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玺》打翻的罐子

12、夜语（一）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某人，坐在椅子上开始局促不安，放下手里的狼魔豪笔，怔怔盯着孤玺伽罗，在看哪儿？孤玺伽罗的脸？眼睛？还是红衣？

　　这么一看，倒是像极了渊泽雒容，孤玺伽罗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走进书房，打量几番，四下除了批阅的折子，确再无其他：“你…多大了？”回应着：“虚岁有七。”

　　孤玺伽罗了然点点头问到：“你这儿有春宫图么？”

　　“？”什么图？

　　“你这般大了，难道没看过男女交合的话本子？”

　　诚然方才不明白孤玺伽罗在说什么，现在听了个大概，面上渐染红晕，埋下头喃喃道：“我…我还小……”

　　孤玺伽罗闻言乐了，笑呵呵挤上前，扯扯他圆嘟嘟的脸蛋，暗想手感还不错：“不小了不小了，像你这么大时孤都看过现场的野外交合了。”感觉脸蛋主人身体的僵硬，孤玺伽罗更是觉得赢回了前几日的败仗，半天听见蚊子大的声音支支吾吾：“你……你真不知羞！”

　　这边话落，孤玺伽罗并不在意他的话，“孤一向不在意那些，知羞又如何？能吃么？”被堵的没法立马回应，想扭头不看孤玺伽罗，奈何根本挣不开。孤玺伽罗边笑边揉着他的肉脸蛋，婴儿肥的后遗症还没褪去，想了想又说道：“嘿，你发现没有，你真肥。”

　　“……”小脸儿渐渐转黑，长这么大了第一次听见别人说自己肥。

　　哪儿来的勇气，他挣脱了孤玺伽罗的束缚，又批起折子，仿佛和某人置气。

　　“你小子，和你父王一点也不像。”雒容多年唯唯诺诺，从来没有违抗过自己一次，这次也不过是雒容小小的反抗，不痛不痒，其实孤玺伽罗早就无趣了不是么，像养了多年的宠物，突然走丢了，这几日分开后才能冷静思量。

　　“可能孤并不喜欢你父王。”没有一点反问和犹豫。

　　男孩抬头，眸子里终于出现了别样的情绪，可能是震惊。

　　还是笑意盈盈，孤玺伽罗笑意直达眼底：“你同意孤住你这里，孤就去见你父王一面。”“你说话可算话？”歪着头斜坐上书桌：“你觉得孤作为冥王会骗你个小娃娃？”

　　摇摇头，面上没有什么情绪，瞧上去真的是孤玺伽罗最讨厌的面瘫脸，因为这种人绝对是油盐不进。现在，要想逗逗这小子，是个大工程。

　　“嘿，孤想好了，改日给你取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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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鸣渐响，空谷足音，回扣着万丈高的山林，是夜，大伙吃下挖来的野菜和树根，又目睹着阿芙慢条斯理吃完炒好的蒛菜，压下恶心，众人收理着各自的物什。没等来阿芙口中的夫君，胡洛年且知时间宝贵，胡九爷吩咐兄弟收拾东西，指着次日能早些启程，阿芙喊着他们一定要带些蒛菜，盛情难却，胡洛年想着带上吧，这味道总能驱虫驱兽。

　　“夜深了，胡公子，早些休息吧。”掩着门扉，阿芙的脸庞映着屋内恍惚的烛光，像绯红染上脸颊，娇羞几分的模样，“明日，明日阿芙定要送你们出去。”胡洛年想要婉拒，他们走得早，不想扰了她的好梦。

　　“阿芙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最近，胡公子，不要拒绝阿芙。”

　　想他们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比不上住了许多年且熟记山路的阿芙，他们明明眼睛都安好，也不如一姑娘家了？

　　“多谢，姑娘且休息罢。”

　　门缓缓关上，并不严实，还透着烛光。回去他们一群人挤着的屋子，满屋子汗臭味，着实不好受，一进门，几个老爷们调笑他：“爷，去了这么久啊，阿芙姑娘不错吧？”难得胡九爷也开开玩笑：“洛年，我知道你喜欢那种姑娘。”

　　“叔父，阿芙姑娘已为人妇。”面上没什么变化，没管哄闹的笑声，阿芙确是他喜欢的温婉女子，但他并不喜欢阿芙。

　　胡洛年绕过一群男人，走到最里面，那儿半虚着窗户，还能畅快吸口气。

　　掌力隔老远熄了烛火，胡洛年望了望寂静的院落，“都睡了！”男人们渐渐不闹了，又是渐渐传来呼噜声。

　　靠在胡洛年最近的，是今年新召来才练着倒斗的娃，学得很快很上手，同胡三宝一般大，已是他们全家的顶梁柱，胡洛年处处照顾他，是块倒斗的好料。

　　胡洛年久久没入睡，今夜并不踏实，隔了一阵，挨着的娃果然也没睡，压着嗓子问：“洛年哥，咋的了？”胡洛年偏过头，回了句：“觉得不对劲，睡不下。”入目的院子里虽看着没异样，但心里总是不舒服，强迫他继续看着。

