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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 ...

  •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 和 过去 时间线双线并行。
    这是很久之前就想写的一种文章结构。
    放在晋江只是想找个地方hui?s脑洞罢了。
    算是练练文笔。
    希望自己以后能看见。
  •   静湖的水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已是到了芳菲歇百花残的时候,却还保留着淡淡春意。湖畔青芜绿柳,微风和煦,伴着远山千林间传来的鸟鸣,透露出远离世俗的淡雅。
      季东歌背着包袱,从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磕磕绊绊地走下来,回望那青翠的山峰。数座山威严地耸立在界碑后,仿佛站在人间的制高点,无声地俯视着芸芸众生。多少寻常人彻夜寻找,就是为了在这山脚下瞻仰一下静湖山的风光,幻想山庄中修行之人的生活。
      这是季东歌第二次下山,也是第一次他自己下山。
      对于季东歌这样从小在静湖长大的人来说,修行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一个人从静湖走出去,去到人间看看。人间,对于无数个季东歌来说,是一个陌生神秘的存在,又是一个充满疾苦的存在。
      季东歌握紧了肩头的包袱,第一次感觉到了沉重。
      也许是静湖山庄给他的震撼,再或者是一种青年人内心深处的使命感,但都不比那包袱来得实在。所以说我是把整个静湖都带出来了吗怎么会这么重!季东歌不禁在心里咆哮。不过仔细想一想,还真是如此。
      早晨被柳千觅从被子里揪起来后,就开始收拾师兄弟们给自己的东西。燕鸿七那个比谁都正经的少年给了他一些比谁都正经的仙门法器和灵丹妙药,譬如灵灯、暖玉、风水盘、回生丹,据说是从师父那儿悄悄偷来的;以黄少倾为首的一众外门子弟特地在昨晚给他从后山偷偷摘了几个如意果,还有一袋子山核桃;秦棠师兄倒是没有送什么,只是嘱咐了他几句,顺便还给他临时画了个“一定非常靠谱”的符咒;最神秘的当属损友柳千觅,他神神叨叨地给季东歌普及了自己几年前去游历的所见所闻,和几个妹子搭了话又和几个妹子牵了小手。末了,还一脸天机不可泄露地对季东歌说:
      “我昨个晚上特地去了长明观替你求了一卦,你猜怎么着?师弟你可有艳福!你此行啊不仅能收个徒弟还能找个道侣!以后要是得道了,可别忘了你柳师兄!”季东歌笑得直不起腰。他倒是对红颜知己不怎么感兴趣,收个小徒弟听起来还是挺好玩的。
      于是乎,季东歌只能背着看似轻小的包袱,实则抵一麻袋重量的师兄弟情谊走上了他慢慢人间路的第一步。
      不过这第一步走得不太顺溜。出了云锦城的第一个晚上,他便在路边的驿站里休息。午夜时分浅眠的他就发现自己的房间里进了个贼。背着月光,他依然能瞧见那贼人生的肥头大耳,体态臃肿,与他的夜行衣极不协调。季东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自己房间里翻找,只听他冷不丁地碰倒了桌沿旁的油灯。季东歌忽而一弹指,朝那摔倒地上的油灯射去。
      霎那间,房间里燃起了一点火苗的微光。
      那贼人吃了一惊,遂转头大喝:
      “谁!”
      季东歌不禁笑道:“这位大哥,你半夜三更地从窗户爬进我的房间,我都还没有问你是谁啊!”
      贼人眉头一皱,反手抽出一把菜刀,那钝得有些圆滑的刀刃在火苗的微光里熠熠生辉。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至床前,迅速将刀横在季东歌脖颈之前,恶狠狠道:
      “别说话,小心我宰了你!”
      季东歌仿佛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威胁,眨了眨眼,笑道:“这位大哥,你在找什么呀?”
      贼人有些惊诧他不寻常的反应,手间微松。季东歌瞅准时机,右手积蓄灵力,一指振开了那把菜刀,菜刀明晃晃地落到了房间角落。那贼人又是一惊,准备反手钳住季东歌的脖子,可季东歌哪会给他机会,一抬脚就把那臃肿的身躯踢到了和菜刀落地位置不同的方向。贼人受不住这看似不经意的一腿,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季东歌拍了拍自己在争斗中有些褶皱的白衣,自以为很淡定地理了理袖口,慢慢悠悠地走到那贼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
      “这位大哥,你找的恐怕不是钱吧。”贼人抬起头来,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季东歌打了个响指,明亮的火焰从他的三根手指中无根而起。他朝那贼人的脸出照去,一把撕下了他的面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晓得了。今早我在驿站西边的牛棚里见过你,你叫迟三,对吧?”
