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卦九灵》焦糖味布丁

3、第三章 见钱腿软

　　秦狩脸上一贯的波澜不惊第一次出现了龟裂，他发誓那一瞬间自己真的动了杀心。
　　但思绪已然被打断，秦狩深吸了一口气，“走吧，早饭饭厅已经备好了。”
　　“好嘞！”江河笑得一脸狗腿，他也不是故意往枪口上撞，只是自己又不是辟了谷的神仙，肚子饿起来难受的紧，更主要的是刚刚秦狩一脸狰狞扭曲，再不打断怕是要“走火入魔”。
　　秦宅真他妈的大。从秦妙卧房出来，经历了两条长廊三个转弯四个小院无数个小房间的江河内心深处无力咆哮，气喘吁吁地拖着步子。幸好已经到了饭厅，否则若是自己累趴下了就忒丢人了。
　　“妙妙会不会有危险？”秦狩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清楚，这所谓的祭灵会不会危及生命。
　　江河吃的正开心，被秦狩突然的问话惊到了，整个人在椅子上弹了一下，瞪大了眼茫然地看向秦狩，一脸无辜。
　　秦狩看着江河因塞满了吃的而胀鼓鼓的嘴，突然想起了幼年父亲还在世时给他带的西洋鼠，也是这般模样。
　　突然有点想笑，但又不合时宜。秦狩故意低咳一声，重新板着脸问了一遍。
　　江河缓缓摇了摇头，艰难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暂时没事，不过这玩意儿极耗人的精气神，秦小姐又是个女子，拖不了太久，最多半年，必须想出解决办法，否则……”江河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否则什么。
　　秦狩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我等会儿会出门，有什么事你找宅子里的下人，他们会安排。”
　　江河不置可否地抖着腿，只顾自己埋头苦吃，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在心中偷偷诅咒着秦狩最好再也不回来。秦狩见状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
　　“哎，小姑娘！”见秦狩走了，江河又原地满血复活了，眨巴着眼和站在一旁服侍的丫头搭讪，“你叫什么名字？”
　　江河因吃饭没带墨镜，一双桃花眼此时弯弯的，专注地看着服饰丫头，配着一身墨色长袍，直叫人觉得丰神俊朗。那丫头平日里见的尽是些粗鲁小厮，还有时时刻刻板着脸的秦狩，哪里见过这么温柔的人，顿时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叫小七。”
　　“小七姑娘，你们家秦爷是干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排场？”江河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故意漫不经心地问。
　　其实秦狩的身份在北平城也不算个秘密，只是江河到底算个外来客，身份也很尴尬，虽说是底层人，却又住在司徒家小开给他安排的宅院里，平日里生活很是清净，根本接触不到闲言碎语。
　　要说这秦狩，也算是个传说。他祖籍在浙江，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后来举家搬迁至北平后莫名其妙便败落了。也不知为何，等秦狩再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时，这整个秦家本家只剩下了他和她妹妹秦妙两人。这么大个家族遗留下的产业自然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觊觎这些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秦狩和他妹妹竟在一群人虎视眈眈之下保住了秦家家业。而他二十岁参军时又屡建战功，不过五年时间便一路青云直上，坐上了军区营长的位置，一时间炙手可热，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样的事几乎全北平的人都知道，小七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河。毕竟虽然江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人质，但秦爷亲口吩咐过要仔细招待，更何况这江先生是那样有亲和力，才十几岁的小丫头自然没有招架之力。
　　江河听罢冲小姑娘感激的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扒起了碗里的饭，脑中却是思绪百转千回。秦狩身居高位，自己得罪不起，可祭灵这种东西江河实在是不想招惹，也无力招惹，两条路横竖都是个死，这可如何是好……
　　茶余饭后，庭左廊右，江澄漫无目的地满宅子遛达。几个有重要东西的房间定是上了锁的，所以秦狩只是叮嘱府兵看着他不让他外出，并没有限制他在秦宅的活动权利，否则就他这耐不住的性子早就长蘑菇了。
　　“啧啧啧，这秦狩还真是禽兽！”每转悠过一处江河就唠叨一句，不过是个土军阀，这宅子修的那是一个气派，风水还十足的好，真真是奢侈，叫自己这般赤贫的人口羡慕的要命。
　　沿着一宅的脉络缓缓向前，江河的茶色镜片后的眼中也泛起了好奇，再向前便应是一宅之眼了，乃是风水汇聚之地。
　　张望了一眼，门似乎锁上了，那应当不是祠堂一类，江河自小就信奉有好奇心的猫有老鼠吃这一说，此时更是兴奋的脸通红。
