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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五十一 ...

  •   一定是他!
      温婉从没有一刻这么奢望蒋兢南从天而降过,但这次,她真的希望门外的就是蒋兢南。
      希望永远会落空……
      门外只是摇摇晃晃的贺阳,他举着把折叠椅子打晕了门外的男人。然后沾沾自喜的踹开屋门才发现屋里还有四五个粗鲁野蛮的小混混。
      贺阳这时有点清醒了,他甩了甩头,拿着手里的折叠椅冲进屋里把跪在地上的温婉拉起来就要跑。可他脚步虚浮,温婉又被打的四肢脱力,两个人很快就被扯回杂物室,温婉被按在地上,贺阳胡乱挥着折叠椅想冲过来,就被身后的人踹倒在地。
      几个小混混从兜里掏出小刀,甩来甩去,脸上狰狞的笑。
      温婉这时已经有些绝望,但此刻的危急更是召唤出了她内心的恐惧。她四肢不停地抖,剧烈的挣扎,力气史无前例的大,按住她的小混混只好又叫了一个人来帮忙。
      温婉脸贴在地上,瞪着双眼看前方的吊灯,温成的脚踩在她的背上,她浑身□□,遍体鳞伤。但一切还没完,这才是折磨的开始。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及全身,她尖叫,她挣扎,最后她绝望……
      贺阳举着折叠椅砸向压在温婉身上的两个人,一边撕扯,一边喊着“婉婉快跑!”
      但温婉此刻就像疯了一样只会尖叫,她痛哭流涕,终于在双手双脚都被制伏后,渐渐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温婉眼角已经被打出了血,一只眼也肿了起来,她木然的看着贺阳的方向,在地上磨破的嘴唇微微轻启在说些什么,但她没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她就像死了一样被按在地上不动了,完全放弃,绝望。
      贺阳知道温婉已经在崩溃边缘了,再不救她她会疯掉,她那些不愿让人探寻的过去会把她彻底扯进深渊再也出不去。
      他头脑清醒了,但身体还没苏醒,拳头软绵无力,但还能撂倒一两个人。贺阳用自己吃奶的力把面前的男人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回身只感觉一道银光在眼前闪过。
      尖刀刺进他的腹部。
      贺阳这时是有些麻木的,他感觉不到疼痛,但仍是被肚子上那把刀吓住了。他一脚蹬飞了这个小混混,踉跄的退了几步靠在门上,感觉捂着伤口的手湿润温热。
      他低头,这只手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血水浸泡。
      几个小混混只想沾点美色,拿刀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两人。但现在贺阳被扎,他们看到贺阳惨白的脸色,伤口潺潺的流出血液,而地上的那个女人却一点反应没有,仍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后背□□在空气中,浑身淤青。
      几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吓的胆子都破掉了,然后急急忙忙推开门边的贺阳,仓皇跑走。
      贺阳松了一口气,这时失血的眩晕,伤口的疼痛作用起来,他滑坐在地上靠着门,捂着伤口,一遍遍的叫温婉的名字,但都无济于事。
      温婉没有任何反应,睁着眼不知看着什么。

      蒋兢南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温婉的短信他是在下了会才看到的,他今天和下一年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美国元氏签订了采购合同。记者到场采访,蒋兢南想借此造势,为下半年乃至明年顺越的国际发展增加曝光度,提高公众信任感,所以他今天分外慷慨的接受了几家媒体的报道,甚至在他们想探寻他私生活的时候,他半开玩笑半真诚的答道,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徐安在记者身后对蒋兢南做了一个请求中止的手势,快步走过去把手机递给蒋兢南,上面是温婉的信息:贺阳和我在‘如此’酒吧,看后请回电。
      蒋兢南只当是温婉不太喜欢酒吧的氛围,但也觉得一来贺阳在,二来白天的酒吧死气沉沉完全没什么可能发生意外,便也没想的多严重,重新回到会场接受采访,想尽快结束。
      就在会议要接近尾声,记者们再一次提议合影留念的时候,徐安沉着脸皱着眉头跑到蒋兢南身边,对着他耳语。
      “蒋总,万里区公安局民警电话,温婉出事了。”
      蒋兢南听了之后心一沉,但仍是不露破绽的和对方微笑合影留恋,然后才疾步走出会场,跑向停在门口的车。
      酒吧门外停着的救护车上,蒋兢南首先看到了拿着血衣的医护人员,这是他的衬衫,贺阳早上借着穿的,蒋兢南一眼就认了出来。
      救护车刺耳的鸣叫,闪烁的白色耀眼灯光,忙上忙下的救护人员,蒋兢南霎时就有些发晕,险些脚步不稳摔在地上。那种窒息憋闷的感觉涌上心头,蒋兢南立刻跑进酒吧里。
      酒吧的大厅有警察在询问酒保,蒋兢南顺着走廊往里看,就看到了亮着灯的杂物室,门口站着警察拦住看热闹的人。他奋力的推开门口的警察和看热闹的酒吧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身上盖着一件警服的温婉,和蹲在温婉旁边,裸着上身,腹部缠着纱布的贺阳。
      蒋兢南咽了口唾沫,轻轻叫了贺阳的名字。
      “……贺阳。”
      贺阳费力地转过头来,看到蒋兢南,又转头示意他看地上毫无生气的温婉,然后哽咽着叫了一声,“南哥。”
      “她……”蒋兢南扒着门框站在门边,脚竟然迈不出一步,窒息的感觉涌上来,他看着地上的温婉心揪得疼痛,“你们……怎么不扶她起来?”
