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七计

5、第 5 章

　　玉璇得了阿瞒这个玩伴，一时新奇而又激动。将自己屋内好多玩具取出来，两个小姑娘在房中叽叽咕咕窝了一天。
　　直到晚饭时田嬷嬷来唤，才手牵着手出了门。
　　第二日，终于迎来了年三十。玉璇早早从床上爬起，跑到隔壁小间去寻阿瞒。而后两人又手牵着手去正房请安。
　　杨玄清昨日回来已是晚间，今日早早便来老父亲这里问安。原本高大的男子此刻拘谨地坐在下手，活像儿子杨承被训斥时的样子。此刻见到女儿进来，微不可闻地长出一口气，笑道：“璇儿来了，快来陪你祖父说会话。”
　　玉璇跑到杨志谦面前，揪住祖父前襟，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爬到祖父腿上。
　　“祖父，昨天的故事还没说完呢。您再跟玉璇说说这些年您去过的地方到底哪里最是好玩啊？”
　　杨志谦收回了在儿子面前板着的脸，笑呵呵道：“这个吗，各有千秋。不同的地方看的是不同的风景。比如西边的戈壁，纵然黄沙漫天、荒凉无边，可是你却能感受到难言的壮阔与浩瀚。而莺歌燕语的江南，烟雨朦胧，吴侬软语，多的是份温婉小意。再如天子脚下的长安，则是亭台楼阁，巍峨壮阔，人群熙熙攘攘繁华无比，各阶官员数不胜数，随便一个砖头砸下都是个了不得的官。”
　　“祖父，您去过的地方可真多，待我长大后也要像祖父那样，走遍大好山河！”刚赶来的杨承兴奋地道。
　　“好啊，祖父下次出门，便带着你一起去！”
　　“好啊好啊！”
　　“祖父，我也要去！”
　　“好好好！”
　　在一派热闹祥和的氛围中，日头渐渐西斜，凉风渐起，四周火红的灯笼却映得人心中暖意融融。
　　一盘盘热腾腾的年夜饭被端上了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这是在这巴蜀之地平日里鲜少见到的奢华景象。
　　玉璇看着桌上一盘什锦素馅饺子馋的直流口水。
　　“娘亲。这饺子皮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颜色啊？真好看！”
　　孙饶婷笑着指着桌上饺子介绍到：“这绿色的皮使用菠菜榨的汁揉在面里做成的。黄色的皮是把胡萝卜榨成汁做的。这黑色的皮嘛使用黑米熬成粥，用汤揉入面中。还有这紫色的，是将紫甘蓝榨碎做成的。”
　　“哇！原来这么麻烦，娘亲可真棒！”
　　玉璇边嚼着娘亲夹来的饺子边竖起两个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逗得一桌人哈哈大笑。
　　正说着玉璇哎呦一声吐出一枚硬邦邦的铜钱，她捂着右边牙齿嘟囔道：“娘亲，这饺子怎么会掉进去一枚钱啊，是谁这么不小心！”
　　“我们璇儿居然吃到了这枚铜钱饺子，小璇儿来年一定会好运连连，福气多多！”孙饶婷高兴的往玉璇碗里多夹了好几个饺子。
　　“怎么我就吃不到呢？”看到玉璇吃到了第一个铜钱饺子，杨承眼馋得赶紧往嘴里又塞了几个。
　　看到哥哥猴急的样，玉璇捂嘴偷偷乐了。
　　“璇儿才知原来包铜钱还有这个意思，可是娘亲怎么不把每个饺子里都包上铜钱，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能吃到，来年都会福到运到的！”
　　“小璇儿啊，这惊喜，自然是要以稀为贵，正如这过年讲得就是一份喜运。若是都包上了铜钱，岂不有些贪得无厌，没了惊喜，反而不美啊。”
　　杨承在一旁边嚼着饺子边点点头附和：“祖父说得甚是。”
　　玉璇也跟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甚是！”
　　又引来一番大笑。
　　吃完年夜饭，一家人走到院中，放起早就准备好的炮仗。在噼噼啪啪的声响中，才算是将这一年的晦气彻底驱走。
　　夜色已深，漆黑的夜空中点缀着一轮弯月，几点繁星，伴着大地上此起彼伏的炮竹火星，美不胜收。
　　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自然是要守岁的。
　　大人们闲来无事，便坐在一起继续包饺子，聊天。小孩子们则常常闲不住，呼朋引伴、东窜西逛，放着手中的一枝花、窜天猴，时不时引来一番惊叫。
