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成了皇帝》顾苏安谢席

23、小怂包（23）

　　刚见面没十分钟，苏皎已经第二次想打人。

　　她手刚抬起来，苏皬已经自然而然地伸手握住了，小时候还肉呼呼的小手，这会儿竟将苏皎不小的手都团团抱住，拢在手心里。

　　出于某种心情，他还举着在苏皎面前晃了晃，“阿姐是要后悔吗？”

　　居然不是软绵绵的撒娇似的央求，而是隐隐有几分强硬的半威胁。

　　苏皎可耻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吃这一套。虽然本就没想着再拒绝，但他这一闹，让她连吓唬一下的念头都没了，手乖乖被苏皬握着，先前一拳头能把苏皬砸吐血的，这会儿无比服帖地被他分开五指，十指紧扣。

　　她这配合得苏皬有些发飘。

　　于是走的一路，就是看见路边有个大娘水饺的店，他都要喊声“皎皎”来分享见闻，再补一句，“不知道我女朋友想不想吃。”

　　声音不大，但张扬的气场三米八。

　　方才不巧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位大妈已经看了他们好几眼，一路从肯德基、必胜客、兰州拉面、塖州小吃听到大娘水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右手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背着个大包，左手连拖带拽地带着逛街似的老伴，快步走了。

　　临走前，那大爷还甚是和善地朝苏皬笑了笑，颇有几分鼓励之意。

　　苏皎两指用力，把苏皬的食指用力夹着，“你适可而止。”

　　感觉到她有几分真气了，苏皬又飞快地绵软下来，眨眨眼，可怜兮兮的好似要被抛弃的小奶狗，“姐姐姐，善待未成年呢……”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遭，但已然来不及。

　　苏皎眼神都凉了些许，手往外扯，脱离了他的掌控，“是了，你这都还未成年呢。”

　　“阿姐——”

　　“叫得再可怜也不行。”

　　苏皎嘴上说得大义凛然，手却给递了回去，搁在他还张着的手上，“牵手可以，也暂且给你占着男朋友的名分，其余的，别想。”

　　“我想——”苏皬拖了长音，看她眼色，又改口飞快，“我也不敢想啊。”

　　“你胆子可大得很。”

　　苏皎半含糊地留下一句，两人已走到机场出口处，苏皬还没来得及回味刚才感觉到的异样，苏皎又询问起他是否安排车，正好来接人的车也看见了人，开过来按了下喇叭，苏皬下意识挡在了苏皎身前，然后才懊恼自己又反应快了。

　　但苏皎暂时没注意这事，她看着苏皬上车，先很生疏地和司机打了招呼，感谢他接这单顺风车并精准认人，然后放好包裹，自然地拿了瓶水递给她，又摸出个靠枕放在自己腿上，轻拍了两下，示意她躺下，“路还远，阿姐先睡一觉。”

　　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了眼，嘴角似是个笑。

　　苏皎依言躺下，像前不久那般，直接拉过苏皬的手挡住渐渐亮起的天光，在苏皬弯唇笑得一脸荡漾时，突然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的……”

　　苏皬猝不及防就被套了词，好在司机及时踩了下刹车，还非常真诚地感慨，“这路边的小狗差点跑到路上……”

　　这句自认是非常自然的圆场，得到了苏皬狠狠的瞪视，眼神里写满的都是对彼此的谴责。

　　“说吧，”苏皎侧身，躺得更舒服些，“你去哪里工作了？”

　　回到现世的安稳让苏皎回忆起来很多的细节，“这车外头看着普通，但我刚才扫了眼，光着那个车载音响，怕就是要过万，副驾驶座移动这么多，地上还有印子，是刚拿走个车载冰箱，还有这位司机师傅，你的手表忘记摘了。”

　　司机尴尬地动了动手腕，看着就很贵的钻石表忠诚地折射着光线。

　　“衣着张扬，行事低调，还心虚到刻意掩饰，熟装不熟，”苏皎睁了眼睛，“小皬，你这是什么工作？”

　　不知道苏皎知道多少，不知道自己需要交代多少，苏皬有些心慌。

　　他忍住了没去看司机，却不知平日里在一众手下面前威风赫赫的牛哥此刻也怂得很，在心里念叨：乖乖，这专业的姐姐就是不一样，眼睛这般的尖。

　　心下嘀咕，却不耽搁他竖起耳朵，等着平日里比他更目中无人的苏皬犯怂。

　　“我……”苏皬是真心虚，却又努力不能过于心虚，真真假假掺杂着说，“那时阿姐自己走了，我很想阿姐，奶奶又不让我与阿姐联系，我就只能画阿姐的画像……偶然一次就被老余看见了，他开画廊的，就想让我卖画……”

　　“阿姐的画像，我自然是不肯的，但他说卖画挣钱不少，我那会儿想攒钱去找阿姐，就答应了画画，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是真有这么个事，但老余那画廊原本就是个“书皮”，后头买的可是比画还受女人喜欢的香水，带那么几分灰色意味，又怎么可能自个外出找人加盟。

