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悠悠阿欢

6、第五章

　　离雪山越近，山下的景色也开始变幻莫测起来，上一个镇子还是荒凉衰败的样子，但越往前走，绿色又多了起来。在还有些绿意的田埂上走着，琉光似乎能听到雪山上降下的哗哗雪水正随着水渠奔向远方。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乐师似乎十分适应这种怪现象，因为这正是人类祈求的“天之水”，至于为什么有些地方备受水源的青睐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影响，琉光觉得越走进城镇，越觉得天气炎热，是因为快正午了吗？但她这种感受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当她踏上到处是水迹的街道，不远处欢舞的人群像一阵热浪袭来，到处喷洒的水也沾湿了她和乐师的衣袖。这和前一个镇子完全不同，琉光还在想着，已经被欢乐的人群拉了进去。她正庆幸自己没多少行李了，但是在她回头的一瞬间，阿笙呢？但是下一秒她就被阿笙的水泼了一身。

　　人们在奏乐，人们在舞蹈，但都比不上那一阵阵戏水的欢闹，琉光身上白色的亚麻布已经湿透，阿笙白色的长袍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镇上的居民都是穿了极少的衣服，所幸这样的温度下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而旅行中的两人早已融入其中。阳光下四处闪耀的水珠和人们幸福的笑脸重叠在一起，耳边的一声声音乐似乎也不再是乐器演奏出来的，而是水撒的作品。瘦高的乐师少不了被镇上的女人作为目标袭击，于是琉光看到阿笙的头发散乱了，黑色的长发不再只是束缚于发绳上，但也没有全乱。一开始看到那些男子裸露的上身，她还在想她要全面出击，自己不会输给那些全副武装的居民们的。但是当她回泼阿笙后她就被阿笙抱在了怀里，所以他们沾湿的衣服就纠结在了一起，而她想要看到那些狂欢是没有机会的，因为阿笙的头发乱了，水珠全掉到她的脖子上了。

　　当太阳逐渐偏西，这阵泼水的欢闹暂告一段落，琉光注意到镇上的女人都笑笑地看着自己和阿笙，这使她原本被笑声感染的红脸更红了。有些人拿上自己储水罐和盆赶回家里去，有个小娃娃还意犹未尽地向行人撒水，结果就是被家里的老人抓住，给他细细用水抹了胳膊和额头。

　　“这是在祈福呢，阿笙。”

　　“小石榴，这你倒是知道了。”阿笙看着琉光的笑脸心想她自己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幸福。

　　“嗯，我知道的，因为小时候我就是被老人家这么祝福的，虽然时间不同，但是雪山下的城镇总是会一年一次泼水祈求冬天寒冷的，这样雪山上的‘天之水’才能给他们带来丰裕的一年。”

　　风渐渐地起来，琉光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了，她解散自己的长发，继续说道：

　　“晚上还有一场，但我觉得好累。有些地方水那么困乏，有些地方又用来泼水。肯定有什么原因的。我想翼人老爷就不能调配这些用水吗，不然统治者的意义在哪呢？”

　　“翼人老爷？你还接受这样的称呼了？‘天之水’不受翼人王国控制，或许蜃人还有办法，他们是水的‘老爷’。”阿笙觉得自己的小石榴有时候甜美，有时候还是挂在树上最好。

　　“那统治者不能带领臣民安居乐业，就只懂得享用那些供奉，那有人类的城镇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天之水’总会枯竭的，因为蜃人比翼人更不可捉摸。”

　　琉光这样的神情阿笙没有见过，他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是没有区别，所以这些居民那么陶醉自己的乞寒，调水他们首先就不答应。”

　　说完他推开了房门，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今晚借宿的房子。

　　琉光皱起眉头，一字一句仿佛说给自己听：“所以这是君主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