      贼人低着头,不言语。
      “你早些应该也看见我了。但是我衣衫单薄,又只带了一个包袱,正常人都知道我肯定没钱,就算有钱也不多。你既然没有找住在我隔壁的那个大金牙,那钱至少不是你主要的目的。况且你的夜行衣制作粗糙,而你也是身手极差,连防身索命的菜刀都钝得可怕,应该也不是刺客。若是西边大旱逃出来的流民,也应该去最近的南楼县避难才对。”
      贼人仍低着头,摆出一副万年不动的架势。季东歌也没指望他能得到答案,兀自说了下去:
      “今早我干了什么天赋异禀的事情吗?好像没有吧,我为人低调得紧,不至于招来像你这样的人吧。”季东歌蹲下来,看着低头的男人,“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兴许我可以帮到你。”
      贼人迅速抬头,又低了下去。咕哝了几句,季东歌没听清,不过起码他找对了方向。他想了想,又说:
      “我姓季,师出云锦静湖。你有什么苦楚,我可以尽力而为去帮你。”
      “云......锦静......静湖?”贼人终于抬头,对上了季东歌明亮的眸子,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欲作拜服状,“请......请仙师救救我们一家老小,救救我们镇吧!”
      “你若愿说,我便愿帮。”季东歌扶起他,皱了皱眉,严肃道。
      原来那贼人姓迟,在家中排行老三,故名迟三。他来自临潼迟家镇。三年前一场瘟疫入侵导致原本富庶的临潼成了百姓的埋骨地,哀嚎遍野,孤魂四散,迟家镇也不例外。
      季东歌点点头,迟三所言非虚。三年前的笑疫他确实有所耳闻,当时闹了将近一年,还是临潼附近的长安百铭坛派人用仙器镇压才勉强抑制住病情。不过未查出笑疫的来源。
      “仙师!”迟三压低了声音,“镇上的人说,是患笑疫死了的亡魂归乡,搅得生人不得安宁!”
      笑疫过后的一年里,临潼百姓只剩下些奄奄一息的老弱病残,在故土休养生息。因为有了仙家法器庇佑,人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安生。只是有一天,有人说他晚上去茅厕时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也看见了,那些东西穿着形态各异的丧服,僵硬而扭曲地笑着,时不时还向人招手!有些人胆大,合谋在一天夜里扛起锄头抄起菜刀就去赶走那些亡魂。谁能料到,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季东歌略一沉吟。
      “不止!”迟三吞了吞唾沫。
      没有回来也就罢了,毕竟不是人的东西,谁敢去招惹?可是等那些人消失了没几天,另外一些人出现在了镇子里。他们面带瘆人的笑容,穿着粗布衣裳,混迹在寻常人里,酉时出,子时息。一开始人们不敢正面看他们,只是觉得奇怪。到后来有些老临潼百姓发现,其中有些人长得与那些患了笑疫而死的人一模一样。于是,亡灵返乡的消息不几天就传遍了迟家镇,弄得人心惶惶。
      “你们没有去百铭坛求助?”
      “仙师啊,我们去了,可都无功而返!”
      “为什么?”
      “百铭坛早就人去楼空!大堂里到处是血渍,可就是不见人影。”
      季东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分坛遭此横祸,为何传不出半点消息?
      遇到这种事,寻常百姓早就被吓破了胆,哪敢再生出什么心思,只求那仙器能护佑临潼度过此劫。人们怕那笑面人身上有易传染的笑疫,每每出门都是尽量避让,不予理睬。可这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过三四天的时间,镇东边的迟大嫂家的小儿子因为贪玩不小心患上了病。起初大家都以为是风寒,可是越到后来,那孩子咳嗽得越厉害,手脚都开始慢慢腐烂,可是他却一天比一天开心,笑得越发灿烂。笑疫!此语一出,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崩溃尖叫,四处奔逃,他们不顾迟大嫂的死命劝阻,烧死了那个孩子。孩子死了,可是疫情仍在。那些四处游荡的笑面人开始像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整个镇子回荡着他们咿咿呀呀的笑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笑,开始咳嗽,开始从手脚处坏死。笑疫,又一次爆发了!
      “这么说来,你是要去向云锦静湖求助的?”
      “是的。我们兄弟四个逃了出去,想着能否在远一点的仙门世家博得一线生机。静湖山太高,我爬了好几次才爬上去,可是你们的守门弟子不愿管我们,他们说临潼自有宗门,轮不到他们。我说了百铭坛一事他们也不信,只叫我离开。我进不去那高山院墙,只能用仅存的一点钱粮在这驿站讨口饭吃。仙师,仙师,我不是故意要打劫你的,只是那棚子里的兄弟说你也许有些仙家物可以帮解我燃眉之急,我才,我才......我不该,我不该啊!仙师!求您救救我们镇吧!”
      季东歌严肃地点了点头。他看着迟三嘴边干涸的血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灭了手间的火焰,转身打开包袱左翻翻右找找,抛出一粒糖豆大小的药丸:“接着!回生丹,治内伤的。”
      迟三赶忙道谢。这回生丹一吃下去,迟三顿时觉得胸口舒畅。他一把抹去了嘴上的污渍,屁颠屁颠地为季东歌端茶倒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季东歌倒是没在意。窗外夜已阑珊,他将油灯扶起,随手拿了一张纸,右手两指合拢作笔,以灵力作墨,潇洒地写了封信件寄回静湖山庄,无非是事态紧急多派些人手云云。
      待到鸡鸣破晓,雾霭散去,季东歌和迟三就启程赶往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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