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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学霸你好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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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蓉想,读书其实跟修炼是一个道理,依靠着天分和恒心一层一层突破,最终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她自认为天分不错,恒心也有,考进年段前一百名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比起计划派,她更是行动派。
她兴奋重回家里,捻灯夜挑打算好好读书,然而第二天早上……
最先感受到的是一阵扑到脸面上的难受,好像自己的脸正怼着太阳,过分炙热的温度让她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紧接着便是金灿灿的光,无遮无拦在她面前晃悠。余蓉手一挥,预备隔空拉上窗帘的手却忽然顿住。
自己好像不是要睡觉来着?
她迎着阳光睁开眼睛,手掌继续刚才的动作,将拉倒一半的窗帘完全拉上。房间里面还点着盏台灯,暖黄的灯光照亮了被她当枕头睡了一晚的英语练习册。
一大道题基本没写几个,剩下的单词……剩下的单词被她的口水糊得皱成一团。
余蓉感到头疼,以前自己虽然懒怠,但一旦下定决心做件事情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难道哪里出了差错?
她想起以前司命跟她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女蜗造人,所用为凡世尘土,除了修炼成仙的,基本身上都沉淀着股浊气。这也因此,不管是仙是魔,附身于人的身上,都不得不受到这股浊气的限制。
余蓉之前法力运用自如,也没有将司命的话给放在心上,但现在她望着手上皱巴巴的练习册,估计所谓受浊气限制便体现在这里吧——不论如何都改不掉许清黎懒怠好睡的习性。
这样还怎么考进年段前一百啊?
余蓉丧气地趴在桌上,本单纯想伤风秋月一番,但没料到脑袋一靠在书桌上,睡意便一阵一阵如潮水般密实涌来。
不行不行!余蓉坐直身体,使劲摇头试图将睡意甩出脑内。
卧室的房门被人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余蓉还没做出反应,门口便有人问:“小梨子,爸爸可以进来吗?”
温柔低醇的声线如同咖啡般柔滑,余蓉向上抻了个懒腰,拍了拍巴掌确定自己精神不错才喊了声,“进来。”
门被人轻轻推开,最先探进来的是一张跟许清黎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眼睛眯成月牙状,笑着问道:“昨晚没睡觉吗?”
“呃……”余蓉望着练习册,几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底气地小声道:“睡了。”
许父走了进来,手里面端着个圆形托盘,上面摆放着面包牛奶和已经洗好的苹果。他将托盘放在书桌上面,亲昵地揉了揉余蓉的脑袋,“睡了就睡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决定要努力,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余蓉:“……”就是比较含蓄。
“你不知道昨天你妈看到你房间的台灯亮起兴奋到多久才睡着。”
余蓉:“……”许清黎平时是有多无可救药?
许父与余蓉扯了会儿,大抵都是安慰让她放宽心态,继续加油之类。余蓉以前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以前在芍药家族修炼的时候,大家对她每一次进步大多都是抱着挑刺的态度。时间越久,她对自己的功法愈发不再稀罕。用长老的话来说,“天赋在怎么高超,这世界比你厉害的人还是依旧存在。”
话虽这样说,但当余蓉第一次听许父真诚且长篇大论的夸奖时,内心激荡的却是另一种微妙的情感。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像冬天的阳光,仿佛流淌在血液里的温暖。
原来自己的进步也是可以感染到其他人,带来相似的兴奋和快乐的。
这个周末,除了跟睡意争斗以外,余蓉其他时间都是心甘情愿地伏案于桌前奋斗。
*
第二节课有二十分钟的大课间。
余蓉手撑着脑袋,抽出时间来思索一道数学题。黑色签字笔在草稿纸上列出各样方式,写到一半又几下划掉。时间不长,整张稿纸东一片西一片仿若被打得淤青泛黑。总之看着格外可怜便对了。
课桌被人扣扣几声敲响,余蓉抬头看到来人是凌舞。
“你这几天看着有些不正常啊。”除了前面的徐清黎可能跑去上厕所外,周围其他人如同扎根般坐在位置上。
所以凌舞名正言顺地扯过徐清黎的凳子坐下。
“诶!你这些天看着很不正常呐!”
余蓉斜瞥她一眼,视线一转又回到自己的草稿上,“能不能捋直舌头跟我说话?”
“啧!最近在追电视剧,他们不都是流行这样说话吗?”
“高三那么闲?”
