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回之程》拾月荒

6、第 6 章

　　我是一名警察，因为工作的需要被临时调到其他单位做驻扎指导员，为期一年（其实也是为了原单位的升职做准备）。这天我被这单位的领导叫到办公室说我的驻扎工作即将结束了，晚上单位想一起吃个饭聚一聚。我应了一声好，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物品。突然听到拉警铃，办公门口一阵阵整齐的跑步声跑过。我闻声出走廊看了看，楼下是整齐排列的搜救队伍在报数。领导快速的脚步声路过我身旁，拍了拍我“老伊，紧急搜救任务，今晚对不住了”说完直接赶跑楼梯去了。我急忙跟上，在大家准备上车的时候，我一直和领导说我也想去，但领导说我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跟着不合适。但最后拗不过我，我坚持上了车。我们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才到达小村庄的村口，下车时眼前被洪水及泥土冲刷，已经看不出是一个有房子有炊烟有声音的温暖栖息地，扑面而来的是顺入骨髓的凄冷与被洪水泡过的物体的恶臭味。因交通不便，信号也不好与外界联系并不畅通，事情发生在半夜而我们第二天中午才收到消息。一下车我们立马进入搜救工作，但一天一夜过去了并未有任何收获，几个工作队员疲惫得瘫坐在地上。兴许真的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因搜救一无所获，几个年轻的搜救队员突然抽泣的抱在了一起。这一天一夜下来没有一个队员停下手中的活，大家都泡在水里不断的打捞、翻找、探测、呼叫。
　　到第二天的清晨，搜救队员不断挖出村民，但因为被困时间太久，已经都没有生命迹象了。下午时，搜救工作已经进入尾声。队长接到上级的通知，其他地方还有等待搜救工作的，那边人手不够急需援助。大家收拾一番排成一列，向着废墟地敬了个礼。转身便整齐的跑向村口的车，准备赶往下一个搜救地。我最后一个转身，就那么一瞬间我听到了石头敲木板的声音，我一怔，再听，确实听到断断续续，很慢，近乎微弱的敲打声。我着急的冲前面出村的队员们喊“大家等待，大家等待，还有人，还有人，我听到了，听到有石头敲木板的声音。”听到我的喊声，大家都朝着我跑了回来。所有人屏住呼吸，大家竖起耳朵认真的在听。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脸上的激动也在慢慢退散，队长看了看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就是太累了，待会趁还没到搜救地，在车上眯会吧”我转身目光在那片废墟地扫来扫去，真希望能望穿一个洞，洞里就是刚刚微弱敲击声的发声源。可寂静得可怕，此时的寂静来自周围的环境和旁边陷入沉默的队员。村口传来喊声，说搜救那边的领导又来电话了，叫我们这边尽快赶往支援。队长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大家也都走吧”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此类搜救工作，心里又慌又难过。队友们望了望废墟地，然后一个个转身再次向村口跑去。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不断的心理暗示自己，别想了，没有了，尽力了，还有其他地方的人等着救援。大家都上车了，在踏上车门的那一刻，我脑子里再次响起刚刚微弱的敲击声，我犹豫的停顿了。我跑到队长在的那辆车，“队长，今天我不走，我要留下，再留一晚明天我自己去找你们”“老伊，你”我止住了队长要说的话，“队长，这事回去我会自己打报告的，所以责任后果我自己承担”“队长，你们赶紧走吧，那边还等着你们”队长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我。开了车门出来对着后面的车辆喊“小张”“到”“小张，你随，嗯，留下”队长看了看我“是，队长”。队长上车前回头“我明白，所以允许你留下，上级那里我来说吧，但老伊明天下午我希望你和小张已经加入到我们的下一个搜救任务中”我和小张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辆敬了个礼，然后再次回到身后那片废墟地再次展开搜救工作。
