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醉》桃味柠檬

28、28章

　　到了前院花厅内，太妃和姨太太一众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酒席都已备好，只待人到齐便可开宴了。
　　两人进来的时候，众人正在闲聊，见他们过来了便招呼他们落座。
　　忆柔的位置正与秦小姐相邻，她走到座位前坐下，与一旁的秦小姐点头示意。
　　自两人自外头一同进来，秦素瑶便一直关注着，此时见忆柔向自己示意，忙收起眼中的复杂之色，点头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妹妹这是和表兄一起过来的？”
　　忆柔见她问起，也没想太多，点了点头道：“是啊，方才去荣辉堂与小叔叔有些事情要商议，这才一同过来的。”
　　秦素瑶想起方才在荣辉堂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表兄的情形，不由地神色一暗，但见此刻忆柔正看向自己，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快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她点了点头，眼光略过众人，看向此刻正在和母亲说话的大表兄，道：“承渊哥哥，方才我送去的粥不知道你尝过没有？那粥可是我一大早起来亲手熬的，熬好之后第一个便送去了荣辉堂，可承渊哥哥倒好，竟连面都不露，害我等了许久。”
　　她说着，一双妙目莹莹看向睿王，脸上的神色埋怨中带着一抹俏皮，她容貌本就生的不俗，此刻露出这般娇俏的小女儿神态，竟非常的赏心悦目。
　　她这般情态落入众人眼中，小俞氏自不用说，女儿的心思她一直都清楚，此刻只笑着宠溺地伸手指了指她。而坐在上首的太王妃，看着此刻外甥女的神态，又想起方才她说的那番话，眼光所有所思地扫过小俞氏，落到自家儿子身上。
　　众人的反应和秦素瑶这般的情态，落入睿王眼中，却仿若毫无所觉一般，此刻的睿王坐在那里，眼光淡淡地扫过众人，看向秦素瑶，口中微含歉意道：“表妹来时，本王正有些要事需要处理，怠慢了表妹，还望见谅，那粥本王还没来得及用，待回去之后定会细细品尝，辛苦表妹了。”
　　秦素瑶本就对没有见到表兄有些耿耿于怀，方才见表兄和忆柔一同过来，心中更是有些不舒服，自己玩笑般的抱怨，也只是想表兄给自己一个解释，此刻见大表兄向自己致歉，胸中的不快顿时一空，她看向对面的大表兄，一笑，道：“知道承渊哥哥忙，瑶瑶敢怪罪，那粥表哥回去喝了若是合口味，我再着人送去些。”
　　睿王看着她，只淡淡一笑，并不再接话，只对众人道：“酒菜已摆好，先用饭吧。”
　　因是过节，又逢有客，宴席十分丰盛，桌上摆着一盏盏腊八粥，还有冬日里稀有的鲜果。
　　众人互相敬了一圈酒，这才开宴。
　　“以往逢年过节，府中冷冷清清，今日有你们在，倒是添了几分热闹，有些过节的样子了。”
　　太妃一边接过外甥秦越敬的酒，一边看着席间众人，和一旁的小俞氏感叹着，看的出来心情极好。
　　“这几年我都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望姐姐，奈何两个孩子还小，一直脱不开身，如今正好他们也大了，说想念姨母，想回京看看，我这才带他们过来。”小俞氏说着，回头看了眼一双儿女。
　　“是啊，瑶瑶小时候姨母便对我十分疼爱，我早就想来看姨母了。”
　　太妃点点头，看向正为自己夹菜的外甥女，目中又多了几分喜欢和亲切：“好好，好孩子，既如此，就留在京里多陪陪姨母，”
　　秦素瑶忙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回头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忆柔看着席间说说笑笑的众人，偶尔也跟着一笑，但大部分的时候都低头吃菜，并不参与她们之间的对话。
　　睿王看了眼欢声笑语的席间，眸光落在正低头默默吃菜的忆柔身上，拿起手中的银箸夹了一块忆柔平日里最喜欢的盐焗芦笋放入她的碗中。
　　忆柔正吃饭的手一顿，看了眼碗中的芦笋，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睿王，眸中露出笑意：“谢谢小叔叔。”
　　睿王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一旁正在谈笑的秦素瑶一直在暗暗留意睿王的举动，见此情景，脸上的笑容一顿，看向忆柔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在花厅用完饭，睿王说还有事，便出了王府，众人也跟着散了。
　　忆柔和秦素瑶各自回了住处，表少爷秦越秉了母亲说要寻京中旧友，也出了王府。太妃见人都各自去了，便与小俞氏回了佛香居说话。

