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花未开》裳十七

4、遇见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这家L酒吧。
　　在酒吧内的一个包厢里，一片狼藉，男男女女横躺竖卧在这一个包厢里，随处可见的空酒瓶与昨夜喝剩的酒，还有那桌上的骰子。如此，可以想象昨夜在这经历了什么，是何等的疯狂了。

　　林泽此刻睡在沙发上，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吵醒，但他也不愿意前去查看。
　　“嗡…嗡…”电话一直响着没有人去应它。
　　“嗡…嗡……”依然没有人应。
　　林泽跌跌撞撞地从地沙发上爬起，有些恼火，下意识地揉了揉头，随即而来的疼痛感与头晕使他不得已而闭眼。沉默了一会。
　　电话依旧在响。
　　“没有人去看看是谁的手机在响吗！”林泽降低音调吼出声来。
　　少男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醒，冷不丁一个抖擞。醒来的他们大部分都像林泽般揉着头，心中有些不悦地看着林泽。
　　“看什么看，谁的手机？”林泽察觉到了少年们的目光再一次提问，甩了甩头，将自己稳定下来，可那疼痛感又上来了。
　　“老大，我……是我的。”声音划破此刻诡异的气氛，蒋彦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林泽眯着眼寻找声音的来源，当知晓是蒋彦时，挑眉，
　　“你看，你手机打扰兄弟姐妹们休息了吧。要不今天这顿你付了？”虽是商量，却一丝不容拒绝。
　　“我……这……”蒋彦愣住了，林泽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余地。
　　“我先走了，今天的课你帮我请个假，好好照顾款待兄弟姐妹们。”林泽说罢走向桌子，拿着外套朝门口走去，“你们要感谢蒋公子的招待啊，玩得开心。”林泽转身向少男少女们挥了挥手，示意离去。
　　包厢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少男少女们该休息的休息该玩乐的玩乐。蒋彦留在原地，紧握着手机，看向林泽离开的方向，无言。

　　街上新鲜的空气让林泽感觉舒服极了。
　　他知道刚刚那么做会让蒋彦十分难堪。即使平时关系再好，但毕竟是他林泽的人，规矩还是要有的。现在蒋彦让他险些没面子，这也算是个教训吧。下次请客给他补回来好了。
　　林泽这样想着。
　　想着想着兜里的手机震动着。林泽打开手机，“林一威”三个大字跃然眼前。
　　林泽漠然视之，挂掉。
　　但那头似有意般，无论林泽挂掉多少次都会坚持不懈地打回来。林泽也没有关机，就这样看着他来电，挂掉，来电，挂掉。
　　在数不清是第几次打回来时，林泽接了电话。
　　“我说，你很烦诶。”林泽没有称呼对方，慵懒地开口等待对方回应。
　　对方似乎没想到林泽会那么快接电话，没有马上回答林泽的话。咳嗽了一声，道：
　　“你怎么和你爸爸说话的？”
　　“有什么事快说，磨磨唧唧干什么？”林泽不耐烦地皱着眉。
　　“今天你回家一趟吧，我和你妈妈回国了。现在我们在机场，晚上一起吃个饭。”那头平静地叙述着。
　　“哦？终于想到有我这个人了？我有家吗？”林泽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免费的晚餐，那就去呗。”说罢林泽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收起手机的林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伴随着酒后的疼痛感，他只好走一段路停下来，坐在路边花坛的台阶上歇息一会。
　　回想刚才的电话，林泽觉得万分可笑。
　　一个从自己出生就没见过几面的男人竟还和自己称是“爸爸”，他从来就没有尽到一个爸爸应有的责任。
　　林泽看向远处，嘴角扬起，脸上却是一双黯然神伤的眼睛。
　　上午的时光，对于忙碌的城市来说，很快就流逝了。

　　云杭中学永远都充满生机。
　　此刻虽已烈阳高照，但操场上时不时传来学生们的欢呼声。
　　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篮球比赛。
　　是高一七班与高一九班之间的比赛。
　　秦若莲所在的七班以2:1暂时领先九班，让学生们兴奋的不光是这分数，还有七班与九班各自的主将。

