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生反骨》一只叉烧

3、第3章 午餐与天台

　　时间这东西总是这么玄妙。
　　从吃完东西离开快餐店到漫无目的沿街纵步再到现在买完Jimmy's Gourmet的Cajun料理走在回青学的路上，似乎只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便来到青学那不算太高的围墙边。
　　助跑，蹬地，撑墙，借力，而后利落地翻身入内，动作一如过去千百次所做过的那般完美。我暗暗给自己打个满分。

　　校园里仍旧是安静的，没有来往行走的人烟，我朝不二的班级投去一眼，没有人迹，刚刚走过的操场边也没有看到他们班的人，看来是在实验楼上课。
　　抬脚向实验楼的方向走去，顺手掏出手机给不二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下课后直接上实验楼天台，我在那里等他。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说着“深青真是辛苦啦，Jimmy's Gourmet那么远，身为男朋友的我真是不好意思。”之类的话，短信结尾处是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得找不着眼睛，呵，还真是和不二的万年笑脸如出一辙。
　　不理他完全不带歉意的调侃，直接回一条“十分钟内到天台，不然你中午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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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验楼的天台上。
　　我静静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的校园。
　　下课的铃声方才打响，陆陆续续有人从教学楼走出，或卓尔孤行，或三两成群，年轻的脸上是笑着的，闹着的，甜蜜的，忿忿的，忧郁的，装酷的……总之，朝气蓬勃，百看不厌。

　　身后忽然响起开门声，我赫然回头。
　　不是不二，是一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小女生，绑着两条细长的麻花辫，捧着便当盒，应该原本打算来这里用餐。
　　见到我她有些诧异，然后倏地红了脸，九十度鞠躬：“来……来城学姐，抱……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这里，那个，我马上走……”口气很紧张，让我不由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咬到自己舌头。

　　“没事，”我淡淡瞥去一眼，“这天台又不是我包下的，你想在这用午餐就留下吧。”
　　她紧绷了身体，喏喏应声，没有离去。
　　“事先声明，我在等人过来，会在这待上一个中午。”
　　言下之意，你要是害怕我的话就赶紧走人吧。

　　“是。”
　　她轻声回应，脸更加红了，然后挑了一个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神情依旧是惴惴不安的。

　　这下我倒有些奇怪了。
　　原本我料定这个看上去胆小如鼠的女生应该是会离去的，毕竟我在青学，乃至整个东京都是出了名的不良，那些低年级的乖乖学妹见了我多是绕了道走路，我甚至曾玩笑般地想过，几年之后，家长们教育小孩的台词会不会换成“再不乖就把你送给来城深青当玩具”。
　　这个女生明明一看就是个标准的乖乖牌，怎么还会在我的刻意提醒之下留下？她就不怕来的是那班不良少年？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奇怪归奇怪，我也懒得理会，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我根本不在乎，所以索性回过身去继续百无聊赖地欣赏校园景色，譬如树林里某一对小情侣在接吻，譬如拐角处某教师在整理假发套，这些场景可有趣得多。
　　做人不必太认真，这是我的风格，因为那样会很累。

　　待树林里的那对小情侣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法式舌吻，拐角处的老师也终于对假发套的造型称心如意的时候，天台的门终于又被再次推开。

　　“九分二十七秒整。深青，我的Cajun料理应该还在吧？”不二含笑的声音传来。

　　“恩，接好。”随手一丢，将装着Cajun料理的纸袋向不二扔去。

　　“唉？不……不二前辈？”
　　方才一直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着自己的便当的小女生突然出声。

　　“樱乃？”

　　“你们认识？不介绍一下？”我冲不二说道。

　　“哦，这位是龙崎樱乃，高等部一年级生，”他指指那个小女生，“龙崎教练的孙女。”
　　看着我不明就理的神情，他继续解释道：“龙崎教练是我们网球部的教练，也是你们班的数学老师。”

　　我点点头，示意我了解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终日穿着运动装，喜欢把长发高高束起在后脑扎一个马尾，至于脸长什么样就不甚了解了，似乎除了期中期末来考试的时候能偶尔在监考的老师中看到她，其他时候——比如数学课，都不太见到她，毕竟，数学课这种研究现实世界中数量关系和空间形式的高深学科素来都是我必逃的科目。

　　“这位，想必不介绍你也认识，”他指着我向龙崎樱乃示意，“不过我要介绍她另一个身份，来城深青，我现在的女朋友。”

　　看着龙崎樱乃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二乐呵呵地笑弯了眼。

　　“介绍完了，那么两位现在来打个招呼吧。”