　　想到当初那骨瘦如柴的少年动动手就撂倒他们一大片的画面，老余赶紧收回了视线，端正开车，不敢造次。

　　好在后来这画廊也有了几分真本事……

　　“恩，”苏皎也没说到底信了几分，她脸对着苏皬的小腹，呼吸间尽是带有几分寒气，又有些竹子的清爽气息的冷香，似曾相识，令她昏昏欲睡，“那你的画现在卖了多少钱了？”

　　苏皬精准地报出了一串数字，不多，也就七位数，八开头的那种。

　　苏皎被他吓得一激灵，瞌睡都没了，“多少？”

　　“八百三十七万六千三百五十四元七角六分，是扣税和画廊的费用后的数字，因为前年送到外国比赛拿了个奖，这两年卖出去的画稍多了些，加上大大小小的参赛奖金，我平日里又没多少开销，所以剩得多。”

　　苏皎，“……”

　　她惊讶至极的模样有些懵，苏皬低头想亲，看前头的司机老余一直在瞥，扯了围巾挡住，低头蜻蜓点水一亲后，不等苏皎醒神，抓了手机递过去，“你看，银行卡信息都在这里，还有获奖证书。”

　　是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好像前不久薛茵还说她亲姐喜欢得很，想买一幅当新婚礼物，但连她爸出面都没抢着。

　　四年没见而已，小怂包不但情感变质了，还进化成了小富翁。

　　苏皎连被亲了都没再回击，掀了围巾把那张还想得寸进尺的俊脸给推了出去，也不用他的手给挡光了，就围着围巾沉思。

　　既定事实，思考也思考不出什么，确定了苏皬没事，苏皎醒来后紧绷的心弦便送了，两波疲惫同时涌上来，她稍躺了躺就熟睡过去。

　　一觉醒来，家门已近，小镇上的人正好吃午饭，端了大碗饭在镇口的大榕树底下乘凉，看见辆陌生的车进来，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

　　镇里头在修路，路又窄，车子是向来不开进去的。

　　苏皬先下车，叔叔婶婶伯伯嬢嬢爷爷奶奶喊了一圈，热闹得好似大明星回村，看见跟在他身后的苏皎，因她鲜少住在奶奶家，竟没人认出来，纷纷打趣苏皬，“小皬也是长大了，都带晓得带女朋友回来了，可别被你奶奶瞧见了……”

　　“小皬这还读着书呢吧，这小女朋友可是也读书人呢……”

　　正说着话，大榕树后有个银发苍苍的老太太挎着个竹篮子走来，有眼尖的妇人先看见了，嗓门喊得贼响，“苏大娘，你家小皬带了个小媳妇回来！”

　　苏皎回头，看见了奶奶。

　　不同于古代太皇太后的养尊处优，奶奶比她四年前所见已苍老不少，但一双眼睛仍有光彩，看着也有精神气。

　　周遭一群人都在看着。

　　苏皎已感觉到苏如临大敌般紧绷住呼吸，视线紧抓着她，死死不放。

　　“奶奶。”

　　苏皎快步朝苏奶奶而去，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身上的竹篮，递给跟上来的苏皬，“外头风大，你要买什么，都让苏皬去，我跟您回家。”

　　“阿——”

　　苏皬梗着嗓子喊了声，隐约都有了几分恨恨的哭腔，苏皎看他一眼，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围巾挂回到他脖子上，转几圈绕好，“天冷，你也别冻着，赶紧回来。”

　　“回来”两个字，好歹给了苏皬几分微薄的安全感，虽是一步三回头，到底还是走了，还被那群镇民们调笑许久。

　　苏皎跟着苏奶奶回来，一五一十地将两人同时的离奇遭遇交代了，坐在小凳上，靠着苏奶奶的腿，和她开诚布公。

　　“我知道这么做很危险，苏皬还小，不一定是说定了的，我年纪又比他大些，又是女性，我们还这么些年都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不管旁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需要承担的后果都多于他，奶奶肯定是担心我，并不想同意这件事。”

　　“但我和他在一起，只是有可能受伤，不在一起，却是一定受伤。”

　　“我用理智推拒了一次，已经被吓怕了，结果再坏也不过如此，那还不如随心所欲一次。”

　　苏奶奶看着她，沉默良久。

　　苏皎心一点点地凉下来，听见门外苏皬急匆匆的脚步声，正想说两句先舒缓一二，转过头再慢慢劝，忽就听见苏奶奶开了口。

　　“那小子早就把自己的户口移出去了。”

　　“他十五六岁时，本事已经不小，又不是什么冲动的性子，看来也是对今天蓄谋已久。”

　　苏奶奶看着苏皎，问她，“即使这样，你也不改决定？”

　　“奶奶看得清楚，也想你想清楚，他的性子，跟你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说

　　赶时间，没有作话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