譯本，塞進最上方那排書櫃後，放下手臂，隻在楚楚兩旁。
　　「妳知道連盛證卷一分鐘收多少手續費？一個營業員一年的紅利是多少？我來圖書館打工？」

　　被困在兩臂中間的美人兒，侷促不安。

　　他與她，額抵著額，四目相望，男子陽剛好聞的薄荷氣息，撒在楚楚的臉上，時間在瞬間停止，夜深人靜的圖書館裡，只剩下他與她的呼吸聲。

　　剎那間！

　　齊靜如站直了身子，舔舔乾燥的嘴唇，揉著她的頭髮。「我是怕嚇著妳……」

　　韓楚楚低著頭，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他輕咳一聲，化解尷尬，推著她走到辦公桌。「好啦！工作完成，現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韓楚楚跳了下來，坐在辦公桌後，拍拍桌上的一疊書。「休息？還有書沒看，卷子沒做呢！」

　　他瞄了一眼，厚厚一大冊的病理學原文書、中級會計學、經濟學原理。
　　他回想爺爺給的資料上，關於她輔系的事。「醫學系的課業已經這麼繁忙，妳為什麼還要選修營運系？」

　　「晶晶需要好成績。」

　　一瞬間，他想通了，卻不認同。「你是在幫她作弊？這對她來說不是好事。」

　　「晶晶長袖善舞，她的專長不在這些，行銷學，她的創意就挺好的。」其他這些報表分析什麼的，對她影響不大，她能讀懂，以後不要被下面的人欺騙就好。

　　「所以妳每天趕在兩點前歸好那些書，就是為了能有時間讀這些？為什麼不白天的時候再唸呢？」

　　「不行，讓晶晶知道，她會難過。」要是讓那個好姊妹知道，她為了輔系的課業，日以繼夜，晶晶肯定過意不去。

　　有一種恩惠最得人心，就是不欲人知。齊靜如驚訝於她處事清明，體貼而週到。

　　「會累壞的，妳放棄一邊吧！醫學系？」他輕輕哄著。

　　她搖搖頭。「我父母等著把他們的經驗相傳。」

　　「那營運系？」

　　「貧賤之交不可忘。」

　　「如果錢晶晶需要，我可以幫忙。」身為商學院傳奇，齊靜如不是空口白話。

　　她搖手拒絕。「古有明訓，君心如水向東流，得寵須憂失寵時。君恩暫許，莫上枝頭。」靠自己，好自在。

　　「學醫是為了父母，學商為了朋友，那妳呢？妳的夢想是什麼？」

　　韓楚楚總算停筆抬頭，望著他的眼神裡，空洞的讓人心酸。

　　終於，凌晨五點，韓楚楚體力不支，趴在圖書館的長桌上，沉沉睡去。

　　齊靜如伸出手，撥開垂落的髮絲，繫在耳後，動作輕而柔、緩而慢。

　　濫情、盲目、又護短。
　　可怎麼讓人如此心疼？
　　齊靜如輕撫那纖細柔弱的手臂，難以想像她會擁有如此無窮的力量。

　　如此複雜，又如此簡單，
　　如此柔弱，又如此剛強。

　　他脫下外套，慢慢的披上她的肩。

　　祝好夢，楚楚。

　　輕輕的吻，落在額上，如此自然，如此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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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搔動，非親一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