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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七夕 ...

  •   已经日过当午,来不及下山吃午饭了。但这世界上会做生意的人挺多,比如把甜品店开在山顶的人就挺有生意头脑。
      从一座山来看,几十个人不算多。但当这群人都挤在一个甜品店时,就相当于生意火爆了。
      程信带着宁远进店时,一楼满座了。
      服务员小姑娘看见两个小青年进店,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撇下一对老太太老爷爷就飞奔过来,“客人您好,楼上雅座还有两个位。”
      程信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就把宁远往楼上推。
      宁远不明所以,但顺着他的力道往上走。
      “点吧,哥请客。”
      宁远翻了翻菜单,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没有犹豫,“一杯抹茶奶盖,一份芒果千层。”
      程信震惊了,对于一个有选择恐惧症的人来说,这点单的速度简直是火箭。
      “我也一样吧。再加两份太妃糖布丁。”
      “好的,请稍等。”
      小姑娘乐呵呵地往楼下跑,简直活力四射。
      宁远捻起桌上的干花,戳了戳程信的手臂,“你刚才干什么推我?”
      程信笑了笑,“你没看见刚才那小女生看你的眼睛都是直愣愣,再在下面迷惑众生,等会人家就会被老板骂了。”
      宁远:“......您老真贴心。”
      程信前言不搭后语,话题突转,“你点单还真快。”
      宁远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因为好像吃什么都无所谓,不能让别人等太久。”
      程信愣了愣,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呀,是从来不在意自己。”却太在意别人,太为别人。后面一句,程信没有说出,也没有说出的必要。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下山的时候,宁远犯懒了。
      “程哥,我们有没有点简便的方法?”毕竟太阳很晒,山路很长。
      “有。”
      宁远看着他。
      “滚下去。”
      宁远:“......”
      程信看着宁远一脸“吃了翔”的表情,乐了,揉了揉宁远的头,“开玩笑的。真有办法。”
      宁远强忍着拍开他手的冲动,诚心诚意地发问,“什么办法?”
      “缆车。”
      宁远心奇,“一路上都没看见啊?”
      程信带着宁远绕到甜品店的后面,果然。只是树太多,他一路走上来的时候没留意而已。
      坐缆车的时候,宁远看着不断略过的景,突然笑了起来。
      “程哥。”
      “嗯?”程信转过头去看他的侧脸,阳光被玻璃削弱,落在宁远脸上后变得柔和。小青年的嘴角微翘,带着笑。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
      “是什么。”
      宁远指着窗外的景,“我想看看这天下。”
      他以前总缩在镇上,是为了于墨女士。但不代表,他的心也缩在镇上。他的心很野,一直想在外面奔腾。
      程信没有笑,也没有调侃,而是很郑重,“等你毕了业,等程哥还了钱,就和你一块去。”
      宁远的视线从窗外转到了程信的脸上,笑意更深了,举起拳头,砸了下程信的肩,“你说的。别忘了。”
      “嗯。程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信没有带着宁远回饭店,毕竟他这一身衣裳去沾点油烟不太划算。还是去高级点的地方比较合适。
      所以,宁远就站在了城中心博览馆的门前。
      说实话,内心还是有点震惊的。七夕节,就算是和朋友出去玩,也不致于去博览馆吧?
      啧啧,果然是个奇葩。还是基因遗传的那种。
      算了,博览馆......也挺好。好歹他是个文科生。
      然而程信却拦住了宁远往正门走的步伐。
      宁远:“......?”
      程信指了指一个贴着“工作人员通道”的小侧门,“我们走这。”
      宁远:“......???”
      程信从他的裤兜里抽出一张卡,在指定位置上刷了刷,门自动开了。
      宁远已经不想问怎么会这样了。
      毕竟程哥很神奇。各种出人意料。
      程信这一进,便是把宁远带到了博览馆的中间位置,少走了很多路。要是从正门走,怕是要绕个九曲十八弯。
      博览馆静得很,只有零星几个人在那些古物前驻足。宁远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其实走正门也挺好,可以看得挺多。”
      程信叹了口气,“我也想,但你没有带身份证,进不了。”
      宁远:“......哦。”有点道理。
      程信乐了,把宁远推向下一个路口。
      “哎,你怎么又推我?什么毛病......”只是还没抱怨完,他就愣住了。
      一整面墙的......木雕。
      他不太懂画,也不太懂木艺,只是在看见的那刻,还是被惊艳了。刻的不是诗情画意的山河,也不是倾城绝世的洛女,却是与清明上河图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市井人家。深深浅浅,无论是粗陋还是细致,都恰到好处。
      “程哥......这是,你的杰作?”
