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在上》方可行

16、分道扬镳咯

　　当她再次从梦中惊醒时，已是两日后的早晨了。
　　回忆起方才梦里，她双手沾满了百里苏的血，怎么擦都擦不掉，即使醒来也还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
　　“好了，一切都好了，有娘在，不怕……”耳旁传来甯氏的声音。
　　过了许久，她定住神儿来。
　　眼前早已不是大荒山住的竹屋，床也不再是那张硌人的木板床，连衣物都换了新置的没有血渍。
　　“我这是在哪……”
　　甯氏轻抚她的额头，关心道：“这是在家啊，九儿。”
　　说罢就要起身，身子一歪，差点一头摔在地上，九歌胡言乱语着：“百里苏，百里苏怎么样了？我要去找他。”
　　甯氏赶忙将她扶着坐在榻上，安慰道：“三殿下没事，已经被人送回宫里静养了，有御医看护着，只需数日便能恢复，你就不用担心了。”
　　回宫了么……
　　隐隐有些失落，九歌也不知她这是怎么了，竟会突然这么关心起一个人来，不过这种念头转瞬即逝。
　　“回宫也好，和他在一起，我总是莫名给他招灾，此次若不是他舍命相救，我早已是别人的刀下亡魂了。不知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
　　甯氏心疼的上下打量着九歌，道：“傻孩子，你爹他知道你遭此大难后，气愤之下，这会儿带着你大哥和一百亲卫，要去白家讨说法了。”
　　想起前日里，百里苏告诉她，白家正在酝酿一场大阴谋，背后还有不明势力暗中支持，此时若是姜敖带兵前去，必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他的努力就白费了，她连忙穿上鞋子往外奔了出去。
　　“父亲！白家不识好歹，害我九妹遭此大罪，待会白烈出来，你莫要拦我，我定要扒了他的皮，饮他的血方才解恨！”
　　姜盛手中握着长枪，重重扎在地上。
　　姜敖骑在马上，一百亲卫列队整齐的跟在马后，所过之处，行人尽皆避让，不敢抬头。
　　不久，行人中冲出一女子，大喊着：“停下，停下！”
　　姜敖下马，扶着站立不稳的九歌，斥骂道：“你怎么跑出来了，一个女儿家不穿戴整齐就跑出来，传出去叫人笑话，回去！”
　　姜盛也下马过来，颇为心疼的对九歌说：“快回去吧，九儿。今日我与父亲必定要为你讨个说法，白安勋不过一个小小御史，他的儿子也敢骑在我姜家头上撒野！待会大哥定会为你扒他的皮，替你出气！”
　　九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好算这二人终于说完了，她才缓过来气，插嘴道：“不能去，不能去，现在还不是时候，白家没那么大的胆子，背后另有其人给他撑腰，此时去了只会打草惊蛇！”
　　二人不明白九歌所言何意，以为九歌一介女流是怕了事了，便执意要去。
　　“妹妹！你在说什么啊！这种仇都能忍，那日后岂不是任谁都敢在我姜家门口拉屎撒尿了！”
　　哎呀！这两个榆木脑袋！她捂着脑袋发愁，到底怎么说他二人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姜家这么大阵势走在大街上，再耽误下去，没事也要传出来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百里苏说白家背后可能有国师在暗中指使，你们这一去，明面上虽说是为了我出气，但人家也不是傻子，嘴上不说，也肯定知道我就是那个他们没抓到的人，而且我和百里苏遇刺的事也是白家干的，这下他们肯定会发现他们差点刺杀了当今三皇子，虽说刺杀的那帮人被全部灭口，但是白家拿我作为线索，不难理顺我与姜家的关系，以及百里苏的身份，到时候定会有所防备，想要再抓他把柄一举将其覆灭，怕是难如登天了！”
　　她拼着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才把事情的权衡利弊说的一清二楚。
　　此时二人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姜敖命人开道，将九歌护在行军当中，打道回府。
　　白府。
　　此刻厅堂上跪着一人，正是作恶多端的白烈。
　　白安勋走到跟前，一巴掌打的他七荤八素，白烈委屈道：“爹！那小娘们儿差点断了咱家的根，我不过就是想抓了她出出气，您至于这么生气嘛！”
　　“放屁！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我白安勋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知道吗！”白安勋气极。
　　老头子他竟动这么大肝火，以前我就是抓上几个小娘们儿玩上几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白烈跪着上前，道：“爹，什么事啊？孩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见白烈态度诚恳，白安勋就算再气愤，毕竟白烈也是他亲生亲养的，所以很快消了气，但脸色依旧冰冷，道：“此事事关重大，就算你爹我也仅是其中一个环节的负责人，上次在醉香阁的那个小姑娘被祁广盟的人出面保了，我便告诉你不可再深究，没想到你又私自派人寻仇，还损失了我二十几号人手！你难道不知大荒山里的人是谁？”
　　白烈跪着挠头，问：“是谁？”
　　白安勋怒道：“那是当今的三皇子！此次你的人差点将他一刀劈死，若当时真的将他劈死了倒还好说，偏偏给他侥幸活了下来，这件事若不是国师出面平息，别说你一颗脑袋了，就是我白家老少都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够！”
　　白烈一下懵了，惶恐道：“我哪知道三殿下在大荒山啊……”