　　搜救就是争分夺秒的和死神抢人，时间就是生命。可偏偏忙了一下午，一点收获没有，那个微弱的敲击声一次都没有出现。我看着天渐渐暗下来，进入晚上搜救工作进行得会更加难。我蹲了下来，好累，心好累。旁边的小张停下了手中的翻找，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做我们这一工作的，都能理解你，自责和加压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这而是在路上，哪里需要就赶往哪里。不能因为一个地方就让自己的心里压力击垮，我们得坚强。开始做这工作时，谁不是看着这些冰冷的身体边流着泪边再次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去。我们得比其他人更加坚强，因为还有生命在等待我们，我们因为心里稍微不够强，哪怕一分一秒钟的耽误都会影响到下一轮的搜救工作。所以，我知道你能明白的。伊副，你先坐会缓缓，我去那边再看看，不然待会天黑了。”看着小张东翻西找忙活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加入到小张的身边去。“伊副，伊副，有声音，有声音，在这呢，在这”小张激动的朝我招手。我赶了过去，和小张一起挖掘。小心翼翼的边挖边把泥土堆到旁边一个小时后我们碰到了一块木板，应该是饭桌看到了桌布。“伊副，伊副，应该是挖到了，我能听到呼吸声，是呼吸声没错，我能听到。”我点点头，小张半身爬了进去。“伊副，是两个小孩”“快，快把孩子移出来，我接着”“好”碍于怕引来周边泥土的倒塌，工作进行得很艰难。两人神经越发的紧张，甚至已经紧张得抑制不住的发抖。俩小孩挖出到地面时，已是凌晨。两人一人抱着一小孩瘫坐在地上。“伊副，谢谢你”我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深夜山路不好走，接他们的车是天准备亮时才赶到的，小张把孩子抱上车又跳下车。“小张，你干嘛”“伊副，你跟车送小孩子去医院，我等下趟车，我得赶去和队友们汇合。”能和伊副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伊副再见”我点了点头，朝前面开车的同志说“开车”。
　　车子刚刚到医院，我就接到单位的电话叫我赶紧回局里，有事。我把两小孩拜托给自己的好友老于帮忙照看，回家换了身自己的制服再前往单位。“咚咚咚咚”“进来”“局长，你找我”“还知道我是局长，电话里怎么说的不是说前天回来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局长，这不是当时时间紧急，人员不够，我才加入的”“是吗，人员不够，可我听说因为你临时要求加入，连搜救服都没有但还是跑上了车”“工作制服不也一样吗，搜救工具大家都一起用的”“我已经向上级打报告了，你调回来将为单位的后勤主任，按时上下班，就在办公室待着。”“局长，那不是闲职，我”“别说了，调令和任职文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老伊，你说你这十几年没少在外面忙活吧，回家过年过节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不上吧？你能不能也想想然然，想想乐斯她们母女俩多不容易。”我怔了怔，“我知道了，但救的那两小孩的后续安排，能不能让我来着手”“人是你救的，你就按需要打报告吧”“好”我从办公室退了出来，关门时听到了身后的叹气说。
　　前天中午我接到学校的电话，然然的班主任告诉他然然在学校晕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叫家长快点赶往。当时我正和搜救队员们说好要一起出发，我挂了电话回头看了看这群整装待发准备一起投入搜救工作的战友。我拨了然然妈妈的电话，跟她说了然然的事，再说我这边有紧急任务走不开。明显听到那边有叹了口气，但还是嘱咐他照顾好自己，然然的事有她，别担心。我挂了电话，又给老于打了电话说然然晕倒，正赶往他医院，麻烦他照看下。电话那头沉默了下说了句“老伊，人都会有自私的时候的，希望哪天你也能有一点，不为别的就为你身后一直体谅没有怨言的家人”我只回了句谢谢然后挂掉电话，转身加入到搜救队伍里去。
　　我从医院出来再赶往医院，期间老于电话告诉我因为搜救及时，那两个小孩并无大碍。我在病房门口遇到了老于，老于跟我说小孩中的姐姐有白血病，而且挺严重了。我怔了怔，看向一起来的同事，而那同事显然并不想管，摊摊手接了电话说局里有事就走了。本想推门进去看看那两个小孩的，但听到老于这消息，我松开了抓在门柄上的手。叹了叹了口气，离开了那扇门。渴望生命的眼眸，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我没有勇气进去。我来到然然的病房，我推开门就看到爱人趴在女儿床边睡着了。而此时女儿正争着眼睛，看到他进来想开口叫爸爸，但我示意他别出声，我轻轻走进把衣服披在爱人身上，再到另一边摸了摸女儿的头。“然然，爸爸，对不起”女儿抬起输液的手握住了他小声的说到，“爸爸，没事的。爸爸救了妹妹和弟弟，爸爸真棒！”我鼻子酸酸的，这些年来爱人一人把孩子教育得很好，非常懂事，他从来不需要为这个家庭操心什么，而且长年在外不着家，但然然还是和他很亲近，他真的很欣慰。“谢谢，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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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我也不知道高中的自己写了什么，自己看自己那个时期的手稿也不清楚那时候想表达什么，但是又不懂怎么掰回 。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