　　“来……来城学姐，您好。”龙崎红着脸向我鞠了一个躬，标准的九十度弯腰。

　　“啊，你好。”我摆了摆手，继续趴在栏杆上，侧身俯瞰校园。

　　“深青对后辈真冷淡，总是这样可不好，会让别人误解呢。”

　　“哦。”敷衍性地应一声。
　　不二是了解我的性子的，平时完全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不爱搭理人，总是给人傲慢的感觉，所以此刻他这么说不过是在这位龙崎小朋友面前给我树立一个还不算太差的形象，本就没指望我会做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反应，我也就随便回应一声，算是接受他的好意。

　　不二走到我身侧，与我并排趴在栏杆上，“在看什么呢？”

　　“那边。”我指向对面比我们矮了一截的教学楼天台。

　　上面有六七个男生，围坐在一起吃着午餐。
　　一个头戴绿色头巾的人正和一个冲天刺猬头争吵，余下人似乎都在饶有兴味地看戏。
　　除却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我认识的人——手冢国光，他捧着一杯茶，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眼前两人打闹，不参与周围人热烈的讨论，只是安静地看，偶尔和身边一个鸡蛋头的男生说上两句话，既不参与其中也不置身事外。

　　“是手冢部长他们……”龙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我的另一边，微微踮起脚看向我指的方向，天台的栏杆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太高了。

　　“深青什么时候也对我们网球部感兴趣了？”不二问道。

　　“随便看看。”我答，只不过……“手冢部长？”

　　“恩，网球部的部长，我的顶头上司。”

　　“哦，我原来只知道他是我们班的班长以及学生会会长。”

　　不二轻笑出声：“我以为你能知道这两个身份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龙崎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他继续对着龙崎说道：“深青从来不关心这些，她甚至不知道青学的校长是谁，我估计全青学她最熟悉的人，除了我和她的一些朋友，大概就只有年级主任和门卫了。”

　　略带不满地向不二瞥去一眼。
　　真是的，竟敢如此揭我老底……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不二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在青学确实认得出的人不多，熟悉的就更没几个。
　　这么看来，的确只有他和我那些不良朋友能勉强算得上熟悉。
　　他口中说的“一些朋友”指的就是那几个也被人们冠上“不良”称号的混小子，只是说得含蓄。
　　至于年级主任和门卫……咳，前者总是找我谈话，后者总是看我逃课，的确都很熟悉，不过只是混个眼熟。

　　龙崎闻言“噗嗤”一笑，转过头看到我瞥向不二的不满的眼神又一下子慌了神，连连冲我摆手：“来，来城学姐，那个，我，我没有笑您。”

　　“没事。”淡淡地道一句。

　　但这小丫头看起来好像更紧张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我，我真的……”

　　不二见状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樱乃不要紧张，深青不会生气的，所以你不用着急。”说着丢给我一个眼神，意思让我附合一下。

　　我迟疑了一下，含糊地把话带过。
　　一来，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道要我热情万分地说“是啊是啊，不二说得非常好，所以你尽情笑吧。”？
　　这种风格的话，下辈子都不可能从我嘴里蹦出来。
　　二来，这个龙崎小朋友的性格确实让我感到有些难以适从，坦白说，她的个性在我看来有些神经质，扭捏腼腆得过了头。

　　因而，我又把话题扯了回去，继续向不二问道：“你们网球部总是这么‘热闹’？”

　　教学楼的天台上，除却手冢，剩下的一班人马早已乱作一团，扭打争斗的有之，趁火打劫的有之，劝解游说的有之，奋笔疾书的也有之。

　　“是啊，深青不觉得那很有活力么？”

　　耸耸肩，我不以为然。
　　这种情形摆在其他社团我绝不会多问一句，但这可是手冢国光的社团啊，这个全青学最严谨的男人，他领导的社团，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是如此混乱的。
　　“我以为手冢领导的社团就算不能评个精神文明奖什么的，也不应该像自由市场一样‘热闹’。”

　　“手冢如果知道了你对他的期待这么高一定会感到很欣慰。”

　　我想象着在手冢的脸上僵硬地浮现出欣慰的表情……真是忍不住一阵恶寒。
　　挽过不二的手臂，把他拖着往前走：“快点去吃午饭吧，冷了我可不负责再买一次……龙崎，还有你，没吃完就一起吃吧，今天的Cajun料理有好菜……”

　　转身的瞬间，教学楼的天台上似乎有镜片反射的亮光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狡黠。

作者有话说

　　改个字，没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