      程信没有了往常的随性,头微微低着,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江老的功劳。大部分的图是他画的,最细致的那些也是他雕的。我就......一个打下手的。”
      宁远没有接上话,却是凑得更近去瞧那幅画。
      程信没有打扰,也静静地陪着。说实话,他本来还有些忐忑的,但看到宁远安静又认真的表情,心也落定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的肯定。
      宁远是个极有耐心的人,整整一面墙,慢慢地看,细细地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整面墙就像是一个细水长流的故事,他仿佛看到了,大部分人的安锦流年。
      “程哥,我也想像你一样。”
      这是宁远看完画后的第一句话。
      程信笑了笑,“像我?像我怎么样?”
      宁远故弄玄虚,反问:“你猜?”
      “猜对又没有奖,不猜了。走走吧,你不是文科生吗?应该挺喜欢这些的。”
      宁远:“......”哪里来的铁律规定文科生一定喜欢博览馆的?

      中午过后,客人也快走完了,陈晓雨终于能歇息了。
      隔壁的王叔刚蹭完一顿饭,回去捎来了一壶茶,给两人都都倒了杯。
      “今天怎么不见程信呢?七夕应该把他摆在这,没准生意更好。”
      陈晓雨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笑得一脸高深。
      “没事儿,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没有什么比儿子泡媳妇儿更重要了。
      王叔不明所以,只能继续喝着茶。想想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能钓个像宁远同学那样的金龟婿回来。
      那也挺好。
      门铃响了,三只金毛齐刷刷地起立,“欢迎光临......”
      胡峰看到来人后就咧嘴笑得欢,“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有没有点慰问品!”
      程信把一袋子塞他怀里,那沉甸甸的分量让胡峰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朵,“还是大哥好。”
      周文天对着程信身后的宁远笑了笑,“小帅哥也来了。”
      宁远朝周文天点点头,“文天哥辛苦了。”
      王叔一看见宁远就乐呵呵的,忙从一旁拿了个杯子给宁远倒了杯茶,“宁远今天是出去玩了吗?”
      宁远谢过,点了头,“嗯,去爬山了。”
      王叔:“......?”大七夕的去爬山,也是够可以的。
      程信没有宁远的待遇好,只好自己给自己端了杯水,准备当个小透明。
      王叔却没打算放过他,好奇地问了句,“程信,你妈说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是干什么去了?”
      程信:“......???”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任务?
      陈晓雨及时出来打住,“老王那你家女儿去哪了?”
      王叔听到别人提自己的女儿就来气,眼都瞪大了半分,“那丫头自己没有男朋友就把她妈拐出去了!不然好好的过节我干什么一个人守着茶庄?!”
      宁远微笑的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会有敢这么坑爹的姑娘......
      程信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好心安慰:“没事儿,守着茶庄,清心寡欲也挺好,修身养性。”
      王叔:“......”气得说不出话了,干脆拿着茶壶走人。
      宁远目送王叔的背影走后,用手肘捅了捅程信,“你说的是人话吗?”谁特么在七夕节要清心寡欲啊?
      程信双手一摊,作无谓状,“虽然不像人话,但的确是实话嘛。”
      陈晓雨看到这样的儿子,无法发表任何感言。也不知道她儿子前世到底积了多少德,才在今世活过那么多年还没被揍死。
      程信没能体会众人心里的无言,倒是安静下来静静地喝着茶,想着陈晓雨口中的“重要任务”是什么。然后他的视线撇去了陈晓雨和宁远那边。
      陈晓雨和宁远说话的时候总是一改对着他的暴戾,倒更像个温柔的长辈。她好像......格外喜欢宁远。
      程信越想越觉得那个“重要任务”不太对头,刚好宁远一抬眼,望进他的眼底,他突然就明白了。然后......一口水呛着了,猛咳。
      陈晓雨和宁远都莫名奇妙,慢慢喝水也能呛着的也是挺神奇的。
      程信摆摆手,“咳咳,没,没事儿......你们继续。”
      陈晓雨用万分嫌弃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就不再理会。
      程信顺了口气,继续喝着茶,看着......宁远。
      宁远一直在微微笑着,说的话不多,更多的是听,但时不时点个头,说那么一两句,反而显得听得很认真。程信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语文知识,只够凑出个“温文尔雅”来形容。这一副三好青年的模样,大部分的长辈都会喜欢。
      可是程信知道,真正的宁远不是这样的。可能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才会伪装成人见人爱的三好青年。
      但他无法理解,到底怎么样才能做到压抑自己的本性生活?
