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洋娃娃少女 ...
-
宁静的街道上，已闭市的小店，只剩幽暗街灯下泛着诡异光泽的石板路。
偶然有野猫跑过，细长的“喵呜”声融入夜色的缠绕中。
尖叫声穿破夜幕的宁静，月隐秘在薄雾与风的纠缠里。
一个身影飞快地蹿过，黑色的影子如乌云却又快如闪电，投在砌砖的小巷围墙上。而尾随其后的两个人速度却显然更快，自两旁飞快绕至那个身影的前方，三人就这么停在了巷子口。
“呵呵……”扭曲的声线，黑色的人影张开垂涎的大口，露出青色的獠牙：“是食物吗？”
真克莱尔嫌恶地退了一步，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这只Level E：“真是恶心，这里的嗜血都这么让人反胃吗？”还保持着人类的身形，却已经沦为兽类。
莱恩不语，眼神落到面前的生物上，抬起左手，食指轻绕一个圈，只见四周若有若无的风仿佛突然增强，一瞬间缠成无数无形的丝线，猛地将这只Level E狠狠绑住。
就这么被缚住的吸血鬼拼命挣扎，血红无神的双眼透着凶残的光。
莱恩放下手，回头看了一眼真。接到示意的真无奈地耸耸肩，背在身后的手移至身侧，张开的五指猛地一握，自他站的地方旁，坚冰蔓延，一路延至那只吸血鬼的脚下，将它的下半身狠狠冻住。
被连续修路，吸血鬼挣扎已渐无力，血红的眼睛瞪着两人，连连喘气。
“说吧，将你放出来，又或者是将你变成吸血鬼的那个女人在哪？”冰冷的声音自莱恩口中流出，完全不似他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
“女人……那个黑发的女人么？呵呵呵……那个女人的血不能喝啊，虽然很甜美……很渴，让我喝吧，我会很温柔的……”吸血鬼一时疯狂一时温柔，看得一旁的真全身一寒，真是恶心的东西啊！
莱恩凝重地看向眼前似乎陷入迷离的Level E，向着真摇了摇头。真不语，张手一收，那只吸血鬼便完全被冻成一具冰尸。
吁一口气，真语气不佳地叹道：“虽然也算是嗜血的同类，但留着还真是让人恶心啊。可惜不能直接杀掉，算了，大约几天都不会化掉，丢到墓地去留给那些猎人吧。”
莱恩没待他话毕，转身便走，真在身后没叫住他，恨恨地喃道：“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找这么多麻烦……”无奈地走到那具冰尸前，手一挥，一群灰色的蝙蝠便绕着它渐渐消失。
卡莲佛辛娜……
莱恩的拳头紧了又松，这个女人果然无论在哪里，都不得消停啊……
只是萨兰陛下，那么久了，为什么不直接将她给埋葬，却要等到她将这世界搅得如此混乱呢？
※
“优姬，你来了啊？过来过来一下！”刚进理事长办公室的佟优便被某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吓到，预感不佳地看着眼前急急忙忙的眼睛男：“理，理事长……”
“哎呀，优姬来了正好。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不过这个时候新的插班生刚完成了誓约，需要带她去月之舍啊，就拜托优姬了，她在办公楼那边哦，sa～sa～去吧！”黑主灰阎笑容可掬地将优姬推出门去，顺便把一本入学手册塞进她的怀中。
……
= =|||
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身为理事长和长辈的自觉啊……
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佟优提步离开理事长办公室，向着后面的办公楼走去。
新的插班生……夜间部最近插班的人还真是多啊……这次不会连卡莲也转到夜间部来了吧……
好笑地在心中腹诽，她摇了摇头。
无聊地翻了翻入学手册，望到姓名一栏填的字时，她的脚步停了停。
是……她？
办公楼中，一身夜间部白色制服的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两只脚荡来荡去，精致的面庞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门上忽然传来敲门声，佟优打开门进来，礼貌地开口：“是红玛利亚同学吗？是理事长派我来接你去夜间部的。”
“你好……”调皮却不失优雅地起身，红玛利亚步至佟优的身前，歪了歪头，淡紫色的长发滑下肩膀：“你就是优姬学姐吧？理事长有跟我提起你哦。”
