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悠悠阿欢

7、第六章

　　晚上镇里灯火通明，琉光静静待在房子里，因为腿脚不利索所以房主奶奶也没有去参加今晚的活动。老人家精神很好，招待了两个年轻人的晚饭后就在窗前的油灯下编起了挂毯。琉光换了衣服加上个毯子，和老奶奶一样梳着两个辫子，就蜷缩在卧榻上准备和老人家聊一聊。

　　琉光以为阿笙会出去继续参加泼水，毕竟今天他是那么欢乐，但是此时他只是在凳子上坐着调试着一把三弦琵琶。

　　“年轻人，这琴很久没用过了不好修吧？”

　　听老人这么说，乐师拨动琴弦，笑着回答：“这把琵琶年代很久了，但是只要在适当的天气经常弹奏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哎呀，就是没人会奏乐了嘛。想当年我家老头可是这远近最好的乐手啊。”回想起美好的往事，老人家眯起眼睛没有牙齿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度。

　　“那您是不是就是被老爷爷的音乐打动的呀？”琉光从毯子里探出藏在里面的脖子，但还是好冷。

　　“是啊，奶奶年轻的时候跳舞也不输任何人呢？”说着老人家轻巧地晃了晃脑袋，显得她头上戴的帽子的神奇花纹也更加生动。

　　老人家接着说：“你看我现在眼也花了，绣不了什么东西了，当初我可是拿着自己绣好的头巾、衣裤给我的老头。就像你们俩年轻人一样甜甜蜜蜜。”

　　琉光一听把自己再次藏到毯子里，头又缩了回去。

　　“怎么害羞呀？我今天没去我也听邻居说了这小伙子把你抱得可是紧紧的，是不是啊小伙子？”老奶奶笑着看向乐师。

　　乐师回以笑容：“那是怕她女孩子被淋湿了不方便。”

　　“哎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下次可就别挡了，这是赐福啊。”

　　“我们风俗不同，我不想……”

　　“谢谢奶奶的关心，您这毯子也是自己编的吧。”琉光怕阿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赶紧把话题引到了身上披的毯子上。

　　“是啊，我们的毯子都是最好的羊毛梳理一遍弄结实咯再编上花纹的！”说起自己的手艺老人家就停不下来了。

　　“你看，”老人边说边走到琉光身边，“我现在编的是花朵和鸟儿，这周围一圈一圈都是花花草草，是春天草地上开的花儿呢，红的黄的蓝的可好看了，里面呢就是正在飞翔的鸟儿。”

　　琉光看这花朵绽放在神奇的图案形状上，仿佛也看到了那片美景，于是她急忙问道：“那我身上的呢？”

　　“你身上的是畜牧兴旺图，你看你身上的毯子有骆驼，有小羊，还有小鹿和小马呢！”

　　“这些纹路那么讲究呀？”

　　“可不是嘛，而且以前呀这些动物身上的颜色更加鲜艳，背后的山川和草木更加生动呢！”

　　“那您是大师呀！”这回琉光也从毯子里钻了出来开始细细研究这毯子起来。

　　“不不不，我的老师才厉害呢，她不但能把神仙似的翼人奏乐编织出来，据说还能编鼠大王呢！”

　　“鼠大王？您这也有老鼠大王的传说？”插不进谈话的乐师也抬头看了询问的琉光一眼。

　　“是啊……”老人越说越激动，从编织说到了城镇的兴起又说到了现在要供奉的金鸡大王。关于老鼠大王的故事和前一个镇子没什么不同，琉光觉得前一个镇子老人家估计真的见识过老鼠啃食作物，而老奶奶说的故事是老鼠大王大显神通咬坏了敌人的装备，这才配合人类大王的进攻大获全胜。

　　最后老人告诉两人金鸡大王明天又来收供奉了，让两人要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早点离开，然后带着油灯给两人领到了自己的房间，说了晚安。

　　等老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琉光看着对面的阿笙，正想走，却看到他走上前来。

　　琉光有些吃惊，乐师已经开口了：

　　“我今天抱住你是因为那些洒水的人类不知道轻重，虽然你和他们都觉得是乞寒赐福，但我们毕竟是翼人。那种无意义的庆典还是少参与比较好。”

　　“你曾经说人类的庆典只是逃避现实的苦难，但是他们这样做也是因为这个金鸡大王的贪婪讨要而作的无奈祈求。连着三个镇了竟然还在收取供奉，而大家都担心我们这些异乡人的安危，他们……”

　　“这只是巩固权威的手段，当然它并不高明。”阿笙用平静的语调安抚着小石榴，“但是你不可能去改变什么，所以明天我们继续启程吧。”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琉光，阿笙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告别：

　　“晚安，小石榴。”

　　等到关上门，琉光才收回自己的意识，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今后的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