　　回到佛香居，姐妹二人坐到一处，自有许多话要说。
　　“刚来这里两日，想必你也看到了，恪儿这孩子一直说忙，也不知是真忙还是在躲着我。”
　　小俞氏看着正开口抱怨的姐姐，一双和太妃有三分相似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劝道：“按说…恪儿这年纪，是该好好寻一门亲事定下来了，不知姐姐心中可有人选？”
　　“有倒是有，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专门命画师画了肖像送来，我看了一眼，倒是有几个能入眼的，之前在宫宴上也都有瞧见过，模样倒是不错。”
　　她说着，吩咐一旁的丫头：“去，把那副画拿过来。”
　　丫头听了吩咐，去内室取来画像递给太妃，太妃接过画像展开，口中道：“是赵丞相家的二小姐，你看看如何。”
　　小俞氏凑过去，仔细看了眼话中的人，点了点头，赞道：“姐姐眼光果然不错，这画上的赵小姐姿容秀丽，端庄大方，倒是配得上恪儿。”
　　太妃见妹妹认可自己的眼光，心中十分高兴，笑道：“这孩子我在宫宴上见过一次，模样倒是其次，主要是气度，小小年纪便落落大方，我见了觉得很满意。”
　　小俞氏见姐姐对那赵小姐连连夸赞，也跟着笑道：“恪儿的身份，选王妃不单要看容貌家世，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气度和人品，姐姐想的确实周到。”
　　她说着，扫了一眼话中的人，思索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转而道：“这赵小姐瞧着确实不错，只是……”
　　太妃见妹妹欲言又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只是什么？咱们姐妹，你有话尽管直说便是。”
　　小俞氏见状，接着道：“我在来京城前便听我家老爷说过，这赵斌赵丞相年轻时为官清廉，颇受百姓爱戴，后来因政绩不凡，又加之后族的抬举照应，这才官拜右丞相，身居高位，只是近两年来，京中却屡屡传出赵氏族人仗势横行欺凌百姓的传闻，朝中御史具本参奏，皇上知道后大怒，将赵大人严厉申饬了一番，最后看在他以往有功和皇后的情面上，这才没有发落，只是却再也不得圣心了，姐姐往后若是和他们家结成了亲家，怕是不太好啊……”
　　太妃听过，眉头顿时一皱：“真有此事？”
　　“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姐姐整日闭门不出，这才不知罢了，我家老爷虽说远在西京，但好歹是朝廷二品大员，平日里对京中的时局也一直在关注，这样的事哪里能造假，这赵小姐虽好，但却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妃听罢，低头沉思了一下，看向手里的画轴，眉头一皱，随手放回了几案上。
　　“既如此，这赵家小姐不提也罢。”
　　小俞氏见姐姐神色有些不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姐姐不必如此，恪儿如此地位人品，何愁挑不到合适的？要我说啊，这婚姻大事虽说是当父母的做主，可也得自己觉着满意才是，咱们急有时候却是急不来的，说来不怕姐姐笑话，就拿瑶瑶那丫头来说，今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和他爹也给她相看了几家，可这孩子自小便被我宠坏了，怎么也不肯听我们的，说什么…定要找一个自己觉着满意的才行，你说说这孩子，这种不害臊的话都能说的出口，可怎么办呢，我和他爹这辈子也只她一个女儿，也不忍迫着她，只好由着她了，好在这孩子也不算大，我还能再多留她几年。”
　　太妃听了这番话，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颇有些道理，这婚姻之事，确实不能强求，她点了点头，想起方才妹妹口中所说的瑶瑶的那番言论，又联想起中午在花厅用膳时瑶瑶对着恪儿的那番情态，心思一动，看向一旁的妹妹，见她此刻正含笑看着自己，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着妹妹，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笑道：“瑶瑶那孩子，自小我便喜欢，如今长成了大姑娘，出落的愈发好了，我见了更是打心眼里喜爱，你如今儿女双全，倒是比我有福气，我只生了一个，也整日里不在身边，更是跟着担惊受累，如今瑶瑶来了府里，我定要将她多留一段日子，只是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才好！”
　　小俞氏听了姐姐这番隐有深意的话，眼神一亮，口中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姐姐身边整日冷清，瑶瑶那孩子有时候虽些任性，但大多时候都是体贴又懂事的，又懂得孝顺，若是…往后陪在姐姐身边，我才放心呢，哪里会舍不得。”
　　太妃听了她一语双关的话，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抿，才道：“那就好，只是…方才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婚姻大事虽是父母之命，却也要看孩子的意思，唉…如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开了，既然恪儿如今无心婚事，我也就不再催他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万一到时候挑了个他不中意的，婚后也不顺遂，他是个有主意的，如今便是我有时也做不了他的主，有些事还需他自个儿拿主意才是。”
　　她说罢，对着妹妹一笑，揭开盖子，抿了一口茶水。
　　小俞氏听过她的话，眸子一闪，点了点头道：“姐姐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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