佟优怔了怔，只是淡淡地笑道：“是吗？可能理事长怕你不习惯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来迎接吧。夜间部的课傍晚就会开始，红同学，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向着她礼貌地点点头，将门开得大些，等待她先走。
玛利亚神色不明地看着佟优，忽而温柔地笑了笑，脚步轻盈地迈出大门。
佟优随着她一起走出，大门关闭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两人几乎并肩地走在校道上，玛利亚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不时转过头娇声询问着佟优，而佟优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她问什么便答什么，礼貌而恰到好处。
两人走至校舍中的喷泉旁时，玛利亚忽然停下了脚步，佟优顿了顿，侧首疑惑道：“怎么了，红同学？”
“优姬学姐……真是冷漠啊……”满是委屈的话语，洋娃娃一般的少女银铃般好听的嗓音听起来带着微微的伤心：“这一路，都不愿和我亲近呢。”
哦？佟优笑容不变，摇摇头：“怎么会。只是如果再晚，红同学就会错过夜间部的课了……”突然逼近的脸庞让佟优的笑容滞了滞，随即恢复如常：“红同学，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优姬学姐……”少女低低的声音伴着温热的呼吸拂过佟优的耳朵：“为什么要叫我红同学呢？玛利亚比较好听啊……”
不置可否，佟优退后一步：“其实，红同学你也不必叫我学姐。”转身：“还是先去月之舍吧，即使今天不上课，也要好好休息呢。”
不再言语，玛利亚默默地跟在佟优的身后，校道树影斑驳，交错投映遮掩住两人均是心不在焉的神情。
红玛利亚……佟优垂眸，绯樱闲……
“小优，不久你就会碰上一个叫红玛利亚的转学生，记住，不要与她太过亲近，因为她……就是杀害了锥生一家，及把零变为吸血鬼的罪魁祸首——绯樱闲。
什么……？
也不能这样说，只是绯樱闲借用了红玛利亚的身体，不过那是个非常危险的女人，她想得到优姬的血，却又图谋枢大人的性命，而她究竟想做什么，漫画里也没有直说。
绯樱闲是纯血种么？那她又为什么要去害零的家人……
……那是为了，一个人……”
思绪由不久前与小赖的对话中抽离，佟优隔着外套摸了摸Silvery Rose，脸上绽开一抹不知所以的笑容。
身后跟随的少女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佟优却觉得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她的心口上。
零……就是被这个少女身体中另一个灵魂所害啊……
而绯樱闲……等待你的是什么？你又究竟在等着些什么呢……
※※※※※※※※※※※※※※※※※※※※※※※※※※※※※※※※※
立在月之舍门前，照例阻挡着众少女们的疯狂与尖叫，只是佟优却显得心不在焉，连一旁的零都有些不明所以。
伸手阻拦着想要向前的少女，脑海中却闪过方才她送红玛利亚进月之舍的最后一幕。
目送那个精致如洋娃娃的少女走进宿舍大门，佟优转身也要离开，身体却一滞，后背被柔软的身体覆住，还是那样甜美却诡异的声音，玛利亚从身后抱住她，凑到她耳边低低说道：
“优姬真是个好孩子……我最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呢……”
脊背一僵一凉，佟优条件反射地转身想要避开，玛利亚却先放开手，“嘻嘻”地笑着蹦跳跑进月之舍。
忽而耳边吵闹声渐起，佟优回过神来，原来是夜间部的人已经都出来了。她侧首，伸手摸了摸右耳，那种冰凉的感觉始终没有离开。
“走了。”零的声音忽然钻入她耳中，大到让她险些跌跤：“……零？”
“我说夜间部的那群已经去校舍了，我们也要走了。”零平静地开口，双眼扫到她面庞上：“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
“没什么……”不想多说，佟优长长地出了口气。
尾随零向着校舍走去，佟优打量着零高瘦的背影，心情却有些沉重，如果零知道了……
※
夜间部教室。
“据说，又有插班生啊……”状似无意地开口，一条笑容轻浅，转头看向正在与一大包巧克力棒奋斗的支葵与莉磨道：“没什么感想吗？”
支葵眼睛都不抬：“只要别跟那两个插班生一样就好。”莉磨点头表示同意。