      贺阳低着头,肩膀在耸动,声音也带着哽咽,“我不让警察碰她的,来的警察里没有女的,我怕婉婉再……”他说不下去了,温婉死一般的沉寂,对警察的到来无动于衷,对蒋兢南的出现无动于衷。
      她就只是呆呆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空空的地面。
      “……没关系……”蒋兢南扯了下嘴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脸部抽动着走过去,“我来了,没关系的……”
      他咽了口唾沫走过去,把地上的温婉连人带着警服抱起来,抱进怀里。
      温婉起初还是没什么反应,眼睛仍是看着前方,扭着头不说话,眼神空洞。渐渐地,她开始慢慢的挣扎,双手在感受到蒋兢南越收越紧的手臂后不停地挥舞,打在他背上的声音凄厉沉重。温婉厉声尖叫,蒋兢南不动也不说话,不管不顾的抱着温婉,不让她脱离自己的怀抱。
      然后蒋兢南一声闷哼,温婉一口咬在他的肩上,用着野兽一样的力气撕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神情凌厉,磨破的双手抠进蒋兢南的肉里。
      “婉婉,我是阿南。”
      蒋兢南摸着温婉后脑的头发,管不得肩膀的疼痛,放松自己手臂的力量,一下下抚慰的拍着温婉的背。
      温婉渐渐松开了蒋兢南,微启的嘴唇干裂,牙齿上沾着蒋兢南的血,她浑身颤抖着看着蒋兢南,喉咙里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发出低低的嘶鸣……
      然后她突然给了蒋兢南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把蒋兢南打的侧过头去,耳朵嗡嗡作响。接着一巴掌再打过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崩溃的大哭。
      蒋兢南慢慢把浑身颤抖的温婉抱进怀里,听着温婉终于释放一样的哭泣,红着眼眶把脸埋进温婉的肩窝。
      “你去哪了!为什么你没来!为什么你才来!”温婉嚎啕大哭,这是蒋兢南第一次见到如此激动的温婉,他左耳还在耳鸣,但仍固执地抱住了他的婉婉。
      怀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蒋兢南松开抱住温婉的手,她就脱力的从他的肩头滑下,歪倒在他怀里,哭晕了过去。
      温婉再次醒来,天已经要黑了,一睁眼温婉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和四周的白墙,以及鼻子闻到的浓浓消毒水的味道,她就知道自己又在医院了。
      手被蒋兢南抓着,他正靠在椅子上假寐。
      温婉一瞬间对于蒋兢南的到来有点迷惑,尴尬的捏了捏蒋兢南的手,他立刻就醒过来,宽厚温暖的手掌抚摸温婉贴着纱布的额头。
      温婉笑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蒋兢南一愣,有些迟疑的看着温婉,然后扯着嘴角笑的阳光,“警察通知我,我就赶来了。”
      “有没有吓到你?我吓死了,脑子都糊了……”温婉慢慢扶着床沿坐起来,蒋兢南给她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蒋兢南坏坏的笑,眯着眼看温婉,看得她脸都红了起来,像个大苹果,“当然,吓死我了。好好的女朋友躺在医院里,我当然吓坏了!”