　　“我也觉着不对劲，睡不着啊。”回过头，对上徐锗的眼睛，胡洛年点点头，更加肯定他以后确是块好料，“和我一起盯着吧。”徐锗忙一轱辘爬起来，靠在窗沿上，半晌才眨眼。

　　很久，绝对过了有三个时辰，没动静。

　　想着无事，倒和徐锗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家里还有哪些人？”那边笑嘻嘻：“还有我娘。”“就你娘了？”

　　“恩，我爹死的早，两个妹妹早嫁了，就我和我娘了。”

　　胡洛年想了想自己家，百感交集：“这次一定要活着回去。”徐锗笑得很放心：“一定，我还没有见到他呢。”“她？是你喜欢的人？”“恩，他是我心爱的人。”只当他说的是哪家姑娘，胡洛年感慨：“那你告诉她你的心意了？”“还没呢，等见到他了，我会告诉他的。”胡洛年又转开话题，聊着别的，夜深人静少年心事。

　　沙沙沙……夜风袭来，胡洛年眯了眯眼，着实有些乏了。

　　“洛年哥，你先歇会，我盯着呢。”胡洛年想了想点点头，歇息去了。

　　又一会，徐锗四处看了看，没人醒着。蹑手蹑脚起身，绕开汉子们，开门出去了，院里寂静无声，阿芙那屋也没什么动静。缓缓走到门口，嘎吱开了门，沿着山路走了会，停了下来。

　　眼前，一人一兽，伤痕累累。

　　“是何事伤的这般重？”他开口，那边受伤的人一怔，瞧见是他才缓缓回着：“遇见了个邪祟。”徐锗想了想，指向某处，又问：“邪祟？是那个东西？”

　　古言赫猛的看过去，那个缺口上坡路，摇摇晃晃上来个人，没脑袋没脑袋，是追了他三天的风钰。

　　再度陷入恐慌，“鬼虎，我们得继续跑了。”黑色鬼虎起身，古言赫一跃而上，扭头看了看徐锗，咬牙拽起他的衣领一并甩上虎身。徐锗愣了愣，这边鬼虎先怒问：“明知加一个人我就跑不过风家小子了，你！”

　　“无碍，他是无辜的，我不能再错了。”

　　徐锗没说话，这一路跑下去，很快就能到阿芙的家了。

　　“吼！”阿芙门前，鬼虎一声怒吼，不出三秒，院里站满了胡家一行人。够警觉，皆是浅睡哪敢入眠。瞧见徐锗，胡洛年不解：“徐锗，你？”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状况：“洛年哥，追来个邪祟，活尸，还没脑袋，就跟阿福一样。”

　　古言赫这边闻言，胡洛年还没回应，他先问着：“是不是那种没了脑袋还能说话的？！”胡洛年点点头，知道这事不妙，喊到：“你们先进来！”

　　胡九爷眼尖，院子那头，晃来人影，“赶快，来了！”古言赫回头一看，怒目圆睁，“风钰！”敢情这边也是熟人，呵，好家伙，还是风家的？胡洛年回头吩咐：“不能让阿芙姑娘出来！”后头几个男人忙去阿芙屋子，阿芙果然开了门问着：“怎么了？”

　　“阿芙姑娘，来了个邪祟，你待着屋里，免得受伤。”

　　阿芙从人堆缝里感觉到风钰，知道是上次遇到的那种：“为何……它能追到我家？”没人能回答她，确是上次阿福一遇到阿芙就怕得不行，为何这风钰能安然追过来？

　　“阿芙家有阿福的脑袋。”徐锗在人堆里思量后说，转头看了看古言赫，“风钰的脑袋在哪儿？”古言赫眼中充血，哽咽说：“他的脑袋……在他那儿！”

　　阿芙隐隐约约听见脑袋，心下仿佛知道却又不愿意知道，问着：“什么脑袋……？”

　　这边风钰站到院子门口，歪着身体，似少了根骨头。

　　“咯咯……真热闹…”

　　鬼虎方才就散去养伤了，古言赫站在胡洛年身旁，胡洛年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情绪的不稳。风钰会是他的什么人？

　　“掌门……师父……你躲了我这么久了，我真心寒啊……”

　　听出端详，胡洛年觉着不对劲，风钰扭曲的身体果然一瞬弹开，朝古言赫射来。“！”胡洛年指尖一挑，破魂翻转着阻止风钰，借着劲道割断风钰的脚筋，刀刃几度回旋又插上风钰的掌心。刀光剑影间，风钰炸开的速度被胡洛年阻断，古言赫开始正视胡洛年，心想：哪家的高手？

　　地上风钰没就此消停，强行抽出手，被刀刃割开的手掌裂成两半，耷拉着，撑着身体又站了起来。

　　手掌，他诚然不会痛，可挑掉的脚筋？

　　看出胡洛年的疑问，风钰还好心解释着。

　　“咕……就算我连骨头都没有了也可以站起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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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边写边想被劈开的手掌是什么样子
然后恶寒
感觉肯定很疼
就算身体不疼，看着也会心里抽痛吧（个人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