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思华年1992

17、寡人有疾

　　思华年17 寡人有疾

　　两边都没反对意见，按照本地风俗，朱全家又在县城找了一家饭店请小弦一家。小弦陪着爸爸妈妈哥哥都去了。这次朱全大姐携夫将子一同出席，以更密集的寒暄更投入的服务更火热的激情带动得席间暖意洋洋满室生春，小弦爸妈本来就话少，见大姐一人便可说尽十人的话，倒也乐得闭上嘴听着，大家算是尽欢而散。
　　俩人这就算过了明路了。
　　朱全那边和小同事共住着一间宿舍，干点什么都不方便，于是涎着脸儿找小弦讨来这边宿舍的钥匙，夜深的时候常常忽地跑过来，与小弦缠绵一夜，次日一大早再离去上班，来去皆是悄无声息，并不会惊动到左右隔壁的同事。渐渐小弦也放了心，笑话朱全是不是上辈子爬墙偷情惯了的老手，这辈子功夫还没荒废呢。
　　于是小弦每日拾掇完毕准备歇下的时候，隐隐便会有一点期待。期待着期待着，往往便会真地听到，有极细的脚步声隐约过来，在门口停下，然后是极轻的钥匙扣转动的声音，门被静静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来，笑笑地，看着楞楞的小弦，走过来一把卷到怀里：
　　“是在等我？”
　　......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然而小弦也还是有些无法为外人道的隐疾——是的，疾。小弦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那方面有点毛病。
　　小弦太喜欢朱全的身体了，高大，结实，温暖。一头扎进朱全的怀里时，小弦常常有婴儿般最原始的快乐和安心。然后是交颈缠绵，耳鬓厮磨，热吻，抚摸，呢喃，撒娇，小弦愿意只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然而不行，小弦的完美温柔乡通常连五分钟也延续不了，那边朱全便按捺不住了......接下来的部分小弦一点儿也不觉得享受，反而是忍受——真的，到底好在哪里呢？没有温情，没有爱意，没有宠溺，只是赤裸裸的欲望而已。
　　所以小弦就纳闷：那么多书里把这事儿写得那么□□的，到底是小说家言呢？还是自己有毛病呢？
　　小弦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
　　还好完成任务后，随之一整夜朱全都会搂着小弦在怀里，尤其是冬夜里，小弦抵着朱全的胸膛，把自己蜷成一小团，偎着朱全的咚咚的心跳声沉沉睡去，只觉生生世世再不愿和这个人分开。
　　所以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包括结婚后的好几年里，小弦都觉得，世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不过是一把钥匙扣转动门锁的声音。
　　然而小弦不知道，哪怕是最动听的声音，经年累月水落石出，居然也能变成世上最可怕的声音。

　　春天将尽的时候，朱全跟小弦说单位要分房子了，这一拨错过的话下一拨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呢，所以，
　　“小弦，不如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