　　楚之弦与江衡。

　　他们的在场上投球的身姿使女孩们欢呼，过人技巧让男孩们赞叹。
　　学校的小卖部排起了长队，阿姨因好奇拦住了一个女生，笑着问她“是什么让你们今天如此疯狂啊。”女孩激动地应道：“男神啊！他们现在在打球呢，我要去给他们送水！阿姨钱我放这里啦！嘻嘻来不及啦，男神等着喝我的水呢！”说罢女孩拿着水拉着同伴神态飞扬地走向操场。而排在长队里的同学无一不是在讨论这场篮球比赛的。
　　阿姨摇摇头叹道果真是自己老了。

　　秦若莲此刻从教室望向窗外，不解又好奇。是谁会引起学校那么大的骚动呢？校方也不管吗？好奇归好奇，上午的笔记还是要补的。她又转头伏案抄写着笔记。教室里没有一个人。
　　“若莲！快…快别写了，和我下去买水吧！”周歆瑜气喘吁吁地扶着门，对秦若莲喊道。
　　“歆瑜你怎么回来了？买水？歆瑜你没有带杯子吗？”秦若莲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周歆瑜，“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借你好了……”
　　“不是啦，走吧，路上再和你解释。”周歆瑜听完秦若莲的回答轻笑，动作轻到无人能发现。上前拉着正在座位上书写的秦若莲，撒着娇，秦若莲经受不住，起身跟着周歆瑜出了门。
　　楼道间秦若莲几次想问出口，但她看着周歆瑜泛红的脸，也就没有多问。

　　“不是吧……这么多人！”她们来到小卖部看着那长队，周歆瑜抱怨出声，“你先在这排着，我前去看看。”
　　秦若莲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人群把自己淹没。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说了吗？今天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是刚回国的楚之弦啊。”
　　“我早就知道了！他和我一个小学的，记得那会老师天天夸他，夸他字写得好看，夸他画画得不错。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可不服气了呢。但也就一学期他就转学了，原来是去了国外啊。”
　　“哟，还一个小学呢。记得那么清啊。不过我没有想到九班的江衡会打篮球，平时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在篮球上面不输NBA啊。”
　　“行了阿诺你也太犯花痴了吧。虽说江衡技术好但和NBA比应该还差些吧。”
　　………
　　女生的嬉笑声与对话回荡在秦若莲的耳边。
　　楚之弦……楚之弦他回来了？秦若莲被震惊到了。
　　秦若莲半弯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捂嘴留下眼泪。她无法相信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温暖的小男孩回来了，就在几百米之外的操场上……

　　“若莲你在哪里？若莲？…若莲？”周歆瑜的声音从人群那头传来，秦若莲意识到自己此时有些失态，是万不能被周歆瑜看见的。赶紧擦干眼泪，站起身朝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手。
　　“走，我们去操场。”周歆瑜看见了秦若莲，把她从买水的大队中拉了出去，跑向操场。
　　“歆瑜，这水从哪里来的？…我们走不好吗？”跑了几步路的秦若莲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跑在前面周歆瑜回头看了看秦若莲喘气的模样，停下，跺脚。
　　“和别人买的呗！你看你不时不好好锻炼。我不管你了啦，我先去了。你赶快来。”周歆瑜目光朝秦若莲暼了下，又看着自己手中的水，兴奋之感涌上心头。转身向操场跑去。
　　“歆瑜…别…”秦若莲没能拦住周歆瑜，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拦不住她。现在的秦若莲也和这些女孩子一样，兴奋而又多了一份期待。她也想快些去操场。
　　等她到操场时，球场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挤不进去，但依稀可见那个在烈日下飞舞的身影。身边的尖叫与欢呼声也都在告诉她，是他，昔日的少年回来了……
　　不知道你是否还认得我？楚之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