      他做不到,所以他随性。甚至是任性。
      周文天等三只金毛看着这和谐的场景,总有种说不出的心塞,决定要寻找自己的欢乐。于是
      鬼鬼祟祟地脱下围裙,开始贴着墙往外走。
      奈何程信好像后面长眼了,说了声“站住。”
      谁知三只金毛听了这“口令”,撒腿就跑,跟逃命似的。程信刚想去把人捞回来,反而被宁远拦住了。
      “你干什么呢?我去抓人!”
      宁远表情很无奈,“抓什么人,别人又没有义务帮我们干活。偷了一个上午的懒,也够了。”
      陈晓雨听着这话,乐了,多好的孩子,勤快着呢!
      然后就大发慈悲地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笑得极其和蔼,“没事儿,今天都放假去吧。我们关门吧。”
      宁远愣了愣,这家人都这么任性的吗?说不开就不开?生意还做不做了?
      程信乍一听以为自己喝错茶,出现了幻觉,“你今天没烧吧?”
      陈晓雨给程信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脑子进水了我也没烧。今晚厨师都要出去玩,做什么生意啊?”
      知母莫若儿,程信顿时就了然,眉头一挑,笑得诡异,“哟,这年头铁树都开花了?”
      陈晓雨:“......”
      最后程信是被陈晓雨拿着扫帚赶出去的,难为宁远还好心地帮他拿了手机。
      “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把哪根筋落在家了?今天真是欠抽得可以。如果你是皮痒了,我还可以代劳先抽你一顿,省的你还要变着法子去气人。”
      程信想了想,觉得好像今天说话的确的比较......嗯,任性。
      是心情太好,冲昏了头吗?
      可能吧。

      宁远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没有人在。
      哦,好像是说吃完饭出去玩来着。
      一进到屋里,手机连上了WiFi,微信就响个不停。
      消息量最多的是......张婷婷。
      也不知道这傻姑娘到底在执着一些什么,明明人都走了,还是不放过。
      宁远一直不太想看,哪怕她发什么都装作不知道。但今天似乎心情还不错,犹豫了下,还是点开了。
      他刚离开的时候。
      “宁远,你走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歹也算是你朋友。”
      “宁远,你怎么不回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在那边好不好。”
      “宁远......”
      张婷婷打电话来的那一天,程信配合他演戏的那一天。
      “宁远,你手机是丢了吗?记得去挂失卡。”
      “那人还挺好的,估计不会把你手机怎么样。”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宁远的笑点,“那人”是真挺好的。
      然后,今天。
      “宁远,我知道你在躲我。你手机没有丢对不对?我找了你家皇上,她说你还是用那个手机。”
      “我有什么做错了吗?喜欢你难道是我的错吗?想和你说说话难道是我的错了吗?”
      “宁远你是不是没有心啊?你就算没喜欢过什么人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也不能这么对我吧?这么冷漠你是怎么办到的?”
      后面还有很多,估计都是在骂他的吧。怕是七夕节出门受刺激了,才回来骂他一堆。但是能自顾自地说200多条,也是很厉害了。
      宁远没有耐心看下去了,直接拉到最后。
      最后一条,倒是挺善解人意。
      “宁远,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希望你不会像我这样,求而不得。”
      宁远皱了皱眉,果断关闭了微信页面。
      那一句“求而不得”,却是留在他心底了。
      他活了十多年,从来就没有过求而不得。因为......他从来就没求过什么,哪来的“不得”?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天想求,那求的会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真的忙傻了!!忘了自己还有文没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皇上”,就是宁远那个青梅竹马一样的姐姐黄裳裳,人称“皇上”。今晚有点头痛,但还是要码下一章,不然下周就没文可以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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