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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兰亭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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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大叫,薛凝自睡梦中惊醒过来。擦了额上的汗,想起梦中的内容,虽知道并非真实,薛凝仍是心有余悸。在梦中,爹爹表情痛苦,满面血痕,一直跟自己说:“女儿,你要为爹报仇啊”。而自己伸手想去扶他,一碰之下,爹爹竟化为一滩血水。而自己想喊人帮忙,谁知整个府中乃至整座城里的人都如爹爹般化作了血水,而那些血水如潮水般向自己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让自己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定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怪事,而爹爹有生死未卜,自己才会做这种不吉利的梦。这么安慰这自己,薛凝又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好爬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薛凝信步在后院逛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她不知道的是,这后院本就只是聂云涛、沈绛雪及宇文澈才能进来的地方,其他庄中弟子不得令是不能踏足的,就连各堂主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中,薛凝来到了避风塘。水面上弥漫着浓重的雾气,只隐约看得出有一座桥通向塘中的八角亭,薛凝便决定去那亭子里看看。上了桥,薛凝才发现这桥竟没有栏杆,而且弯弯曲曲、东折西拐的,让人不得不时刻小心,留意脚下。隐隐听见从亭子里传来咳嗽声,“有人?”薛凝迟疑着放轻了脚步,瞧瞧向亭子靠近。亭中侧对着自己坐着个男子。
确定自己隐在雾中对方看不见自己,薛凝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人:细长的柳眉直飞入鬓,眉心微皱;一双凤目仿佛看透世事般的冷漠、沉静;薄唇轻抿,呈现淡淡的粉色;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五官虽不似聂云涛那般英挺,却自有番柔美味道。
那人布巾束发,黑丝如瀑披在肩头,轻薄的身子骨,着一袭蓝色布袍坐在纱帐翻飞的亭子里,风拂着他的发轻轻摆动,这场景让薛凝真觉如一幅画,美不胜收。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会儿!”宇文澈突然出声。薛凝心里一惊,自己虽然秉性顽劣,可是随师傅修行从来都很认真,尤其是自己这身轻身功夫,连师傅都要叹一声不如,可这个人却……这么想着,薛凝却还是强做镇定:“扰了你的兴致,我……”
闻言,宇文澈摇了摇头,笑道:“就当是陪我吹吹风,听听景,如何?”
见对方这么说,薛凝也不推辞,走进亭内,坐在了宇文澈的身旁。
“你想必就是云涛所说薛世伯的女儿薛凝吧。”宇文澈拿手掸了掸掉落在袍子上的花瓣,低头问道。
薛凝点了点头:“没错。可是你是谁?”
“我是云涛的师兄,宇文澈。”
“师兄?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云涛哥哥提起过你呢!”
微微一笑,宇文澈也不说话,只拿眼定定望着水塘里。薛凝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里正有两只戏水的水鸭。
两人无言静静坐了一会儿,只听见一串脚步向亭子过来,人还未到,声音却是先传了过来:“在你房里没寻到,我料想你就在这里!”聂云涛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进了亭子他才发现薛凝也在,忙补了句:“凝儿,你也在。”
薛凝知是聂云涛有事来寻宇文澈,自己不便打扰,便起身道:“起得早,出来逛逛,现在也该回去了。”说完朝二人点点头朝岸边走去。浓雾渐散,却仍是看不见远处。待得到了岸上,薛凝才发现这九曲桥旁停着驾四人抬包毡软轿,暗道这聂云涛当了庄主架子就是大,连在庄子里这几步路还得人抬。思及此,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哼”了声,那抬轿的四人却是训练有素,头也没抬的一声不吭。薛凝自己在那横眉竖眼了半天也没人理,才乖乖回房梳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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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才走,聂云涛急忙走到宇文澈身前,将手里拿的外衣给他披上,“师兄,早晨风大,你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是嫌平日里药喝的不够多吗!”
“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起风,所以……”
宇文澈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聂云涛打断:“去哪里走走不好,你明知这里是整个庄子里风最盛、湿气最重的地方,偏偏你的身子最禁不起的便是这些,难不成你非要我将你绑在房里才肯消停吗!”
宇文澈一听聂云涛又开始责怪自己不爱惜身体,连忙岔开话题朝他问道:“你一大早跑来找我,可不是为了我在这吹风来兴师问罪的吧?”
经宇文澈一提醒,聂云涛才想起却是有事,连忙道:“师兄,我过来寻你是想让你去看看陈恪。”
“他怎么了?”
“他……”顿了顿,聂云涛继续道:“他现下情形十分怪异,须你去瞧了才知道!”说完要来牵宇文澈,却被阻止了。
“我自己可以走的。”
“可是……”
“你看,没有人带,我自己不也好好的走过来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你不必如此过度保护的!”说完,推开聂云涛的手,独自朝九曲桥走去。聂云涛跟在后面,张开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