“唉,心思没在读书上。”凌舞长叹口气,自然从余蓉文具盒里面抽出几支笔握在手里把玩,“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这些天怎么个换了个人一样恨不得扎在书里面。”
“因为高二比较忙。”
“还有呢?”
余蓉佩服凌舞的死皮赖脸。如果说郭乐乐的八卦仅限于同年段的同学,那么凌舞已经疯狂到对下届下下届的同学都不放过。
她放下笔,在抬头的瞬间所有的不耐皆全部消散,脉脉温情,眉眼含笑。
即使她长得很好看,被这样盯着,凌舞还是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她拉长语调,眼神不变,“还有因为你后面的那位。”
后面那位?
凌舞转过头去,看到一位长相清秀,身形消瘦的青年。虽然是第一次打了照面,但凌舞还是决定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上周五的晚上在停车场那余蓉不是说要泡汉子吗?难道当时她口中的汉子就是这位?
想到这些,凌舞不但感觉疑惑没得到半分解决,反而又重新走进了一个新的死胡同。许清黎不是一直喜欢的都是伏城吗?之前还为了他寻死觅活,怎么一夜之间便直接转性了呢?还有郭乐乐,刚才来到他们班的时候,郭乐乐看见她比看了瘟神还跑得快。怎么回事?她们两人之前不是朋友来着吗?
凌舞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她刚准备开口询问,余蓉往她凳子上轻轻踢了一脚,刚才所有的疑惑全部都如烟般消散干净——她已经忘了刚才自己的思绪究竟走到哪个胡同口里了。
“凳子的主人都来了,你还打算坐到什么时候?”余蓉朝后努了努嘴。
凌舞这才意识到所谓凳子的主人便是余蓉口中的汉子。她脸皮虽厚,但都是在熟人面前。不好意思地赶着起身,将凳子给放回了原位。
“那什么,没事我就先走了。”说一千道一百,凌舞真心想要留下来跟余蓉唠嗑。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青年人一到场,这里的氛围莫名变得有些微妙。
就好像,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自己已经被喂了一把又一把的狗粮。
不行,为了保护自己瘦弱的内心,凌舞决定现在跑路走人。
余蓉没有客气挽留,笑呵呵地目送她离开。
在人完全消失在视线内后,余蓉起身捞过前面许清黎的凳子,再把自己的凳子放在他的座位上。
“为什么这么做?”徐清黎挑眉看上去并不排斥。
余蓉理直气壮,“我在表现对你的占有yu。”
这些天下来,余蓉除了埋头读书表现自己的决心以外便偶尔以撩一撩徐清黎作为心情放松的最佳方式。
徐清黎被撩的时候脸上通常没有什么表情,除了红得像刚被锅里捞出来的耳朵以外。
余蓉拿起笔,估计这次除了一双红耳朵以外便也没有什么惊喜了。
思绪因为这几分钟而被人打断,像线被人从中间切断一半,想要在续起来不算简单。余蓉偏过脑袋,再看了眼题目。但还未看完,课桌上的练习本便被人抽走。
“哪题不会?”他问。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愿意问她哪里不会。余蓉忍不住咧开嘴笑,当下也不磨蹭,指着纠结很久的题目给他看。
“这道题目不难,两三分钟应该可以给你讲清楚。”说罢,便拿过余蓉手中的黑笔,一手压着纸,另外一手在草稿纸上细写解题步骤。
两三分钟过去了,徐清黎感到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脸。
他清了清嗓子,大概越挫越勇,从余蓉的笔袋里面挑出一支红色水笔将最为基础的公式给她列在旁边。
又过去了两三分钟。
“现在会了吗?”他的眼睛清澈,期待不言而喻。
余蓉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实话,郁结化在胸腔,只能借助一声长叹抒发出来。
“好了,你不用说,我懂。”徐清黎在拿起红笔的手,余蓉能隐约感受到他的认命。
等徐清黎讲最后一遍确保余蓉终于听懂以后,上课铃已经悠悠地响了起来。他转过身去,掏出需要上课的书本。
后面有少女细碎的低喃声,像被一口咬下去的饼干,清脆利落。
“奇怪,我记得自己明明一点都不笨啊,怎么他讲了半天我都没有听懂?”
忍不住笑,徐清黎转过头去自然而然地接话道:“这大概就跟醉酒的人从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
“呀!徐清黎!”
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对他游刃有余以外的情感。
笑意在转过头来的时候也没有收住,前面有人转身,直晃晃的,正对上他笑得格外灿烂的脸庞。