      “嘿嘿……”温婉不好意思的笑笑,咬咬嘴唇,“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蒋兢南把温婉搂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紧张严肃的表情,只是手上施了力把温婉环的更紧,他紧皱着眉头,合上的双眼眼角也有些湿润,“是我,对不起。”
      温婉倒是体贴安慰的拍了拍蒋兢南的背,“好吧好吧,你不怪我我也不怪你了!”蒋兢南松开她,温婉摸了摸额头的伤,然后看着蒋兢南笑,“贺大哥怎么样?我想看看他去。”
      蒋兢南扶着温婉躺下,“他没事,不过刚刚我去给他送饭,他说吃了饭要让护士推他去楼下花园逛逛,现在八成是不在。”
      温婉遗憾的点点头,就听蒋兢南接着说,“我去给你拿饭,饭放在贺阳那屋里了,你吃完我带你去看他。”
      “好啊。”
      蒋兢南走到贺阳的房间,推开门,这臭小子竟然拿着手机一副茶饭不思的表情。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把手机狠狠摔在床上。看到蒋兢南有点尴尬,他灰头土脸的叫了一声,“南哥。”
      “怎么?拿手机练身手?”蒋兢南在病房的小吧台下的冰箱里取了饭菜,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哼……”贺阳闷哼一声,被打趣了。他沉默片刻,然后突然恨恨的大喊,“他妈的,忘恩负义的刘芳心!老子追她那么久,结果她甩了老子不说,还他妈隔天就让老子看见她大早上送一个男人出家门,还他妈亲脸!老子真是给她脸了!”
      蒋兢南靠在小吧台上,抱着肩斜眼看他。
      “要不是她,老子能喝多?我不喝多能把婉婉自己扔下?她不被扔下能出这档子事?他妈的都是刘芳心害的!”贺阳愤怒的捶的床板咚咚响,然后龇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肚子喊疼。
      蒋兢南一点不心疼,他背对着贺阳把微波炉里的饭菜拿出来,“婉婉一会要来看你。”
      “哦?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我不让她来的。”
      贺阳一头雾水,就见蒋兢南转过身,手里捧着饭盒一脸的疲惫和哀伤,“她来了,你别提酒吧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
      贺阳皱着眉头,微张着嘴一脸的不相信。他用手搓了搓脸,拇指在下巴摩擦着,思虑良久才点点头,“明白了,”他舔舔嘴唇,换了一张笑脸,“一场醉酒男人的打架斗殴,关她女孩子家家什么事。一会带她来见我吧,我要婉婉的安慰!”
      温婉来看贺阳的时候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坐在椅子上问贺阳感觉怎么样了,刀伤严重吗,伤在哪了。
      贺阳一脸奸诈,“嘻嘻,伤在你不想看的地方,好在小阳阳还威武!”
      蒋兢南一巴掌呼在贺阳的后脑勺上。
      温婉掩着嘴笑,“对不起贺大哥,害得你受伤。”
      贺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然后抬头看了看温婉身后的蒋兢南,“没有的事,还不是我非拉你去酒吧,还不是因为我喝多了闹事。”
      温婉有点懊恼,“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当时被吓傻了,不仅没帮上忙,还自己先吓晕了。”
      贺阳感觉蒋兢南面上是平静的,但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心疼是掩盖不住的。他赶紧救场的大笑几声,“你是我贺阳的小老妹儿,哥哥这没保护好你还让你把头碰了是哥哥的错,你个姑娘家家的,要出息干嘛?”
      温婉和蒋兢南俱是一愣,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出息”……
      回了自己病房,温婉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蒋兢南坐在旁边给她削苹果,温婉看着看着突然就笑出了声。
      蒋兢南一边削皮,一边抬眼看她,挑着眉头看她言笑晏晏,“我哪里好笑?”
      温婉靠在枕头上,掰着手指头,“你说说,从我认识你了,我好像就和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蒋兢南回想一下,也笑了。
      “偏偏你不喜欢来医院。”
      蒋兢南无奈,“谁会喜欢?”
      那倒也是……温婉撇撇嘴,“你不是很抵触嘛。”
      蒋兢南用餐巾纸擦了擦水果刀,“哦……现在我已经习惯了。”
      温婉不理他的阴阳怪气,一件件一桩桩的数,“第一次,张大伯划伤了我的手。”
      “你当时胆子可真大,还敢徒手握刀?”
      温婉不还意思的笑笑,“逞一时意气,后来吓坏了。”温婉看着昏黄的落地台灯,接着想,“后来在X市,出了车祸,还好你救了我们。对了?我问你,当时你说你看了陈经理和邬大师才来看我的,是撒谎了吧?你分明只来看我了!”
      蒋兢南把苹果递给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哦,那又怎样?”
      哼!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我很满意呗……
      “然后,我就被小卓划伤了,再来就是这次了。”
      蒋兢南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的,他摇了摇头,“少了一次。”
      “什么?”
      “你被人推了个尾骨受伤,当时瞒着我,后来严重了才送的医院。”
      温婉脑袋都大了,看蒋兢南那一副秋后算账的表情就觉得不妙。温婉抚着自己的额头,嘴里嘀嘀咕咕,“哎呀,我头疼来着呢!我得睡觉了!”
      蒋兢南笑笑,才不戳穿她。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我可得记着存稿了,别到时候又忘记了。最近真的很忙,马上大后天结束所有final,我又要搬家了!搬家是一个费钱又费力的活,累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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