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在上》方可行

15、大荒山遇刺

　　另一边，埋伏已久的黑衣人看清了来人模样，一声令下，集体出动。
　　“给我上！若是敢反抗，就地格杀，死要见尸！”
　　“遵命！”
　　……
　　九歌听见动静后，大吃一惊，以为那帮黑衣人是祁广盟的，大喊：“自己人，自己人啊！”
　　那带头的黑衣人楞了一下，随后阴狠道：“谁跟你是自己人，你差点害了我家少爷性命，我今日便是奉命抓你回去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若是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家少爷是谁啊！我几时害过他家少爷！九歌一头雾水，踉跄着往林子里钻，还一边大喊求饶，道：“你们搞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家少爷啊！”
　　那黑衣人停顿了下，摘下面罩，正是昨日白烈手下的护卫统领， “我家少爷便是白烈！怪只怪你不该得罪了我家少爷，如此标致的妞，啧啧……可惜了！”
　　“啊？白烈那小子还敢来！百里苏，祁文，你俩可害苦我了，是谁跟你们说白家的事完了的啊……”
　　九歌露出苦笑，扑通一声，脚下被东西绊住，扑在了地上，后面黑衣人紧追不舍，明亮的刀刃在月光照亮下泛出一点寒芒！
　　叮……
　　拔剑出鞘的声音。
　　九歌回过头来，一身雪白色长袍的身影，不知何时在她身后负手而立，他身旁还有一位同样黑衣打扮模样的男子跟着，此刻持剑与十几位黑衣人对峙着。
　　“你怎么来了！”九歌又喜又急，骂道：“人家十几个人，你们不过区区两个人，是送死来了么！”
　　孤苏不紧不慢，对身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了点头，脚底便仿佛装了弹簧一般，一跃而起，杀了出去！
　　“我倒要看看，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死士厉害，还是这些杂鱼护卫厉害！”他眼神发狠，如死神降临一般，看的九歌莫名心颤。
　　“死士？你不怕被杀头吗？被发现擅自训练死士，那可是死罪！”对她来说，圈养死士太过残忍。
　　孤苏淡漠的盯着她的眼睛，刚才他不经意的眼神，九歌还印象深刻，此时被他冷不丁这么一盯，九歌只觉得背后冒起了冷汗，颤颤巍巍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嘿嘿……”
　　如此胆小，刚才还假装潇洒说走就走，真是搞不懂这丫头……
　　“若不是救你，没人会知道我训练死士的事，即使今天过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孤苏扶起她，眼神再次变换，只是没了方才的煞气，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他们……都会死！”
　　她一时看呆，仿佛见到一尊杀神，暗道这才是真正的百里苏吧……
　　那边交战激烈，一人对抗十几人竟丝毫不处于劣势，久战斡旋了诸多回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反倒是人多势众的一边，被百里苏的死士伤了几个，都捂着胳膊腿，鲜血横流。
　　“这人是死士！兄弟们拼了！”那黑衣头领大惊，不敢再有丝毫托大，传说的死士都是可以以一敌十的，眼前这个死士似乎更强，竟一人杀得他这边十几人溃散，还伤了几个，再不拼命，怕是都得交代在这！
　　只听一声令下，原本空旷的地带又冒出一批十人队伍，原来是那帮黑衣人早就留了后手！
　　“给我杀！一个不留！”
　　那十人收到指令，个个拎刀袭来，百里苏将九歌护在身后，凭空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手腕发力，略微一震，那软剑便直直的被他舞在手里。
　　“待会见势不妙，你便不要犹豫自己先逃！”百里苏交代道。
　　九歌面露难色，道：“这不好吧……”
　　她不是不想逃，只是人家不顾危险，舍命救她，若是她此刻掉头就跑，最后一点男子汉气概都被她丢了。
　　百里苏大喝一声，将她推置于身后，道：“快走！别在这碍手碍脚，不然今天我们俩都得死在这！”
　　九歌被他一声大吼吓退，连滚带爬的进了林子，一脸急迫，“怎么办，万一他敌不过失手被杀怎么办，说好的要跟他断绝关系的，可怎么越断就越断不干净呢！”
　　她眼里满是担忧，“百里苏，你可要好好的啊……”
　　那边百里苏一路杀到了崖边，虽说不如那个死士剑法高明，但也硬生生拖住了十人的围攻，浑身破了几处，露出血淋淋的刀伤。
　　此刻百里苏已没了此前的潇洒飘逸，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九歌，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言罢，不过喘息的空子，他便再次杀进人群。
　　另边，九歌一直不敢走远，见百里苏杀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一时忘了祁广盟的人还在紫幽林外候着。
　　祁广盟从不过问搀和政事，此番双方缠斗，厮杀异常惨烈，祁广盟的人也只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下狗咬狗，有看头咯！”小矮子二月梅，在人群中个头是最矮的那个，却站在首领的位置。
　　“二首领，盟主交代过若是紫幽林出事，我们便要出手相助，眼下打的这么激烈，我们要不要插手？”
　　二月梅一挥手，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盟主的意思是说保护九歌，又没说保护其他人，你没看场上没有九歌吗？”
　　他们听到动静赶过来时，双方便已厮杀在了一起，当时九歌逃进了竹林，二月梅他们不见兔子不撒鹰，难怪在一旁看热闹。
　　忽然场上蹿出一道影子，脚步杂乱不稳地，一进一退地，手中举着一根粗硕的木棍，嚷嚷着冲进了战场，还大声叫骂着：“呀呀呀！兔崽子们，老子跟你们拼啦！”
　　与此同时，场外场内，百里苏，二月梅同时惊叫：“九歌！”
　　百里苏挥舞着软剑，防的已经力不从心，此时九歌过来搅合，他一个重心不稳，露出破绽，顿时一道狰狞的口子在胸口开了花，溅出的鲜血喷了九歌一脸。
　　“快走……”百里苏捂着胸口，表情痛苦的跪倒在地。
　　九歌被呲了一脸的血，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百里苏一头扎在地上，似是受了重伤。