　　玉璇因为还小，自是受不住长夜。平日里她都是早早入睡，今日晚了一个时辰早就累得上下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孙饶婷将她半抱在自己怀中，用棉袄盖住她的小脚。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玉璇被一阵轻柔的声音唤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才发现已然到了第二日。
　　“今天是新的一年了，恭喜我们璇儿又长大一岁。”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娘亲，玉璇也咧开唇角笑了起来，举起五个指头：“璇儿是不是四岁了。”
　　孙饶婷好笑的收回她的一个指头，“是啊，璇儿四岁了呢！”
　　这时，风尘仆仆的杨承跑回了家中，双手捧住自家妹妹白嫩嫩的小脸恨不得亲上一口。
　　玉璇被冷得一个哆嗦。
　　“混小子！刚回来冷冰冰的手就来摸你妹妹，赶紧去暖一暖！”
　　还没来得及感受妹妹滑嫩的脸蛋的杨承被自家娘亲一把拍开了手臂，灰溜溜的去炉边暖手了。
　　待他好好梳洗整理一番后，就又要去给长辈行磕头礼。行礼过后，晚辈应双手恭敬地接过长辈封的红包。
　　玉璇跟在杨承身后领了红包。
　　摸了摸衣袖里沉甸甸的红包，玉璇悄悄地拉住杨承道：“哥哥，你一会出门要记得给我买冰糖葫芦啊！”
　　“好，把钱给哥哥，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闻言，玉璇肉疼的往手心里倒了三枚碎银子。
　　“这还不够，东街那家最好吃的冰糖葫芦可是要五文钱一个！你这还差两个呢！”
　　于是，玉璇又心肝颤的倒了两枚银子。
　　杨承接过银子笑得奸诈，“好，等哥哥给你捎冰糖葫芦回来！”
　　杨承拿着自家妹妹的压岁钱和自己的一起，带着几个平日里玩得极好的伙伴晃晃悠悠出了门，直奔东头的土地庙。
　　这里的土地庙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都会举办盛大的庙会，各路小商小贩或提着扁担，或推着小车来卖东西。本就不大宽的道路此时更是熙熙攘攘，是小孩子们过年最喜欢的地方。
　　下午，还会有官府请来的戏班子在那戏台子上唱戏，引得许多家中都男女老少齐齐出动。
　　“买豆糕喽，新鲜出炉的豆糕！”
　　“瞧一瞧，看一看，顾大家画的年画。”
　　“面人儿，精致小巧的面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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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更给新年添了一份喧闹的气氛，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杨承几个仗着身量小，在人群中东窜西逛，时不时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手中不一会就提满了各种吃食和玩意儿。
　　待快至午时，几人才揉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拎着满手的东西往家中走去。
　　到了门前，杨承方才想起自己忘记给璇儿买冰糖葫芦，将手中的东西往王伯手中一推，折身去买了根糖葫芦回来这才作罢。
　　孙饶婷在家中等着承哥儿回来吃饭却久候不至，“这熊孩子，去哪里了？”
　　玉璇看着焦急的娘亲，想了想，还是戳着碗中的白米饭道：“哥哥出门给我买糖葫芦去了。”
　　“行了，少替你哥哥辩解，娘还不了解他？铁定又去哪里晃荡去了。成天跟个窜天猴似的，点个火星就能飞到天上去。”正说着，听到门外一声呼喊。
　　“娘，我回来了！”
　　杨承蹬蹬蹬地举着糖葫芦从门外跑进来，将糖葫芦递给玉璇，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绢花：“我出门看到这个绢花好看极了，配我妹妹一定很好，就给你买回来了。你看看怎么样，喜欢吗？”
　　玉璇高兴地接过绢花，笑嘻嘻道：“谢谢哥哥，这花真好看，和真的一样！”
　　然而当玉璇渐渐长大明白五文钱的含义后，才知道自家亲哥哥究竟有多么腹黑坑妹，气得十多天都未曾理他。看着小时候装压岁钱的红包，依旧感觉一阵阵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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