“诶，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那两个插班生耶……这不行哦，要友爱，明白吗？”一条依旧笑融融地晃着食指。
“哼，那种嚣张的家伙，友爱什么……”蓝堂嗤之以鼻，在心底补充一句：竟敢对枢大人那么无礼！
“这倒没什么，主要是老是消失的家伙让人喜欢不起来。”莉磨淡眼扫去，而支葵只管“啪嚓”地咬断巧克力棒，并不接话。
“喂喂……”一条无奈地看着众人，转首看向一旁捧着书静静阅读的玖兰枢，不由心底一叹。
“我说你们……”被那连续不断的“啪嚓”声引得满头黑线的蓝堂咬牙切齿道：“已经拿走我要送给枢大人的波力奇巧克力棒了，就不要再吃得那么大声啊！！”最嚣张的应该是你们两个才对！
莉磨不语，支葵干脆无视掉他。
“呵呵……”低浅的笑声传来，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只见一名淡紫色长发披肩的少□□雅地坐在讲台上，轻笑着：“真是和乐融融的班级啊……”
微垂的紫罗兰色眼眸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所有看向她的人都微微怔住。
“你……是谁……”仿佛被迷惑一般，蓝堂不自觉地看口，少女却是一笑，优雅从容地飞落在他的身前：“‘你’——是指我吗？”
“新来的只要报上姓名就够了，红玛利亚。”玖兰枢漠然的声音传来。
玛利亚愣了愣，忽而“咯咯”地笑开，旋身踏着轻盈的步子飞落到玖兰枢面前：“很抱歉，让您觉得不快了……玖兰……枢大人……”
雀跃地伸手抱过玖兰枢的手，玛利亚眯着眼睛娇声道：“竟然能见到纯血种，玛利亚真是太高兴了呵……”
“什么嘛……”被她这一举动刺激到的瑠佳与蓝堂一同切齿道，而当事人的玖兰枢却无甚反应，“幸会。”
教室中的气氛瞬间跌入冰点，众人眼光不善地盯着少女，而这其中由以瑠佳与蓝堂为最。
正在僵持之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哟？怎么像在开会一样，还没开始上课么？”
真慵懒带笑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便见莱恩与真迟迟地进了教室。
扫过众人，眼光停在玛利亚身上，真带几分趣味几分不羁地笑道：“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嗯？好像之前没见过呢……”莱恩斜他一眼，根本懒得搭他的话。
“喂，嚣张的那两个也来了呢。”抱胸睨了一眼蓝堂，莉磨无甚表情地收好剩下的巧克力棒。只听蓝堂磨牙切齿声似乎更甚。
莱恩与真齐步走到后排的座位上坐下，玛利亚探究又玩味的眼神射来，也只是让莱恩微抬了抬眸。
“气氛很糟糕呢……看来，我还是先出去比较好啊……”垂眸低语，玛利亚看了玖兰枢一眼，再次迈着轻盈的步子飞出了教室。
“呵……”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玩着手中的笔：“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
莱恩若有所思，却没开口。
※
月牙躲藏在茂密的枝叶间，银色的月光星星点点。
巡视完校舍周围，佟优有些疲累地靠在一根树干上闭目休憩，夜风偶尔吹来，扰乱少女的发丝。
忽而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佟优懒懒地睁开眼，正对上不远处零那紫罗兰色的眼眸。
“优姬……”寂静的树林里只有树叶的“沙沙”声与零的唤声，佟优整了整心思，露出笑容：“有点困，所以……零的部分巡视完了吗？”
零不语，双眼紧紧盯着少女：“不愿意说吗？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
……真是怀念以前的零啊，虽然别扭却善解人意，现在的这个真是敏感又直接得让人很想揍人啊！从什么时候开始零也变了呢……
佟优苦笑，摇摇头：“说出来也只是多一个人烦恼。”言下之意还是不愿开口。
零不语，没有靠近，只远远地站着。
这个人……唉……佟优叹口气：“零也有不想对我说的事情啊，所以……”看了看他有些迟疑的神态：“零，如果说，一个你一直在寻找的仇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做？”
“你是什么意思？”帅气的面庞瞬间沉了下来，零语气不善地开口。
“我是说如果啊。”应该要给他做个心里准备，否则直接撞上的话……零你……佟优担忧地看着零。