　　哼！白安勋不满道：“若不是前天夜里，三殿下被人偷偷送回宫中，恰巧被国师撞见，我一早得到消息与他通了气，你就真的坏了我和国师的大事，再加上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否则国师岂会因为我一个小小御史，去保你这个窝囊废！”
　　白烈性情本就乖戾，又被九歌踢坏了一个命根子，性格扭曲，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无能，窝囊废这些话，此时白安勋当面辱骂他窝囊废，虽说他表面乖顺，内心早已起了异心。
　　“老家伙，看你还能得瑟几日！一旦我将国师交与我的事办妥了，他老人家从此以后重用我，哪还轮的到你对我说三道四！”
　　白烈回到住处后，轻轻一推，便进了书房隔墙里的暗门。
　　这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秘道，仅够两人同时进出，火光照亮一路，白烈一会儿便顺着秘道，来到一处修建好已久的监牢。
　　此处监牢不大，仅有三个囚室，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竟都是与九歌年龄相仿的妙龄女子。
　　她们个个神情呆滞，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新来的在哪！”
　　不多时，一个刚抓到不久的女子便被带了上来，手脚被捆绑在椅子上，白烈命人拿出一件如针的器物，那是国师交与他的，他用来吸取人脑用的。
　　起初那女子还会反抗，不久随着白烈将针拔出，这个女子便变得和那些囚牢里的女子一般呆滞模样。
　　白烈病态的舔着那根针，仿佛极为享受，不由得想起了九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也弄到这里，取她的脑髓，送给国师炼药，想必这么动人美丽的脑髓，国师他老人家一定很是喜欢吧……哈哈哈……
　　……
　　姜府，九歌一连离家数日，此次回来最开心的便是冬菱。
　　“小姐，我可想死你了！你一回来就昏睡了两天，我是想跟你说话都没有机会呢！”冬菱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次离家出走，她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冬菱，这是真真儿陪了她四年，渡过最难熬的日子的人！
　　一把搂住冬菱，她深情的吸上一口冬菱身上的体香，销魂道：“还是那个味！爽……”
　　冬菱泛起娇羞的模样，只以为九歌与她许久不见，此时在与她嬉闹罢了，不过也幸好没有旁人，否则九歌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有多猥琐。
　　说也奇怪，自从九歌回来后，姜敖便不再对她严加看管，更对她放开通行，任其自由出入姜府，也不再日日考问她，逼她做些她不喜欢的事。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九歌置身于幸福之中，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过高兴归高兴，过了那个劲之后，她便开始考虑了，前段时间老是跟男人相处，她深深感受到身为女儿身的种种不便，以及各种形形色色的男性对她的不怀好意。
　　“这段时间跟那些老爷们相处久了，跟以前感觉完全不同了，以前我拿他们当哥们，现在他们却只想着怎么泡我！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心里肯定会扭曲的，冬菱这丫头也满十六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来要多跟她相处相处，恢复一下我的男儿本色了。”
　　打定主意，她便更加过份了，盯着冬菱的眼神，都快擦出火星子了，发出酥麻的叫声， “冬菱，来……”
　　见小姐冲自己招手，冬菱靠了过去，九歌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勾起她的下巴，道：“告诉小姐，最近可有喜欢的人呀……”
　　冬菱未经人事，被她这么一挑逗，顿时脸红到了脖子，心头仿佛一头小鹿在乱撞，扭扭捏捏，眼神左顾右盼，道：“奴婢整日待在这府内，哪有什么喜欢的人啊……”
　　坏了！
　　这摆明就是有喜欢的人的节奏啊！
　　九歌顿时没了兴致，翻着白眼倒在榻上，“天啊！连冬菱都有喜欢的人了，我可怎么活啊！”
　　冬菱当是她比自己大两岁，按理说都该嫁人生子了，此时还单身一人，便安慰道：“小姐您那么漂亮，怎么会愁嫁呢？理应是他们排着队上门要娶你，您挑都挑烦了呀！”
　　九歌一屁股坐起，给了她一个白眼，道：“挑什么挑，再挑我真要跳了！”
　　“啊？小姐您要跳什么啊！”
　　“跳楼啊！”
　　“您为什么要跳楼啊？难道那么多人上门提亲，您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求你别说了，再说我真要跳楼了……”
　　“哦……”
　　冬菱识趣的闭嘴，看着九歌侧着身子装睡，不敢再多言，生怕又惹了她生气。
　　冬菱走后，房间里只剩她一人，九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乱如一团麻。
　　那道伤口如今想起，依旧触目惊心，百里苏趴在她背上说的那番话，也历历在目。
　　“不知他怎样了，这都过去几日了，应该好些了吧……”
　　她用力拍了拍脸，还不甘心，直到用力拧了一下大腿后，痛的她连呼吸都困难，别说是想别的事情了，才满意道：“就是这个力度！不让自己疼疼，脑子里总是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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