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空》江南雨酥

8、前尘往事（5）

　　断续草是绝命谷特有的珍稀品种，传说将它碾碎敷于骨伤处即可连筋续骨，即使是坏死的骨头也一样能够重新生长，和原本无二。
　　祁宥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伤痕累累，由于苏清的古怪性情，虽然被于挽逼着救回了祁宥的命，但由于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祁宥的右手算是废了。
　　苏清没提，于挽也没有问，苏清就只当于挽不晓得，却没料想这傻丫头居然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没头没脑地去采断续草。
　　绝命谷之所以叫绝命谷，不单单是因为毒医苏清早年在江湖上留下的恶名。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要入绝命谷，就必须要从百丈高的、近乎直角一般悬崖上一跃而下。
　　要知道任凭是你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倚仗的情况下安全抵达的。而即使是侥幸能够到达谷底，也定然非死即伤，更谎逞谷底还有毒瘴阵法等着呢!所以绝命谷绝对配得上‘绝命’二字。
　　而在这样的天险之处生长的断续草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尤其珍贵。
　　拥有那样神奇功效的断续草，不是没有人觊觎，而是相比之下更惜命罢了！要知道那东西可是长在令人闻风丧胆的绝壁之上啊！
　　如果说刚刚苏醒的他感觉不到右手的麻木，那么这两天他也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如果不出他所料，他的右手，应该是废了。只是没想到，于挽居然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他，做到这般。
　　祁宥看看昏迷不醒的于挽，又看看被苏清用断续草治疗过的右手，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他耳畔依稀还回荡着苏清的声音：“不管你是谁，她为了你受伤了，我这里就再容你不得。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今天，她应当会醒来。等她醒来，你编一个理由，就立刻离开。”
　　于挽就是采药时从峭壁上摔下来的。
　　其实不用苏清说，祁宥也知道，于挽是为了他，才成了这幅模样。
　　祁宥的左手有些颤抖地用锦帕轻轻擦拭着于挽那苍白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于挽迷迷糊糊地嘤咛了一声。
　　祁宥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但很快收拾好情绪，默默地放下锦帕，扶着于挽坐起身来。
　　浑身都疼，特别是脑袋。于挽感觉浑身无力，可是还是努力克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朝着祁宥微微一笑。
　　“你感觉好些了吗？”祁宥看着于挽虚弱的笑容，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嗯。”于挽轻轻点点头。“好多了。”
　　祁宥皱着眉，眼神里满是不赞同：“阿挽，你为何要……”
　　“你，你唤我什么？”于挽本是低着头，闻言猛地抬起头打断了祁宥还没有说完的话。
　　“阿挽。”祁宥神色自然。“不可以这样叫你？”
　　“没、没有。”于挽的脸慢慢腾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师傅从也来只叫我‘挽儿’，这谷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
　　看着她，祁宥倏然地笑了，好看得像春风拂过绝命谷里的那些山花的烂漫。
　　好看得，让于挽一下子呆呆愣住，心脏开始不正常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身体里撞从来。
　　那感觉像是……千万年的寻觅突然落定。
　　那一刹那的恍惚，让她似掉落在了幻境之中，只想沉沦，只想深陷……
　　“莫不是又烧了？”祁宥伸出手去试于挽额头的温度，并不很烫，稍稍安心下来。
　　“……”于挽尴尬地一咽口水，收起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然后自以为聪明的转移话题：“我师傅呢？啊……师傅，没有为难你吧”于挽这才想起师傅居然没有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对她毒舌一番，这可不是他老人家的一贯作风啊。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听到于挽提起苏清，祁宥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暗了暗。祁宥只是摇摇头，然后说：“你身子还很虚，你且好好休息，我去替你熬药。”
　　于挽还沉浸在苏清‘不正常’这个问题上，听到祁宥的话也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祁宥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声咽下想说的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于挽，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去熬于挽的药去了。
　　就再留一天吧，就……再多照顾她一天吧。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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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的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