　　“逃，往哪逃啊！我像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别说话了，今天要死也一起死！”
　　她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了，抓过百里苏的宝剑一通乱砍乱劈，方才在百里苏手里明明挥舞着异常锋利的宝剑，此刻在她手里却不起作用，像条软绵绵的腊肠似的。不过对她来说，怎么着也都差不多了！
　　此时二月梅也率领众人杀了进来，叫喊着：“保护九儿小姐！其他人，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众人听令，异口同声，道：“得令！杀啊！”
　　此时第三方人马杀进场内，那帮黑衣人被打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二月梅冲到九歌身旁，哪管百里苏死活，拉着她就要奔出战场。
　　“九儿小姐快逃！这里交给我们！”
　　九歌挣脱开来，踉跄道：“我不逃，要逃也要带着百里苏一起逃！”
　　一道剑影劈来，二月梅用力去挡，大声道：“你救他作甚！这里危险，我们人手有限，护不了两个人啊！”
　　九歌不管，使尽全力拖住百里苏的胳膊，一点一点的挪向场外。
　　百里苏被劈开的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不停往外渗血，她哪里经过这种场面，不觉间泪水混着百里苏的血，吧嗒吧嗒的染红了他的衣袍。
　　她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生怕一个不小心，百里苏的小命儿就会被她弄没了，她带着哭腔，对着还在厮杀的人群喊道：“救他，救他啊！”
　　早已杀红了眼的众人，哪里听得到她的呼声，她惊惶地，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祈求能有个物件能帮百里苏止血。
　　最终她撕掉了自己的裙裾，用力摁压在了他的胸口部位，脱下披着的薄纱拧成一股绳，给百里苏简单包扎了一下，随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百里苏的双手，将他背起，一步一颤的走向竹屋！
　　“坚持住，坚持住啊……”九歌眼泪不争气的滴了一路，背上的人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她能感觉到，一股不明的信念支撑着她背下去。
　　突然，肩上传来微弱的呼声。
　　“你哭了……”
　　九歌没来由的笑了出来，鼻涕都快流到嘴巴里了，骂道：“你还有心情笑我，你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肩上的人仿佛笑了，他动了动肩膀，便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虚弱道：“若是能死在你身上，那也值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如果不是接受不了一个男人当伴侣，此时换作任何一个姑娘，都会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以身相许……
　　“快别说话了，存点力气，就快到了！”九歌吃力的前行，还在咬牙坚持。
　　百里苏不依不饶，生怕没了说话的机会，说道：“你不是问我墙上那幅画里的人是谁吗？”
　　九歌随意嗯了声，然后求他别再浪费力气了，不然真要死了。
　　“她不是我娘，我骗你的……她叫紫林，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你和她很像……”
　　天啊！谁来帮帮我，把他的嘴巴捂住，别再让他说话了，都伤成这副德行，还管不住他的嘴，真的是嫌命大！
　　“幸好上天又让我遇上了你……”
　　九歌心底咯噔一下，接下来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百里苏把她当成了叫紫林的替代品，这样也好，若是这次他逃过一劫，日后她也有了拒绝他的理由。
　　“我没想过骗你，更没想过利用你……我只是舍不得你……”
　　百里苏自感此次在劫难逃，有些话再不说出口，怕就没机会了，尽管他明白九歌对他不过是兄弟之情，可他仍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样，即使死了也不留遗憾。
　　“既然舍不得我，那就赶紧闭嘴，不要再说话了，就快到了，到家就没事了！”她本能的赶忙打断他的话，她不会说谎，更不知怎么对一个就快要死了的人说谎。
　　百里苏咬牙挺住了一阵钝疼，随即，九歌便感受到后背上一股热流涌出，脚下不免加重了力气，又快了一分。
　　“挺住！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追出去啊！不然今天死的人就是我了，那样我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
　　良久，百里苏才轻轻缓缓道：“你走的时候丢下银子，想与我算清这笔帐，我想着你裙子还没还我，就追了出去……”
　　嗤……
　　九歌鼻涕都笑了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连成串往下掉。
　　“等你好了我还你八套，十套……”
　　“不……我只要你……”
　　肩膀滑落，九歌背上猛然一轻，止不住的血，沿着百里苏的指缝，啪嗒啪嗒滴成了一串。
　　“百里苏？”她蹲着放下他，用手拍打他憔悴苍白，不带血气的脸，忘记了哭，“百里苏？百里苏？！”
　　不远处，二月梅一伙人处理完那帮黑衣人之后，也冲进了紫幽林，与之一起的还有那个死士，只见他捂着胳膊，鏖战许久，也受了重伤。
　　“九儿姑娘你没事吧？”
　　九歌早已哭花了妆容，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四处求人。
　　“你们救救他！救救他啊！他就快要死了！”
　　二月梅扶起她，安抚了她几句后，从人群里挤出一位留着胡须，医者打扮模样的男子。
　　他上前检验了百里苏的伤势后，久久才道了一句：“还有救……”
　　九歌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便昏倒在了二月梅怀里。
　　……
　　百里苏的伤势虽说严重，所幸未伤及要害，仅仅是失血过多，只需养上一段时日，便会恢复如初。
　　九歌做了一夜噩梦，每次都是被人拎刀追杀，砍得浑身是血……
　　“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