沉默良久，“我会杀了她。”声音空旷而沙哑，带着难掩的恨意。
这次却换佟优沉默了，果然是这样呢……唉，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起码……
忽而一阵强风吹起，佟优下意识地去抚被风吹起遮挡住双眼的发丝，却猛然发现玛利亚神色漠然地出现在她与零的面前。
淡紫的发丝随着风四处飘动，好像顽皮的精灵，飞翔在少女的四周。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波澜不惊，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佟优：
“优姬学姐……“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还不等佟优反应过来，“咔嚓”的掏枪声已经先一步传进她的神经，零握住血蔷薇，直指眼前的玛利亚：“你……是谁……”
条件反射般，佟优张手拦住零握枪的手，随即挡在他面前，侧首低语：“不要冲动。”
复而转向玛利亚，眼神中有因愤怒而产生的冷漠：“红同学，夜间部的课还没结束。你不知道夜间部的学生不能单独在校园里乱跑吗？”
似乎为她语气中的冷意怔住，玛利亚顿了顿，有些委屈地垂下头：“优姬学姐好凶啊……”
佟优不语，等待她的解释。
“似乎是，恶作剧过头了……被大家讨厌了呢……本来还想来找优姬学姐，可是……”似有些伤心难过地看着她，转而向着她身后的零绽开一个笑：“初次见面，我是红玛利亚。”
佟优神情复杂，侧首看了看零，他面部紧绷，握枪的手在微微发着抖，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抱歉……”佟优回首对着玛利亚开口：“如果不想去上课，红同学还是先回月之舍吧。夜间不要在校园里乱跑，以免出什么问题。”说着拉住零的手，转身要走：“我们先走了，再见。”
玛利亚神色漠然地看着佟优急匆匆的背影与被她拉住的零，忽而娇笑。
优姬啊……怎么这么不乖呢？
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吗？却不想让零那孩子知道啊……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
法国，巴黎。
华美的古欧式装潢，将本来平凡不奇的二层别墅衬托得鲜亮无比，又透着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二楼的敞式阳台，一座纹花的欧式沙发上，男子随意地靠坐着，手中的酒杯微微摇晃。
淡黄微长的发丝在夜空下却闪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湛蓝的漂亮眼眸不变，只是其中暗红色的光泽摇曳。男子身材修长，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俊逸非常。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来回摇晃。
忽而风起，美丽的女人单膝跪现在男子的面前：“陛下。”
“东西已经找到了？”声线微低，却醇如香浓的陈年红酒，可以轻易扣动女人们的心弦。
而面前的女人却无丝毫异常，只是恭敬地答道：“是，最后一件也已经到手。”
男人放下酒杯，淡淡地开口：“伊莎，起来吧。”话毕，自己也起身。
伊莎颔首，如波浪般卷曲的美丽秀发长至腰间，完美的身材在紧身的黑色礼裙下更加诱人，魅人的面孔却带着漠然，还有不改的恭敬。
Saran整了整有些压皱的衬衫袖口，回头对着伊莎开口：“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
“是……”恭敬地答道，伊莎昆就要退下，却又被男人的声音止住：“伊莎。”
“陛下？”
“先不要对莫克说去哪，以免那家伙又闹别扭。”话语依旧平淡，却带了难掩的淡淡笑意。
“是。”这次是真的退下了。
Saran步至铁艺的栏杆边，蓝眸眺望着远方沉寂的黑色天际，修长的大手在空中轻划着，瞬时一个如雾般的银色蔷薇花出现在夜色里。
“优……”低低带着愉悦的声音，Saran的嘴角绽开一抹宠溺的笑：“不久，就要再见你了……”
我的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洋娃娃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