　　“也不知秦狩往里面塞了什么宝贝！”江河将手搭在了门上，用力推了推，果然纹丝不动。
　　委屈的撇撇嘴，江河又不死心的把脸贴在门上，企图从门缝中窥见一二。也不知是秦宅年久失修还是江河运气实在不错，这扇门中间的确有着不小的缝隙。
　　双手用力扳着门，江河将脑袋凑近罅隙之间，刚贴上便觉眼前有什么物什一闪而过，回过神来却又只是一屋子的静物。
　　江河失望的撇了撇嘴，还以为秦狩背着人们养了个姨太太呢，现如今看来也只是自己一时眼花罢了。但这么好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宝贝，不死心的定睛凝望而去，江河浑身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睁大了眼瞪着房间中的摆设，仔细看眼底还闪着幽幽绿光，“我滴妈，这这这，这是国库吧！”看着满屋子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珍奇古玩，江河只剩下疯狂吞咽唾沫这一个动作，“秦狩这是在逼我犯罪啊，最高枪毙通缉不亏……”一路碎碎念着，江河一屁股跌坐在了房间门前。
　　江河从小就能分辨古董，对它们的珍贵程度更是牢记于心。这倒也不全是天赋使然，主要是幼时他比皮猴还会窜，砸了师傅不知多少个瓶瓶罐罐。如果师傅只是抱怨两句然后打扫了一地碎片，那就说明砸的不是什么珍贵的古董，要是一向稳重的师傅气的直跳脚，那自己砸的东西大概等同于一座繁华地段两进两出的宅子或是数十亩良田吧。
　　日子久了，江河心里自然有了数，哪些砸了可以理直气壮，哪些砸了得跪地求饶，哪些砸了不如直接收拾包袱跑路他都门儿清，对古董的敏感程度也就这么练了出来。
　　江河原本是打算等秦狩回来死气白赖求着他进去观摩一下，但夏日的午后总是困乏的，江河一开始还挺胸收腹头抬高的端坐着，不多时就开始东歪西倒起来，又过了片刻，肩膀再也架不住，便直接歪倒在了地上。秦狩回来见到的，正是江河横在房门前的捧腹一幕。
　　“江先生。”本来想一脚将江河踹醒的秦狩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走到江河身边蹲下身，将其推醒。
　　刚醒来的江河显然还迷迷糊糊的，潜意识地将鼻梁上墨镜推了一把，“唔……谁啊扰你爷爷我……秦，秦爷！”抱怨的话在见到面前那张放大的俊脸硬生生被咬碎了吞回肚里，“您回来啦！”
　　秦狩不理会江河刻意的惊喜和虚伪的问候，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挑眉问道，“你趴在我库房前干嘛？”
　　想起那勾人的宝贝，江河瞬间清醒，一秒激动起来，起床气什么的霎时没了踪迹，“原来那是秦爷您的库房啊，里面藏宝窟妥妥的啊！不知小人是否有幸得以观摩一下呐……”
　　秦狩看着就差流哈喇子甩尾巴的江河，好笑的摇了摇头，竟伸手打开了那门锁，“只此一次。”
　　江河怪叫一声，转身扑进了库房，东蹭蹭西摸摸，盯着架子上陈列的一排排古玩珍宝只觉得死而无憾了。
　　与江河的欣喜若狂相对，秦狩却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疑惑，自己是不是太过纵容这算命小子了？前半生只对自家妹妹上心过的秦狩想不出答案，“难道算命的都这样？怪不得能骗到钱。”秦狩的嘀咕声自然不会让江河听见。
　　“秦爷，我今天真是见了见世面！这里的宝贝比我看见过的加起来都多！！”江河压抑不住内心的愉悦，没办法，古董是他除了钱以外最喜欢的东西了（这两样东西是挂钩的好伐！），实在是控制不住他自己。
　　秦狩还沉浸在思考中，闻声猛然抬起头，眼底尚未来得及收起的冷意不偏不倚撞进了江河眼里。
　　被那股噬人的冷意一袭，江河惊得一个趔趄，撞到了左侧摆着三两青铜器的架子上。
　　一个青铜小鼎站不住了，歪倒在架子上，眼瞅着摇摇晃晃地要从边缘滚下去。江河吓得魂飞魄散，这里的古董一件件都是真品乃至珍品，这青铜鼎看着少说也有千八百年的年纪，要是磨损了一个角，即便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想到这里，江河顾不上肩膀上的钝痛，探手将其一把捞住。
　　“你没事吧？”秦狩皱了皱眉，刚刚江河撞到架子时那沉重的一声闷响他也是听到了的。
　　江河甩了甩胳膊，钝痛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得摆了摆手。待痛觉渐退之后江河又得意起来，便喜滋滋地向秦狩显摆自己的身手，“哈，我多厉害啊！秦爷我跟你说，你这个青铜鼎可是个宝贝……”
　　突然江河就噤了声，近在咫尺的秦狩感觉得到面前人的紧张，不解低声询问了一句。
　　江河头僵硬地一点点抬起，脸色十分难看，目光中满是惊疑，“秦爷，你的宝贝，好像有点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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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江河：说真的，我不是贪财。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文物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对，没错！
众人：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