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底生花》南宫砚

13、Chapter12

　　“一会儿，我早点送你回家吧。”
　　“……回家干什么？”
　　“好好休息呀，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做剧烈运动。”
　　梁书业说着，突然不自然地卡了一下。还好陆珩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回去了也没人在家，一个人会很无聊。”
　　“那你也不能一直留在医务室啊，一会儿医务老师就会回来了。”
　　梁书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何况你还有那么多历史政治要背，放你回家背背书不好吗，省的看台上坐的不舒服。”
　　陆珩一听到背书，顿时又觉得一阵头疼。
　　不过他转念一想，梁老师毕竟是班主任，也不能一直不回看台上，否则就比较失职了。自己不应该为难他，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看台上给你拿东西。”
　　梁书业回到看台上的时候，方才知道慌慌张张的志愿者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班上的同学，大家都投来极关切的目光。尤其是章世鑫，赶忙跑去询问陆珩的情况。因为梁书业并不知道陆珩和章世鑫在这件事上的纠葛始末，所以章世鑫脸上的近乎惊恐的神色让他感到有点奇怪。
　　“他已经醒过来了，目前看不是非常严重。”梁老师的话也算是让章世鑫舒了口气，“我来帮他把东西拿走，一会儿我……我会通知他家长来接他，所以班级这边你先帮我看一下。”
　　“没问题没问题，梁老师尽管去。”章世鑫赶忙答应下来。
　　梁书业走到陆珩原来的位置上，那里已经坐上了一个女同学。
　　是沈歆。
　　“梁老师。”她准备起身让开。
　　“哦，没事，你就坐在这儿，我只把他的东西拿走。”
　　女孩子拎起一只书包递到梁老师手上：“就是这些，我都已经收好了，不用麻烦老师。”
　　她停下来，又抬起头看看梁书业，眼睛里翻滚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老师大概也不大了解他都把那些东西放在哪个夹层里吧。”
　　梁书业于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女孩子做这些，不过就是希望他生气。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啦。”他冲女孩子露出一个格外温柔和礼貌的笑容。
　　沈歆愣了愣，不再说话，这感觉就像是一个拳击手积蓄了半天的力量，最终一拳打在了厚厚的棉花上一样。她觉得自己冒冒失失说了这样的话，确实是没有深思熟虑。她忘了这个男人一贯是以平和与淡然而著名，并不可能因为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什么竞争力的小丫头的一句话而生气。正因为这样想，所以也就更加失落。
　　如果她能知道，听了她的话后梁书业其实心如乱麻，大概会好受很多。
　　但她当然不会知道了，不然，就不是梁书业了。
　　陆珩觉得梁老师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一点点不对劲。陆珩几次试图和他说话来试探，他都依旧笑眯眯的回复他，完全探不出原因。
　　于是他干脆选择放弃试探，开始正儿八经地担心起他的期中考试。
　　“感觉英语不会比上次好多少。”陆珩小小声地说，“以前什么都不会，倒也不觉得，现在补起来才发现差那么多。”
　　“英语本来就是一个缓慢提升的过程嘛，你先把语法练练熟，这些都是容易提分的，倒是单词量和阅读能力提起来比较慢。”
　　“老师你看我现在补还来得及么……”陆珩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都快要听不见。
　　梁书业像是气笑了：“当然来得及，用心学就来得及，何况你数学那么好，肯定是个聪明孩子。”
　　“我嘛，也就一般聪明吧。”陆珩这个人最乐意别人夸他聪明，但是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居然还能想着谦虚两句。
　　“诶？老师还没和我说过呢，你是上学的时候英语就这么好吗？”
　　“英语好是好，但是最终选择读英语还是要看契机。”梁书业勾起嘴角，“和你恰恰相反，我的数学糟糕的要命，所以，我心底里还是一直很崇拜你。”
　　陆珩没想到，难得想要用谦虚混过去的夸赞，居然愈演愈烈到了这番地步，反倒确实是让他感到不好意思了，于是就没再接话。
　　到了从前放他下车的地方，梁书业问：“家里没人？”
　　“没有。”
　　“那我开到门口，送你上楼。”
　　“其实我……”
　　“听话。”
　　陆珩感觉这两个字好听得让他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烫。
　　而梁书业则是微微笑了笑，估计还是从余光看见了小男孩儿红扑扑的脸。
　　最终，梁书业把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牵着陆珩找到了他住的那一栋，又坐着电梯到了十六楼，一直送到家门口。
　　“好了，就送到这里了，你好好回去休息。”
　　陆珩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边转，一边问：“梁老师不进去坐一会儿吗？”
　　坐一会儿吗……
　　鉴于梁书业觉得自己近期越来越不容易控制自己，觉得最好还是在一开始避免麻烦。
　　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在对方的家里。
　　但是又不想让这件事这么简简单单地过去。
　　“不了吧，你总不会到了家里还捣乱吧。”梁书业摸了摸他的脑袋，“何况，主动邀请男朋友到家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呢。”
　　这下好，天真纯洁的陆珩小男孩脸腾就红了，觉得整个头都在发烫。
　　于是梁书业还是有点后悔说了这些话，因为他红扑扑的脸和躲闪的眼神……
　　实在太可爱了……
　　他心里那股因为一个小姑娘的挑衅而产生的心烦意乱，一瞬间被重新点燃。此时此刻，那股想要宣告主权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终于的终于，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指甲嵌进肉里，疼痛终于阻止他一把将陆珩按在防盗门。
　　他揽过陆珩的肩膀，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要记住，你是我一个人的。”
　　“……”
　　“听见了吗？”
　　“听见了……”
　　“好了亲爱的，感觉回去吧，你现在简直在……引诱犯罪。”
　　“嗯……好……”陆珩已经基本说不出连贯的话了。
　　这一切的感觉，包括脑内的轰鸣、干燥的喉咙和胸口拼了命的心跳，都是陌生的，但又是那么容易上瘾。
　　“明天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
　　说完这句话，梁书业便立刻按开电梯，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