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生花》南宫砚

3、Chapter2

　　“课代表？”陆珩吃了一惊，“老师你是说我吗？”
　　粱书业冲他笑着：“怎么？不能是你吗？我只是想着以后搬作业应该会比较多，希望选一个男生。”他喉咙里还有一句“我想我和你比较熟悉”，但想着对方并不熟悉自己，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陆珩自然仍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但是总是问来问去显得似乎很不给老师面子，何况要是人家说出“为了让你惭愧从而好好督促你学英语”这样的话，似乎反倒是把自己置身在更为尴尬的境地，所以只好点点头认了下来。
　　“可以吧，只要老师不嫌我英语不好的话，搬作业的本事我还是没话说的。”
　　“并不是英语不好，只是不喜欢吧。”梁老师合上书，去拿教案，“不喜欢就会觉得烦躁，哪怕想要努力也未必能做好，而喜欢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会投入时间，能够做好的话，还会觉得很快乐。好了，要上课了，一起去吧。”
　　从办公楼到教室要路过一段长满梧桐树的路和一个小石桥，陆珩一个人走的话根本就是很快的一段路，可是梁老师说了要一起，又走得不紧不慢，他自然不好意思跑。
　　“你很喜欢数学吗？我觉得你数学很好呢。”
　　“其实也没有很好吧，我觉得我还是挺害怕失手的，只是有的时候觉得只有自己能做出来的话会感觉很好吧，特别是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途径，一眼就能看出来，感觉很棒啊！”一说起这个话题，陆珩就觉得放松了很多，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语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梁书业于是问他：“那如果想不出来呢？”“怎么会想不出来呢，数学有很多种方法啊，实在不行就一个一个去试呗，肯定能行的啊。”
　　见了他一脸自信的笑，梁书业总结着：“所以很多人觉得数学很难，而你却觉得开心，是因为你喜欢它呀。
　　我现在，希望你能试试，喜欢英语。”
　　他假装看不见陆珩苦笑，兀自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每周我可以帮你默写和整理重点词汇，我希望能尽可能地帮到你，不会的地方我可以单独讲给你听。”
　　不会的地方，嗯，明明基本是什么都不会吧，想着在办公室曾经遭到的那些斜眼，陆珩就觉得头疼。但听着梁老师的这些话，尽是一股说不出的诚恳，他总不想让老师怀疑他的学习热情，就赶忙说：“谢谢老师，以后还是请老师多多费心。”
　　多多费心吗？梁书业觉得心弦被猛地拨了一下，好一阵心颤。
　　那么，他没有拒绝？
　　沈歆看到陆珩和梁书业一起进教室的时候，冲陆珩幸灾乐祸地笑。陆珩这才仔细思量了一下方才被班主任叫去的谈话，却反倒觉得并没有什么糟糕的地方。
　　似乎，还有一点被重视的快乐？
　　于是他竟然还有点骄傲地冲沈歆说：“你肯定不敢信，我不仅没有挨骂，还当上了课代表。”
　　沈歆难以置信的表情着实让陆珩觉得非常满意。
　　梁老师则是走到讲台前，垂下眼眉，找了一块没有粉笔灰的地方放下教案，而不是像别的班主任一样嚷嚷着“今天谁做值日啊怎么讲台都没擦”。他似乎理应不关心这些问题，只要还有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够他放教案的话。
　　“Now，class begins.”
　　同桌何沫悄悄地问陆珩：“你不觉得吗，梁老师真好看呢，隔壁班有好多女生都暗中喜欢他。”
　　陆珩这才又抬头仔细地看梁老师，快要十月的天气，刚刚有些微寒，他穿了件雪白的衬衫，外面是酒红色的外套。电子教学普及之后，英语老师都开始喜欢用课件，只要教材不改，备一次课，能用很多年，很少还有人像他一样写板书。他板书的那种手写体真好看，大气又不张扬。他用修长的手指擒住粉笔，笔画勾连之间，粉笔灰像下雪一样落在他的肩头。笔尖在黑板上划过，伴着轻微的摩擦的声响，似乎能开出花一样。
　　他确实，还挺好看的。
　　梁书业看见陆珩盯着黑板除了神，傻乎乎得笔也不知道动，就低下头浅浅地笑了一下。
　　何沫倒吸了一口气，陆珩这才回过神来。
　　“我x，他笑起来真好看。”何沫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脏话。
　　陆珩却突然发现，等等，刚刚那个词组的用法似乎还没抄完，被擦掉了吗？
　　第二天把作业送到办公室的时候，梁老师问他：“笔记补全了没？”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陆珩知道一定是上课发呆被看见了，觉得自己真不争气，好不容易想好好学英语了，怎么还在课上发呆。讲真，昨天想什么东西的时候发起呆来着？想不起来了。陆珩不好意思地捋了捋有点自来卷的头发：“补好了，对不起啊老师。”
　　梁老师偏过头去，不让他看见眼里闪过的光，只是伸手抽出一张A4纸来：“一个星期背完。”
　　纸上是200个单词。
　　“背好的话我来给你默写，然后每周过一个语法点。”
　　陆珩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但是紧接着说道：“但是梁老师，我有一个请求，你要答应我，我才能来默写。”
　　“你说。”
　　“我来默写的时候，办公室不能有很多老师学生，最好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
　　何止漏个一拍半拍的，梁书业觉得自己心跳简直快要停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